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宁看了江赫一眼，她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讲真话。
若是讲了真话，以后回到江府，夫人一定会想办法杀了她的。
可是若是不讲真话，父亲又怎么会同意她继续跟着柳沁他们呢？
江秋宁纠结不已，她摸不清楚江赫的心思，不敢乱说。
“女儿……女儿不知道。”江秋宁最终还是选择隐瞒。
可是她这样子，一看就是撒了谎的。
“当真不知道？那柳沁为何要骗我？说是你嫡母把你卖到牙行的？这不是你告诉她的？”江赫追问道。
虽然柳沁没有说的那么直接，可柳沁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他也没有冤枉柳沁！他不说得直接点，如何能唬得住江秋宁。
闻言，江秋宁震惊不已。
她确实告诉过柳沁，说是嫡母把她给卖了的。
可是当时她是怕自己来历不明，柳沁不肯要她，她只能说是被家里人卖掉的，这样一来，柳沁就可以放心要她了。
可她那时候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会回到江家，还能见到父亲。
她没有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出。
“我……我……女儿知错了！”江秋宁噗通下跪，直接认错道。
见状，江赫心疼不已。
他或许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他对江秋宁的关注确实太少了，以至于江秋宁怕他，以至于江秋宁受了委屈，也不敢告诉她。
“你怎么错了？”江赫追问到底。
江秋宁只能胡编原因，“女儿不该诋毁嫡母，不该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
江赫叹了一口气，他把江秋宁扶了起来，“宁宁！这里只有我们父女二人，你就不能和爹爹说几句真话？
你喜欢继续跟着柳沁他们？”
闻言，江秋宁眼里突然有了光，她连忙点头，“可以吗？爹爹！我能继续跟着小姨他们吗？他们对女儿真的很好！你看女儿都胖了许多！”
其实在路上她又瘦了点，出发之前，她比现在还胖点。
以前她吃不饱穿不暖，在柳沁身边，她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和林月鸿他们是一样的。
柳沁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下人，也从来没有区别对待过她。
闻言，江赫的心突然凉了半截。
他似乎有点相信柳沁的话了。
“那你跟爹爹说实话！只要你不骗爹爹，爹爹就许你继续跟着他们！只要你开心，爹爹什么都应允！”江赫说出自己的要求。
他可以让江秋宁继续跟着柳沁一起过日子，但前提是江秋宁不许骗他！
江秋宁有点为难，但为了能留在柳沁身边，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那你说说，你嫡母对你如何？她有没有故意为难你，是不是她把你卖给牙行的！这些事情，你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爹爹！”江赫命令道。
江秋宁沉默半晌，她还是开口，把这些年黄氏对她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江赫。
“是嫡母将我交给黄嬷嬷，黄嬷嬷将我交到人牙子手里，我一路被他们转手，最后才被小姨买下。”江秋宁如实回答道。
闻言，江赫满脸愤怒，竟然真的是黄氏！
黄氏还真的是他的好夫人！竟然敢卖他的女儿？
见江赫这般愤怒，江秋宁壮着胆子安慰道，“爹爹，女儿也没有什么事，你就不必迁怒母亲了，母亲到底是大哥他们的母亲，女儿不想因为女儿而伤了大哥二哥还有三姐姐的心。”
黄氏可是给江赫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呢！
江赫若是为了她处置了黄氏，大哥他们一定会恨死她的。
她的以姨娘去世的早，她没有感受到多少来自于母亲的疼爱。
她不能剥夺哥哥姐姐们有父母疼爱的权利。
她不想哥哥姐姐因为她而失去母亲。
母亲对哥哥姐姐还是很好的，母亲只是不待见她而已。
江赫看着懂事乖巧的江秋宁，他心中越发心疼。
是啊！黄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他都不能休妻！
为了儿子，他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既然江秋宁给黄氏求情，他也只能顺着这个台阶下去了。
“宁宁，你当真想跟着柳沁他们去京都？当真不想陪在爹爹身边？”江赫转移话题。
他舍不得让江秋宁离开自己，但若是江秋宁离开他们更开心的话，他可以放手！
江秋宁有点迟疑地打量着江赫的神情，确定江赫不是在诈她，她便诚实地点了点头。
“爹爹！女儿也很舍不得你，可是女儿……女儿不想回江家。”江秋宁说出自己的想法。
江家不是他的家！
除了爹爹是关心她的之外，其他人都不待见她，不喜欢她。
她又何必回去讨人厌呢？
黄氏他们不欢迎她，小姨他们可是舍不得她走的。
她想要回到小姨身边，回去陪柔儿，陪鸿哥哥！
听到女儿确切的回答，江赫心中五味杂陈。
难过是肯定的，在女儿心里，几个外人比他这个亲爹还重要，这让他如何不心碎？
可是……黄氏对江秋宁做了那么多恶事，江秋宁怎么可能还想回江家受折磨呢？
他不能严惩黄氏，不能休了黄氏，他也不能委屈江秋宁。
就让江秋宁跟着柳沁去京都吧！
以柳沁与魏存卿的关系，他们到了京都，日子不会难过的。
说不定他还能从此攀上皇亲国戚呢。
以后有江秋宁作为桥梁，他和魏存卿的关系就能近一些。
“好！爹答应你！不过，你可不能有了柳沁那个小姨就忘了爹爹！以后要经常回来看爹爹，明白吗？”江赫最终还是妥协，允许江秋宁继续跟着柳沁。
闻言，江秋宁眉开眼笑起来，“女儿遵命！爹爹放心！女儿不管在什么地方，永远是爹爹的女儿！”
江赫：……
说的比唱的好听！
若是他不同意此事，怕是江秋宁会记恨他一辈子吧？
罢了！只要她高兴，他委屈点也无妨。
“可不要忘记你还有个爹爹在鹿州！”江赫叮嘱道。
江秋宁点头如捣蒜：“女儿记得的！”
看到江秋宁的心思已经飘远，江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还从未见到江秋宁这么开心过，看来，江秋宁在柳沁身边，确实比在他身边要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