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凡正在办公室,审阅三阳河招标文件。
冯常乐和方振斌敲了敲门,走进来。
“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案子审完了,来汇报工作?”
萧一凡笑问道。
“案子还没审完,这不是遇到困难了嘛,来寻求帮助来了。”
冯常乐一脸无害地说道。
“什么情况,我能帮助你们什么?”
萧一凡疑惑地问了一句。
“没办法,经过一阵子调查,受害者现在不肯配合。”
冯常乐坦然道,“对我们心存顾忌,我们很难取证。”
说着,把李勇的情况说了一遍。
“从你叙述的情况来看,李勇对你们是抱有戒备之心。”
萧一凡听了沉思道,“这也说明,孙文韬他们之前做事太不地道。”
“我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来求助于你了。”
冯常乐点头赞同道。
“我能帮你做什么?”
萧一凡不明所以的问。
“你是乡长,而且,老百姓对你的评价也比较高。”
冯常乐沉声道,“现在只有你出面,我们的工作才会有突破口。”
萧一凡一听,陷入了沉思。
“行不行,你倒是给句话呀?”
冯常乐催促道。
“走吧,你把吴清河中海医院出具的精神病鉴定报告带上,我陪你们走一趟。”
萧一凡起身说道。
冯常乐一听,心领神会,连忙跟着萧一凡下楼,回到派出所,拿了鉴定报告之后,再次来到了李勇的家。
“你们怎么又来了,烦不烦人啊?”
李勇生气地说道,“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
“李勇,这位是我们乡政府的萧乡长。”
冯常乐话还没说完。
“乡长,乡长来了有什么用,你是新来的萧乡长?”
李勇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
“李勇,我是萧一凡,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萧一凡见状,满面笑意地说道,“不要有顾虑,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我?”
李勇一时哑然,不知该怎么说。
“李勇,吴疯子已经被抓,而且他根本就没疯。”
萧一凡劝解道,“现在,派出所正在审理他的罪行,你们的证词很重要。”
“吴疯子是装疯的?”
李勇喃喃地说了一句。
“是啊,你看,这是全国有名的脑科医院——中海云山医院的鉴定证明。”
冯常乐说着,将鉴定报告递了过去。
萧一凡趁机说道:
“李勇,你都看到了吧,我们没有骗你吧?”
“吴疯子是装疯的,你们不但被骗了,还深受其害。”
“你不要再顾虑什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一切有我给你做主。”
“你不说,大家都不说,坏人岂不是永远地逍遥法外?”
“你这手臂到底是怎么受伤致残的?”
“萧乡长!”
李勇喊了一声,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说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萧一凡也动容地说道,“不还你一个公道,我这乡长就不干了。”
李勇一听,伤心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心中憋了很久的闷气和委屈,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因为建筑行业的兴起,多地建小区,水泥路等等。
水泥、黄沙、砖头等建材,价格也随之疯涨。
黄沙从原来的三十块钱一吨,一路飙升到近七十块钱一吨,市场需求量特别大,甚至,出现了有价无市的程度。
云鹏实业虽日夜不停地干,也来不及供应市场需求。
经常有建筑商前来询价购买,村民们感受到了商机,有能力的纷纷下河采沙。
为此,云鹏实业的利益受到损害,便派保安队出来制止村民们采沙。
村民们都认为,三阳河的沙子又不是云鹏实业的,你能采我也能采,你云鹏实业凭什么阻止,村民们不肯认输,双方为此发生冲突。
“你的膀臂是吴疯子打伤的。”
萧一凡听了李勇的话,怒不可遏,关心地问道,“你的手臂既然已经受伤了,为什么不及时去医院就医?”
“我也想去,可是云鹏实业的保安不让。”
李勇苦楚地说道,“而且,吴疯子扬言,只要我敢去,见一次打一次。”
“他们这样说,你就乖乖的听他们的话了。”
萧一凡不解地说道,“你就情愿自己受伤致残,也不就医?”
