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目雾魔,上千年前天南花费数百条人命,才让其沉睡的可怕怪物,怎会苏醒过来的?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钟蝠看到巨大眼珠,口中出近似呻吟的声音,身形一晃后,一把抓住先前从雾海中逃出的几名修仙者之一,恶狠狠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在不远处现了一块石碑,将它拔了出来。”
“石碑,难道是镇压雾魔的封印石?它应该深埋地下,怎会冒出地面的?”旁边传来钟道天的声音,其神色凝重地也走了过来。
“现在哪还管得了这许多,我们必须马上分散而走,这样大部分人才能保住小命。这雾魔天生带有重力神通,一旦被其靠近,想跑也来不及了。”
“你们的运气还真够差的,无论血沙虫还是雾魔,我上次进入梦魇宫时可都未曾遇到过。看来这一次梦魇宫开启的危险程度,和以往各次都大不相同。”钟蝠脸色铁青,毫不犹豫的说道。
“的确,这雾魔虽然可怕,但一次也无法同时追杀所有人,我们走!”钟金龙冷冷看了巨大眼球一眼,冲身边几名嫡系弟子一打手势,就斜着冲向了旁边的雾海中。
钟道天、钟依云一个哼了一声,一个嫣然一笑,身形几个晃动后,也各自从不同的方向没入雾气中。
钟蝠大声冲其他钟家弟子说了几句“散开逃命”的话语后,抬手摸出一块玉牌,一把捏碎,竟化为同样的灰色雾气将身躯包裹起来,等雾气再一散而开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钟家其他人见此,自然也都知道雾魔的可怕,大惊之下三五结队的一哄而散。
雾气中的硕大巨眼只是微微转动了几下,就盯住了几名逃走的钟家弟子,沉重脚步声一转,雾海中仿佛小山般的模糊黑影浮现而出,沿着此方向大步追了过去。
……
距离钟家弟子原先所在不过十来里的地方,七八名身穿蓝色长衫的修仙者正围成一圈,拼命抵挡着从四面八方涌出的血红色甲虫,这些甲虫一个个手指大小,或沿着地面爬行,或展翅低飞,凶神恶煞,毫不畏死。
这些修仙者持着各种兵刃疯狂向地面劈砍,不时放出各种惊人法术,或化作密密麻麻风刃,或浮现一堵堵火墙,但都不能阻止这些甲虫的靠近。
更令他们绝望的是,四周雾气中沙沙声连绵不绝,仿佛这些血色甲虫无穷无尽一般。
一会儿工夫后,这些修仙者就法力耗尽,迎来了绝望的嚎叫,被血色虫海彻底淹没了。
……
雾海另外一处地方,十几名服饰各异的男女在各行其事着,有的面对前方空气谈笑风生,有的捧书姿势,摇头晃脑的朗诵着什么;还有的盘坐在地上,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痛哭流涕。
但无论哪一人都瞳孔散乱,嘴角带有浅浅的诡异笑容。
更让人浑身寒的是,在旁边雾气边缘处,赫然有一只长着女蟒身的怪物,正死死盯着这些人。
怪物看似三十来岁的女子头颅上,顶着一团乱糟糟的灰色头,一双倒竖立的金黄色瞳孔,散着幽幽的冷光看着十几名修仙者,仿佛是在看某种极其可口的美味,半张大口,不时有恶心的绿水流淌而下。
……
雾海某处,唐家数十名弟子,正疯狂地攻击着一头巨大蜥蜴。
这蜥蜴足有七八丈长,通体灰白,硕大头颅摆动之下,不停喷着墨绿色毒气,不时有人面色黑的退出攻击。
而在战团稍远点的地方,唐红菱和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唐红菱黛眉微皱,中年男子却面色铁青。
……
寒光一闪,数名金甲卫士合击之下,数柄长戈将一头仿佛烂泥般的怪物切成了七八块。
“噗噗”几声,怪物尸体化为数股灰烟自燃起来,只在原地留下几堆黑色灰烬。
“果然如此。”在这几名甲士后面,锦衣青年检查了一遍地上的黑色灰烬,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
“全去死吧,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偷东西的家伙都是该死的……”一个满脸虬须的蓝袍大汉,两眼直地缓缓而行,口中不停嘟囔着什么。
后面的雾气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十几头模糊不清的黑影,远远跟着大汉,无声无息,却又大为畏惧不敢靠近的模样。
钟沉大步而行,身旁一道青光盘旋飞舞不定,将四周扑上来的数只头长银色鸡冠的狍子般怪兽切得粉碎。
“噗”的一声,当最后一头怪兽也化为点点黑气溃散后,钟沉长吐一口气地停下了脚步。
现在距离他和其他钟家人分开,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刚才被斩杀的怪兽,也是其经历的第三波攻击了。
不过,他依仗一身远超同阶的精纯法力,外加数件攻守兼备的法器,倒是一路无碍的走到了这里。
但他只要想一想就可知道,其他钟家弟子的处境恐怕大都不妙。
钟沉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将飞剑收起,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圆盘状法器,用一根手指往上面一点后,一阵白光浮现而出。
只见变得白濛濛的圆盘中,一个小红点在边缘处浮现而出,十分的醒目。
钟沉见此大喜,这表示其已经走到了雾海边缘处,不久就可彻底通过鬼门关了。
他当即再对着圆盘施法一番,重新确定了一下方向后,就单手持香,大步继续前行而去。
半刻钟后,钟沉冲出雾海的瞬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花,前面出现大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绿色森林。
这些树木一棵棵足有十几丈高,枝叶葱葱绿绿,异常的茂盛。
钟沉又抬望了望天空,只见天上万里无云,一轮红日悬挂高空,他沉吟了片刻,又转朝来处方向望了一眼。
只见身后灰雾滚滚,深不可测,仿佛可以吞噬掉一切。
钟沉轻吐了一口气,这才将手中香烛一晃的熄灭掉,目光再向前方处扫了一眼。
记载没有错,梦魇宫外表看似是一座宫殿,实际上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独立秘境。
而他在通过雾海的瞬间,其实应该经历了一次禁制大挪移,是被转移出了鬼门关,而不是自己真的走出来了。
不过,这个东西又是什么?
钟沉再向近前方望去,面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神情,只见在森林前面的大片空地上,赫然竖立着一座六七丈高的巨大石像。
雕像是一名身穿儒袍的长袖男子,三缕长髯,一股道骨仙风的模样。
让钟沉在意的是,这儒生模样的雕塑男子,一手托着颗拳头大的赤红色石头,一手提着面银白色盾牌,仰望天,一脸寂寞神色,栩栩如生。
根据他所得的梦魇宫相关资料,可从来没有提过鬼门关后,会有这么一座雕像存在。
钟沉压下心中的诧异,目光又朝左右扫了一遍。
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也不奇怪,鬼门关可没有什么固定的出口,只要通过雾海就算是正式进入梦魇宫内部了,其他通过之人多半在冲出雾海的瞬间,就被随机挪移到了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