“走吧,出发。”
三天后,晚上,陈骄阳坐上了破旧的面包车,离开心悦酒吧时,心里依然很忐忑。
他联系了吴老四,吴老四并没打算直接把酒给他,只是让他去找金爷,或者是找陈洪兵。
陈骄阳去哪儿找陈洪兵?
就算陈洪兵回来了,他也不会去找,最终,吴老四给了他一个号码。
因为陈骄阳已经单干,属于单独的势力了,所以,按照道上的规矩,陈骄阳想要货,得找专门搞走私生意的人。
吴老四都没有给人供货的权利。
他的货,都是从别人那里拿到的,他拿了货,转手卖给其他大佬,就有抢生意的嫌疑了。
因为道上混的,现在有两种,一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赚钱,就比如吴老四、军哥、彪哥。
还有一种混的,就是没有地盘,专门做走私。
就比如陈洪兵,专门帮金爷做这种违规生意。
以前很多道上混的,倒没有分的那么清楚。既做地盘的买卖,又搞违规生意,两头赚,利润极大。
但是,现在不行了,查的太严,所以,走私的人,就躲到了暗处。
他们只负责把货卖给明面上的大佬,大佬再派小弟去散卖,赚取中间的差额,虽然赚的少了点,但却安全多了。
某个大佬的小弟出事了,也不关他们销售的事情,第一个遭殃的也是那小弟,然后才是那大佬,这是规避的危险。
就好比金爷,他也没地盘了,但依然掌握着泉城一半多的走私生意。就算是手底下的陈洪兵出事了,只要陈洪兵跑路,或者被抓后不把金爷供出来,金爷就不会有事。
钱照样挣,少一点,却安全。
其实,吴老四私下底给陈骄阳供货,并无多大关系,因为量少,但吴老四和军哥一向谨小慎微,不想落下把柄给别人抓,赚不了多少钱,还担风险,吴老四可不会干这种蠢事。
吴老四不给陈骄阳货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想试探陈洪兵到底有没有回到泉城。
要是陈洪兵回到泉城,陈骄阳想要货的话,那太简单了,直接去找父亲陈洪兵即可,价格又便宜,还省事。
但吴老四不知道的是,就算陈洪兵回到泉城,陈骄阳也不会去找陈洪兵。
价格再便宜,也不会去。
他联系了那个号码的负责人,双方约定了时间和地点,谈妥了价格,选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家伙叫阿飞,是专门在这一带负责走私买卖的,价格也比较贵,肯定不如原来送到心悦酒店那么便宜。
但陈骄阳还是选择去,带着宋濂和耗子,来到了交易地点。
这是靠近海边的一个小渔村,在船上交易,陈骄阳找了好一会才找到那一艘船。
这是一个养鱼的档口。
对方一共三个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看到陈骄阳三人来了,也不废话,直接问道:“钱准备好了吗?”
“带来了。”陈骄阳把手里的袋子扔给了对方。
对方打开袋子,确认数额正确后,这才挥了挥手,另外一艘船慢慢驶来。
还真是谨慎。
船靠岸,陈骄阳三人往车上搬着一箱一箱的洋酒。
“呜呜呜……”
突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
不仅有地面上的,居然还有警船,朝着这鱼档急速驶来。
“我曹,陈骄阳,你他吗居然当了卧底。”对面三人怒了。
“卧底你吗,是我们都被耍了。”
陈骄阳丢下箱子,对着宋濂和耗子道:“撤!”
车子不要了,进来的路就那么一条,开车是绝对跑不掉的。
只能徒步往渔村方向跑去,渔村后面是灌木丛,或许只有从灌木丛内可以逃走。
那三个黑衣人也是放弃了船,直奔渔村。
到了渔村,他们不让陈骄阳三人跟随,各选一条路。
陈骄阳选择了右边,再跑几百米,就能够进入灌木丛了。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在快进入灌木丛的时候,一双大手抓向最后的耗子。
陈骄阳和宋濂瞬间凝滞下来,拿出匕首,看向黑暗中的人。
仔细看去,太黑了,看不清楚。
“跟我来!”
黑衣人拉着耗子不仅没有往灌木丛方向,反而绕着村子,跑向了海边。
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对方,但是声音却让陈骄阳突然一怔。
是……是陈洪兵!
陈骄阳脸色复杂,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
他想着等陈洪兵回来,自己已经是大佬了,证明他出来混,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亲人。
但碰到陈洪兵的时候,他却如此落魄,被人追的像丧家犬。
“跟上。”
陈骄阳还是很快做出决定,接受陈洪兵的帮忙,如果不接受,他们三人估计会全部被抓。
他率先跟了上去,宋濂赶紧跟上。
绕过渔村,来到了一处竹制结构的小竹屋里面,这估计是平时渔民看管鱼排的地方。
里面没人,陈洪兵打开脚底下的一块竹排,丢给了陈骄阳三人一人一个水下氧气面罩。
但不是现在就潜下去,先下了水,就等待着,一言不发。
很冷,直接刺到了骨髓里面,但都是大气不敢出。
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就有警署工作人员出现在远处,开始一家接着一家的搜查。
陈洪兵赶紧让三人潜下水,顺着铁链往上游去,随后躲在了一处水深大概三米多的地方,底下有一条长长的锁链,就抓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可以看到头顶有手电的亮光,陈骄阳三人大气不敢出。
在水底下潜了七八分钟,陈洪兵带着三人又潜回了那个简陋的小竹屋内,都是直哆嗦。
陈洪兵这才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包香烟,又拿出一瓶威士忌,自己抽了一根,闷了一口威士忌,这才丢给陈骄阳。
陈骄阳想了想,没有接烟,但往喉咙里面灌了三口威士忌,就又递给了宋濂。
宋濂喝完,猴子也闷了一口,火辣辣的烈酒下肚,差点被冻僵的身体,终于舒坦了一些。
直到警笛声消失,确认安全了,陈洪兵这才问道:“听说你小舅出事了?”
陈骄阳还以为会听到其他的话,没想到是这个,他还准备听听陈洪兵的责怪呢。
真责怪他,他都找好回怼的语句了。
可惜,没有责怪,但陈骄阳依然冷冷的回道:“还没死,不用你关心。”
“有些话,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也是身不由己。”陈洪兵长吐一口烟雾。
陈骄阳不想多说,继续从宋濂手里接过酒,默默的喝着。
“这次的事情,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我。”陈洪兵又开口了。
“针对你?”陈骄阳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