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完成后,一直坐在旁边笑而不语的流浪三日月拎起茶壶给苏妩的三日月倒了杯白水:“啊呀, 毕竟我们是个贫困潦倒还没有审神者的本丸呐。”他摇晃茶壶听听, 觉得里面似乎没水了便随手将它交给了守在烛台切身边的药研。后者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起身走去屋外, 看上去应该是去准备新的热水。
“还真的很羡慕呢, 如果我的前任主人也像这位一样是个善良可爱软绵绵的小姑娘就好了呀。”可惜世上就缺了这个“如果”。他端起杯子美滋滋的喝了口白水对其他短刀道:“你们把烛台切殿送回去吧?中伤状态完全可以自行恢复了,年轻人要好好保重自身。”
烛台切既然醒了哪里还会让小豆丁们抬着自己,他翻身起来, 立刻有几个藤四郎捡起担架就这么拥簇着他出去了, 房间里连带苏妩只剩下了六个“人”。“带着几把短刀逃进这里的一期一振碎刀前将弟弟们托付给了烛台切光忠,看来一期君的眼光并没有大家误传的那样糟糕呢。”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但是没有主人的天下五剑却坦然面对:“我原本就是这座废弃本丸的付丧神,诸位愿意听个故事吗?”
看看这本丸如今的状态,想必是个非常惨烈的故事。
“前任主人是位非常严格的姬君,我们猜测她似乎出身于现世的军旅世家。原本这样的审神者正是刀剑男士最喜欢的......”可以说和苏妩完全是两个极端——前者实力强大锋芒毕露,上了战场一骑当千;后者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战五渣, 去战场估计只能给付丧神增加工作难度。
刚开始一切都很好,那位审神者下令所有刀剑男士摒弃掉了所有不利于战斗的习惯和爱好,万事以剿灭时间溯行军为前提。这样做大大提高了付丧神在战场上的战斗力和生存,但同样也引起了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注意,很快这里的坐标就暴露了。实力强劲的少女对于曾经的军旅生活所带来的高起点非常骄傲, 不知不觉间犯下了自负与轻敌的错误,她拒绝迁移拒绝后退, 带着所有付丧神固守在防御结界后击退了一次又一次前来围攻的敌人。
后来有叛变的审神者设下圈套骗开了本丸的大门, 于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除了最后一把三日月宗近保护着审神者支撑到了时之政府的救援,其他刀剑一个个拼尽全力同数倍于己的时间溯行军同归于尽。
苏妩在时之政府的文件中见到过相关记录,再次听到亲历者讲述这段历史不由唏嘘:“真是勇猛顽强的战斗......”那位审神者在所有涉事人员都遭到处罚后就音信杳然了,据说是自我放逐放弃了审神者的职位。
流浪的三日月突然笑出声来:“虽然总觉得您心里想的一定不是这句话,不过善意的安慰老爷爷还是收到了。我想说的是,适当的时候后退一步,未尝不会令事情生转机。”他微微看了一眼苏妩的三日月,后者挑眉似笑非笑。
“呀,别人家的事情老爷爷是不想管的,不过毕竟是善良的姬君呢......您的名字还在自己手中吗?”很多事情点到为止,他也不想随意插手,万一是人家的情趣喃?老爷爷可不想平白惹人讨厌。
一提到名字,苏妩身后四个刃三个竖起了耳朵,只有她的三日月仍旧老神在在喝白水。流浪的那个立刻就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确实是在下多管闲事了。嘛嘛,姬君,如果有一天需要寻求帮助,不要忘了我们这里还缺一个主公,我们可是有极化了的压切长谷部哦,不想试一试吗?”
鲛人想起了那个被和泉守兼定指为“大魔王”用来吓唬自己的青年,不由得侧头去看自己的刀,长谷部正用一脸即将被抛弃的悲愤小眼神看过来......“噗!谢谢您啦,不过我家不缺那几个修行道具,长谷部想去修行的话随时都可以哦~”双马尾一晃一晃的,黑亮顺滑的漂亮长拴住了青年的目光。
“压切长谷部,谨遵主命!”他满脸愉悦的表了忠心就喜滋滋守在苏妩身后不再做声,对面的三日月笑得一脸慈祥:“真是可爱的年轻人。哈哈哈哈哈哈。”
鲛人家的天下五剑放下茶杯理了理袖子:“那么,时间不早,我们就此告辞。”作为主人的青年立刻起身送行,步行直把主从四人送出了本丸的大门,苏妩站在门外回头朝他伸出右手:“人类都会用握手来表达善意与友谊,呐~”
“嗯嗯,那我也来一个吧!”他伸手抓着肉爪子轻轻晃了一下马上松开,像任何一个三日月宗近那样把手抄进袖子:“天快黑了,请您早点回去。”真是个有趣的孩子,他捏了捏收进袖子里写了坐标的纸条,是要给他们留一条求助的后路吗?原本打算报恩,没想到欠下的债务似乎越来越多了。
烛台切干脆背起小姑娘冲他点头道别,几人走出鸟居就打开了队长常年携带的微型传送仪直接回到自家本丸的偏院。
“紫苏大人!”
