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地下城,是所有审神者咬牙切齿且又爱又恨的地方。这里既有各种可爱的粟田口小少年, 也有一层又一层让人挖到绝望的地下战场。如果带队的队长是一期一振的话, 这种绝望感可能会成倍增加。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不知不觉就任将满一年的苏妩觉得她再也不要和这个蓝青年一起挖地下城了, 简直快被这个刃烦到恨不得水漫大阪。
她就任的时间算不上早,大多数审神者这个时候都是抱着淡然的心态带队前来积攒经验提升练度的, 像苏妩这种专门来帮一期一振找五个弟弟的人已经很少了。青年几乎神经质般的扫荡着地下城的边边角角, 连个老鼠洞都不肯放过的姿态就跟脱了缰的哈士奇似的。之前都是他自己随便喊上几把刀每天定时定点的来晃悠几圈,现在有审神者随行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据一期一振们内部流传的玄学大法解释,有没有主公在侧以及主公的一举一动都是能不能够吸引弟弟们出现的重要关键因素。从来不上战场的鲛人这次都“屈尊”来了这里,如果再不抓紧机会找到弟弟们简直就是让兄长心痛的一种资源浪费!
我家审神者这么可爱,怎么可能钓不到弟弟?!
苏妩快被这个一提到弟弟、弟弟和弟弟就完全失控的四花太刀烦死了, 她索性打了第二队刀剑男士出门修行, 又唤醒了几把刀让他们自己去普通地图拉练度, 然后暗搓搓把刚刚极化回来的短刀们组成一队交给蓝青年——五个短刀少年有四个粟田口成员, 另外有今剑和小夜左文字随时休息替换, 这样才勉强让一期一振的狂热程度有所缓和......毕竟跟在身后的弟弟也是十分重要的,他不可能一点也不顾及到他们的心情。
幽幽暗暗的地下城里洒满了审神者们悔恨的泪水, 据说粟田口刀派存世的刀大约有近四百把, 这简直是一个灾难般的数字。至少苏妩不想去想遥远的未来是否还会有三百多位小少年蹲在这该死的地下城里等鱼把他们挖出去......
一期一振完全突破了自身机动值的限制, 提着本体一路平推, 简直就是遇山开路遇水架桥, 时不时还要一刀干掉长相凶恶的敌人。后面跟着的极化短刀们像远足似的捧着烛台切塞来的便当盒边嚼边跟着给兄长欢呼打CALL, 苏妩瞪着死鱼眼走在最后面——她不是不想直接把这个破地图灌满水好将里面躲着的短刀全部冲出来, 但是看到一期一振闪着绿光的金色眼睛还是怂怂的收手假装自己什么也不打算做。
估计他弟弟碰破层油皮儿这人都能无伤开真剑必杀出来,惹不起惹不起!
五层、十层、十五层、二十层......鲛人耐心的陪着队伍达到二十五层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带着红色边框眼镜的金少年,他俏皮的小口癖和同样对“金闪闪”的小爱好让审神者非常有亲近感——博多地区现的博多藤四郎果然不同凡响,他得知这位新主人财大气粗不差钱以后幸福满满的抱着哥哥现的小判箱子一脸红晕。
小判啊!色泽诱人的黄金硬币,充满了让小短刀安心的气息,这一箱子钱被审神者大方的完全交给他自行运作,赚了算博多藤四郎的,亏了算审神者紫苏的,这世上还有更好的主人了吗?没有!
新弟弟的出现让一期一振格外有干劲,可惜挖到第五十层的时候苏妩叫停了队伍的行进:“必须回去补充资源休整刀装了,活动还有时间呢。”太刀青年遗憾的看看两个新找到的弟弟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主公的决断,他打开传送仪带着队伍回到本丸,又自告奋勇领着博多藤四郎和后藤藤四郎去适应环境。
“主公,第一次随队踏上战场又什么感想吗?”歌仙兼定是最放心不下的刃。他和盲目信任审神者的压切长谷部完全不一样,打从苏妩走进传送通道就心神不宁的守在传送仪旁边,此时见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姑娘安全返回才算冷静下来。小姑娘愁眉苦脸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一期一振堵在前面连个敌人的碎渣都没漏过来,全程就是各种找刃、找刃和找刃......”