“唉!你以为我傻吗?”
李勇哭泣道,“可是,吴疯子一帮人就守在我家门口,我能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带你去看医生,不就行了?”
方振斌见状插言道。
“报警?还不是一丘之貉,屁用没有。”
李勇冷声怼道,“报警与不报警一个样,为此,我还被再次毒打了一次。”
萧一凡怒从心起,沉声道:
“真是太不像话了,云鹏实业简直就是东辰乡的一霸。”
“你们给我好好的查,彻底的查,必须将所有的毒瘤绳之于法。”
“李勇,你不要怕,这是新来的冯所长,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不要保留。”
“其他的也不要担心,我萧一凡就是你们的后盾。”
“不将吴疯子绳之于法,我这乡长也不用做了。”
感受到萧一凡真挚的话语,李勇深受感动。
“萧乡长,你真的不怕?别忘了,东辰乡的一把手可是胡守谦啊!”
李勇担心地说道,“他是牛大鹏的亲舅舅。”
萧一凡沉声道:
“李勇,你尽管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
“我们为官一方,自然要保一方平安。”
“虽然,有个害群之马以权.谋私,绝大部分的人还是好的。”
“我现在来东辰乡工作,必定铲除这样的不良风气。”
“给大家一个和谐、安宁的生活环境。”
“苍天有眼啊!”
李勇激动地说道,“但愿,大家从此不再受欺凌。”
“李勇,除了你,你还知道有哪些人,受到吴疯子等人的欺负?”
冯常乐见李勇打开了心扉,便继续问道。
“萧乡长、冯所长,其他的小事,我就暂不多说了。”
李勇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们本村还有一个受害者,叫常宝金。”
“哦,这个叫常宝金的是什么情况?”
冯常乐插言问道,“他也是被吴疯子给打伤了吗?”
“哼,何止是打伤,他可比我惨多了。”
李勇怒气冲冲地说道,“那个没人性的吴疯子,不但打伤了常宝金,还……”
“怎么了,大胆的说出来,不要有顾虑。”
萧一凡见李勇有口难言的样子,似乎顾虑什么,便给其壮胆打气。
“听村民说,常宝金被打的当晚,他老婆也被吴疯子给强.歼了。”
李勇讪讪地说道。
“吴疯子简直是混账透顶,在他眼里还有王法吗?”
萧一凡听了不由得怒从心起,沉声道,“常宝金家在哪,你带我们过去看看。”
“常宝金和我是一个村的。”
李勇指着不远处说道,“路边上,紧挨着大槐树的便是他家。”
“走,带我们去看看。”
李勇一听,不再迟疑,领着萧一凡三人,向常宝金家走去。
常宝金家是一个四合小院,中间是三间平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
门口有个菜地,一个妇人正在躬着身子摘菜。
“保金家的,摘菜呢,保金人呢?”
李勇打着招呼问道。
“是李勇啊,你这是?”
妇人正是常宝金的老婆,叫徐乃翠,也有三十出头了,长得非常漂亮,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妈,但身材错落有致,要不是脸上的愁容,与黄花大姑娘相比,也不逞多让。
看到李勇带着警察上门,紧张地问道。
“哦,你别紧张、也别害怕,这位是咱们乡的萧乡长。”
李勇介绍道,“这两位是,是新来的派出所所长,他们来看你家保金。”
“乡长也好,所长也罢,我一个平头百姓家有什么好看的。”
徐乃翠责备道,“李勇,你是闲着没事干,撑得慌,是不是?”
“哎,保金家的,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李勇解释道,“你家保金不是也被吴疯子打断腿了,你不想报仇了?”
“报仇?李勇你别在这乱嚼舌头。”
徐乃翠紧张地说了一句,拿起菜篮子往家里跑。
看到神情慌张的徐乃翠,萧一凡和冯常乐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常宝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拄着个拐棍走了出来。
“李勇,你这是干什么,还嫌我家不够乱吗?”
