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夏夏没有挣脱他的手,跟上他的步伐。傅枭走在前面,冷硬的下颌柔和了许多,万年难见笑容的嘴角隐约可见弧度。他背脊笔直走在外面,好像能帮她挡住风雨似得。莫夏夏盯着男人的背影,敛起了眼眸,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走到一半多,傅枭忽然听到了有人喊他。
“傅少将!你放开我!我要去问问!”
宁礼军拉住宁夫人的手腕,不让她去,脸色难看,“你闹够了没?”
宁夫人立刻泪如雨下,歇斯底里,“没!我不问清楚,我这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我不像你,什么都能忍。晴儿就是我的命,无论如何我也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宁礼军狠狠皱眉,有些烦躁。宁晴前几天忽然病情加重被送到了手术室抢救,他们接到傅枭电话匆匆赶来时,手术已经结束了。他们两口子还没搞清楚宁晴怎么会忽然病情加重的时候,傅枭就提出要送宁晴出国深造,还说他说联系国外的心脏科专家给宁晴治疗。说完就不冷不热的走了。当天晚上,护士在帮宁晴做例行检查的时候,他们现了宁晴的胸口处有一块古怪的淤青,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样。宁夫人当场就炸了,当场嚷嚷着要找傅枭问问怎么回事。这几天要不是他一直拦着,早就去了。刚才宁晴终于醒了,他们问淤青怎么来的时,她哭着说是被人打的。再问她为什么被人打,她又支支吾吾不肯说,只是一个劲的哭。宁夫人一时冲动给冲了出来,说来也是巧合,一出来就看到了人。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宁礼军何尝不想知道傅枭的态度变化、自己女儿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可他是个理智的男人。宁晴是什么性格他清楚,他总觉得宁晴支支吾吾里另有隐情。他拦住的宁夫人,面色难看,“行了,问可以,你不要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你丑话跟你说前面,人家这些年肯帮我们是情分,不帮我们是本分。你要是没完没了了,没事找点事出来,我不会管你。”
宁夫人完全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满心满眼的想着找傅枭问清楚,左耳进右耳出的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傅少将。”
“傅少将。”
没人拦着,宁夫人疾步的追上了傅枭,从后面一把抓住傅枭的胳膊。
“傅少将。”
傅枭回过头,看到宁夫人和宁礼军鹰眸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像是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淡淡的点点头,“伯父,伯母。”
莫夏夏不着痕迹的把手从男人的手里抽出来,安静的站在一旁,像是个旁观的陌生人一样。
宁夫人压根没用正眼瞧一下莫夏夏,抓住傅枭的手,倒豆子似得问,“我听老头子说你打算把晴儿送到国外去,真的吗?他是骗我的对不对?还有,晴儿胸口的伤是怎么回事?她说是有人打的,谁打的?”
“她没告诉你为什么?”傅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宁礼军越的肯定了心里的猜测,肯定是宁晴自作孽的。宁夫人却半点没听出来,急急的说,“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说,只知道一个劲的哭。她的性子这么绵软,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说。吃亏只知道往肚子里咽,让我怎么不心疼?”
“到底是什么人啊,下手那么狠。那块淤青正好在心窝子上啊,他分明是想要晴儿的命!”
“傅少将,你知道是谁吗?”
宁礼军扯了扯宁夫人,宁夫人只当没感觉到,继续说,“他怎么能那么打人呢,简直无法无天了,你一定要为晴儿做主啊。太欺负人了,哪有把人打到手术室的啊。这种人就该抓起来枪毙了。”
莫夏夏淡漠从容的回了她一句,“根据法律,这种不具备枪毙的条件。还有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子,自己应该清楚。一味的胡搅蛮缠没有任何意义。”
宁夫人最不喜欢的人就是她,听她不冷不淡这么一句,总觉得莫夏夏是在找碴,当即不客气的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女儿是什么样子?”
“好了。”
宁夫人甩开宁礼军的手,咄咄不饶人,“说啊,我女儿是什么样子?我怎么又胡搅蛮缠了?我女儿在医院莫名其妙的被人打了,我问问不应该吗?你阴阳怪气做什么?”
莫夏夏是法医,成天看的不是尸体,就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宁夫人想在气场下压住她,纯粹是痴心妄想。她抿了下嘴角,洋娃娃似得精致面庞冷静,很淡定的直视宁夫人凶恶的眼睛,“有问题,找警察。”
六个字,硬生生甩了宁夫人一耳光。宁夫人噎了下,没想到反驳的词,涨红了脸,忽然脱口而出,“你就是嫉妒晴儿!”
她话音一落,气氛冷了下。
傅枭挡在了莫夏夏的面前,脸上的柔和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冷硬。宁礼军尴尬的要命,拉住宁夫人,一个劲道歉,“她胡说八道的,莫小姐不要放在心里。她性子急,没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代她向你道歉。真的不好意思,真的抱歉。”
宁夫人还窝气的很,甩开他的手,怒不可遏,“跟她道歉做什么,我又没做错。是她欺人太甚,你们都听到了,她先说晴儿的。我家晴儿做什么了,她要那么在晴儿的背后这么诋毁人。”
“她做什么了,你可以问问她。”傅枭截断她的话,硬邦邦的,棱角分明。
宁夫人没想到傅枭会这么说,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少将?”
随即,她转头愤愤的盯着莫夏夏,仿佛要吃人一样。
肯定是这个女人在傅枭的耳边吹枕边风,不然傅枭怎么会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态度变得这么冷淡不说,还任由晴儿被欺负,还要狠心的把晴儿送出国。晴儿出国了,他们老两口怎么办?这个女人的心可真够黑的!既然如此,她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