“挺好的......啊,不,我是说有个逐渐适应的过程才对嘛!将来有的是机会让你看时间溯行军看得想吐。”他完全不觉得这个描述有什么地方不对,“您先休息,我去看看晚饭。”
拜一期一振所赐,他们一整天都泡在黑暗幽深的大阪城地下,连午饭也只是啃着凉掉的便当凑合过去——饶是这样,明天还有更加艰难的另外四十九层在等着这支队伍,苏妩觉得是指政府举办这个活动补充新刀仅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为了锻炼审神者们的抗打击能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开始,每次看到四花太刀眸子里的寞落都要自责上至少半个小时,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根本坚持不住啊!
苏妩转身翻进了自己的池塘休息,像条脱了水的咸鱼一样懒洋洋趴在石头上吐泡泡。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付丧神,又想起了苏女士的“最后通牒”,刚刚满二十岁的“大龄”女青年惆怅的叹了口气。
中国的家长绝大多数会出现一种奇怪的状态——子女在校读书的时候对任何与“恋爱”有关的蛛丝马迹都深恶痛绝,哪怕孩子嘴里多提了哪个疑似异性的名字几句都要严肃警告一番;然而,等他们一旦大学毕业就会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儿子/闺女塞进婚姻的坟墓,最好今天结婚明天就能蹦出来一个足月的胖娃娃......虽然苏女士还算有理智,但这也只是因为苏妩的年龄确实比同级生要小很多的缘故,随着她的年龄迈过二十大关,亲妈显然开始对出清压仓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回到昨天中午把三日月套进麻袋丢出去啊!为什么我家的三日月画风和别人家的就是不一样呢?你这么会搞事,真的不是另一个鹤丸国永染了头换了衣服假扮的吗!
#爷爷,你的良心在哪里#
#我们付丧神不需要良心#
被审神者冷处理的老人家一点也不觉得心虚气短,端着茶杯坐在廊下无比悠闲。正在他身边的是最近一直神龙见不见尾的小乌丸,乌鸦童子的手边同样摆着一只精致古朴的茶碗:“据说这些茶叶都是孩子们自己种植采收并炒制的?味道确实别有不同。”
你直接说茶叶炒糊了不就得了!莺丸因为这个已经默默的把脸遮住啦。
不大有存在感的绿青年轻咳一声:“让刀来培育茶树实在是......太有想法了。真的,要是大包平也在的话就好了,不知道主公会让他去做什么呢?”突然很想知道啊!
莺丸日常念叨兄弟的习惯并没有让话题歪楼,小乌丸完成礼节性寒暄后忽略掉了这把四花太刀直接进入主题。他状似无意的将眼风扫过一脸淡定的三日月宗近:“你昨天好像和吾女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玩笑呢!”
父上的威严不容挑衅,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小心思企图诱拐“未成年”少女,三日月你是皮痒欠揍了吗?
蓝青年完全没有任何被破防的迹象:“哦~是这样吗?”可惜哪怕时间倒流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不想继续守在本丸里默默等待,我站在岸边觊觎这条鱼时犹豫的时间太久了。
即便穿着款式老旧的衣服还扎着个印了刀纹的土气头巾,美貌仍旧没有打上丝毫折扣的青年此时无比坦率:“我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想要她一直留在这里陪伴着我。就算她会哭泣,就算她会难过,还是不想放开手——谁叫我就是中意这一个呢。”
“我不相信他人口头上的承诺,所有语言指向的结局都是苍白空洞的。我,只相信行动带来的结果。”他细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行动间并没有表面上看来的那般淡然:“我知道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对紫苏一点也不公平,但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呢?她之于我们,就如同我们之于普通人类,天平的两端从来就不是水平的。”
三日月抬眼透过灌木上方将人工湖中的景色尽皆纳入眼底,趴在石头上用尾巴拍水玩儿的审神者毫无被凝视的知觉。她正在逗弄他买来赔罪的锦鲤,一条条胖鱼被鲛人搅合的晕头转向,也不知道这一池子最后能活下来几只。
小乌丸已经转过来盯着这个后辈看了许久,最后他不赞许的摇摇头:“你会后悔的,记住今日为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