“狐之助!”
小姑娘刚被烛台切放在地上,毛茸茸的狐狸就突出重围扑进她怀里。少女美滋滋的在式神越来越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撸了几下,又捏着狐狸耳朵不肯松手:“狐之助我好想你啊!”
狐狸式神躺在少女香香软软的怀里简直忘记今夕是何夕,好歹职业道德提醒了他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三日月宗近与鹤丸国永是怎么找到您的?”
“啊啊,我不是在万屋被个奇怪的付丧神绑架了咩?他们似乎绑错人啦,半路就把我扔在一片荒原上,我躲进一条河里过了一夜,天一亮大家就找到啦。”若论睁着眼睛说瞎话除了审神者也是没谁了。他身后的付丧神纷纷一脸严肃表示事情和主人说的一样,不过他们得到了万屋一位神兽的小小帮助。
狐之助不觉有异,以鲛人的性子,谁敢真惹怒她必定要付出惨重代价,但是时之政府那里并没有收到付丧神大规模死亡的报告:“既然如此您先休息,咱明天一早来待您去医院做个体检确定您真的没有受到伤害,这样可以吗?”
至少松平大小姐无心追究的情况下执法队那边的压力也会小上许多,狐之助得到苏妩肯定的答复后就急匆匆去复命了,付丧神们这才团团围上来仔细观察审神者确定她安全返回。
小乌丸站在队蹙眉摸了摸苏妩的头:“吾女,可曾受过委屈?”他根本不需要甄别就知道苏妩刚刚对狐之助说的是假话,但是审神者想要维护那群顽皮的野孩子,他这个老父亲也只能无奈的纵容她。
小姑娘笑着摇摇头:“我玩儿得可开心呢!”
看她精神很好,身上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大家这才放心纷纷散去,走之前排队挨个揉了一把审神者的头毛。等等,成年人揉就算了,小夜你为什么要让你哥哥举起来摸我的马尾巴?!“哈哈哈哈哈,大家都很想您呢。”三日月笑着加了一句,审神者的生无可恋脸看上去真有趣。
等到最胆小的五虎退也笑嘻嘻过来摸了一下她的头,顽皮的小老虎们在地上跳跃玩耍互相扑打,被苏妩从湖里捞上来的那只也高兴地冲过来撒娇,正好撞到她膝盖下的伤口。
鲛人趔趄了一下,忍住疼痛抱起老虎从头到尾摸了一把又放它自己去玩儿,不等伤处的不适消散,看出她不对的三日月收起笑意捞起鱼抱着就朝二楼走去:“姬君最好先回去休息,我送您回卧室。对了,请药研藤四郎换上内番服来一下。”
烛台切第一时间就去厨房了,鹤丸还处于神游状态,长谷部没有像老人家那样占据地理优势遗憾的失去了抱着审神者的机会,最后便宜了五花老爷爷。他快步走上台阶,拉开幛子门反手将门合住,把人小心放在褥子上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坐起:“腿上有伤口?”
“很丢脸啦,一块奇怪的石子嵌进了鳞片下面怎么也弄不出来,最后不得以只好拔掉了一块......”小姑娘对对手指,吐了下舌头企图萌混过关,然而她的三日月宗近根本就不吃这一套。青年带着手甲的手直接掀开了白色袴裤,看见膝盖下沿那个新月形的粉红色伤口。
他沿着伤口轻轻摸了一圈:“谁伤到了您?在那个本丸应该说出来的。”微凉的手指从伤口上挪开又轻轻抚摸她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至少要给我们一次较量的机会呐。”
这时幛子门被叩响,药研藤四郎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赫然摆满种种消毒和包扎要用到的工具:“伤情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