常宝金指着萧一凡问道,“你把他们带到我家来干嘛?”
“保金兄弟,他们是新来的萧乡长和冯所长。”
李勇说着,把萧一凡三人介绍了一遍。
“李勇,就算他们是乡长、所长,又有什么用?”
常宝金叹息了一声说道,“我这不欢迎你们,请回吧!”
“常宝金,你这是什么话,你就心甘情愿的忍着?”
李勇劝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把知道的全部说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不想干。”
常宝金嘴巴虽然强硬,但是眼中噙着的泪水,早已将他出卖。
“常宝金,我知道你是怕了吴疯子,不敢站出来说话。”
冯常乐沉声道,“告诉你,吴疯子已经被我们给抓了,他根本就没精神病,而是装的!”
说着,将吴疯子的鉴定报告拿了出来。
“你们只有大胆地站出来,说出事情的真相,吴疯子才能受到应有的惩罚。”
“冯所长说的不错,常宝金拿出你的勇气,大胆揭发吴疯子的罪行。”
萧一凡插言说道,“只有收集到了吴疯子犯罪证据,才能将他绳之于法。”
接着说道,“如果你们都不说,选择隐忍,吴疯子将没有证据而逍遥法外。”
“常宝金,你还犹豫什么,你还是不是男人?”
李勇恨其不争地怼了一句。
击中了常宝金作为一个男人的软肋。
“我?”
常宝金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徐乃翠,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徐乃翠也在一旁嘤嘤哭泣。
“常宝金,说吧,由我为你们做主,不用怕。”
萧一凡沉声道,“把你们的委屈说出来,我要是给不了你公平的对待,我这乡长也不用做了。”
“老天有眼……”
常宝金悲切地呼喊了一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常宝金和李勇一样,也是在三阳河采沙,只不过,常宝金有自己的一条小型采沙船。
船虽然小点,起早贪黑的劳作,一天也能采个五六吨黄沙。
不谈大富大贵,生活起码有了保障,日子也过得马马虎虎。
自从村民们都开始采沙后,云鹏实业便开始出来阻扰,不准村民们采沙。
村民们据理力争,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都败下阵来。
常宝金也受到了波及,采沙船被云鹏实业保安队给扣押了。
常宝金哪能服气,这不是断了一家人的生计了吗,于是,便前去理论。
哪知,云鹏实业保安队长朱剑锋,指使吴疯子等人将他狠揍了一顿,并撵了出来。
常宝金单枪匹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于是,便跑到乡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听了以后,是派了乡警跟常宝金一同来到云鹏实业。
但是到了现场以后,乡警做了一番说辞,警告大家要和谐相处,朱剑锋和吴疯子满口答应,表示按乡警的办法处理。
谁知,乡警走了以后,对方仍然拒不归还采沙船,说明天再处理。
“现在,采沙船给你了没有?”
冯常乐听了之后,插言问道。
“采沙船是给我了,可是船上的采沙设备全毁了,根本用不起来。”
常宝金痛苦地说了一句。
“那你腿上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冯常乐紧跟着问了一句。
“还不是那帮狗.日的给打断的。”
常宝金骂了一句,痛苦地说道,“我回来以后,他们当晚就带人,再次来到我家,将我狠揍了一顿。”
“他们都已经将你的采沙船给扣押了,为什么还要来你家揍你一顿?”
冯常乐不解的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矛盾,没有得到解决?”
“能有什么矛盾,还是采沙的事。”
常宝金坦然道,“主要的还是因为我当天下午报警,没有给他们面子。”
“简直是无法无天,太张狂了!”
冯常乐怒不可遏地说道,“你的腿也是那天晚上被打断的?”
接着又问道,“那么多人,你还记得,谁将你腿打折的?”
“还能有谁,是朱剑锋那个王八蛋指使吴疯子打的。”
常宝金想到当时的情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满眼都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