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东溟公主
练完剑法,朝阳尚未升起。
独孤策回到小楼,见任媚媚还在沉睡,便也不扰她,自上了小楼顶层,坐在屋脊上,面向东方天际。
当朝阳初升,第一缕紫气东来时,独孤策吐故纳新,采紫气修炼。行功半个时辰,方才停了下来。
此时,东溟公主派来邀请独孤策的人,已经到了翠碧院外。
独孤策来到榻前,轻抚任媚媚秀发,柔声道:“媚娘子,我这便要走了。”
沉眠中的任媚媚,突然醒来,翻身抓住他的手,轻声呢喃:“何时……再见?”
“会有机会的。”独孤策一笑,取出一枝簪花,插上她的鬓角,“若有事,去洛阳找我。”
“嗯。”任媚媚轻声应下,明眸朦胧地看着他,眼中尽是满满的依恋。
只春风一度,她便再也忘不了这个男子。
独孤策又在她唇角一吻,随后大步离去。
任媚媚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地,心中一酸,竟淌下泪来。
独孤策出了翠碧院,与东溟公主派来邀他的人汇合。
那是一胖一瘦两个女子,姿容都教人不敢恭维,自称李志公子的婢女。独孤策却是知道,她俩便是东溟派四大护法仙子之二。胖的名叫单玉蝶,瘦的名为单青。
即使这两位所谓“仙子”的长相,让独孤策丝毫提不起兴趣,但他还是表现得温文有礼,不曾有一丝蔑意。
单青、单玉蝶引着独孤策,上了一辆马车,直往城外而去。行了整个上午,至午时,方至微山湖边一座码头。三人下车上了艘乌蓬船,单青、单玉蝶轮流划船,深入微山湖中。直至黄昏时分,东溟派的巨舶,方才出现在独孤策视野之中。
从早上到黄昏,又乘车又坐船,赶了一整天路。连午饭都是在船上解决的,只食了些简单小菜。单青、单玉蝶连连致歉,口称怠慢了贵客。不过独孤策始终温文有礼,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炼气士坚韧的心性,让他在很多时候,都有着惊人的耐心。倘若没有这份耐心,那也不必谈求道长生了。
小船靠上东溟巨舶,独孤策与单青、单玉蝶登上大船。刚上甲板,就见一名英俊的白衣青年,领着两名中年壮汉迎了过来。
“在下尚明。”白衣青年对着独孤策抱拳一揖,礼数周到,但神情语气皆十分淡漠,眼中甚至隐有敌意。
独孤策知道尚明心胸狭隘,敌视一切与东溟公主单婉晶有所来往的青年俊彦,倒不是专门针对自己一人。当下也不以为意,微笑还礼,道:“幸会。”
见独孤策并没甚高门大阀世家子弟的架子,尚明面色稍缓,给他介绍两名大汉,分别叫尚邦、尚奎泰。那二人上前给独孤策见礼,独孤策仍旧礼数周到,一一还礼。
见过礼后,单青与单玉蝶便引着独孤策入舱。尚明三人倒未跟上,留在甲板上看着独孤策的背影。
“这小白脸,便是以一己之力,击溃杜伏威沈落雁联手合击的独孤策?”尚邦小声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乍看还以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子。”
尚奎泰亦道:“不错,其人内息深敛,乍看好像没有武功在身。倘若不是早知他的威名,我亦会看走了眼。不过,我本以为独孤策身为高阀子弟,必然眼高过顶,看不起我们这些外邦之人。没想到,居然礼数周到,不将我等视作卑贱蛮夷。这人倒真是不错。”
尚邦笑道:“更难得的是,其人并非故意做作。我能感觉出来,他是真的没有蔑视我等。”
“哼!”听得二人皆赞独孤策,尚明俊脸一沉,冷声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高门大阀,横行无忌,没一个好东西。”
说罢,拂袖而去。
尚邦和尚奎泰面面相觑。
独孤策随单玉蝶和单青进了甲板下的那一层舱房,中间一道长廊,两旁有十多个门户。长廊装饰十分考究,由廊顶垂下十多盏精美吊灯,映出廊壁上的暗雕花纹。地上铺着素绿地毡,仿佛茵茵草地。
单青和单玉蝶直将独孤策引至长廊尽头,来到一扇大门前。单青上前将门推开,笑道:“我家公子便在里面,公子可自便。”说罢垂手立在门边。
独孤策对两女含笑点头,步入门中。进门后,绕过一扇水墨屏风,立时眼前一亮。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点着数十个烛台,光线充足。四周全是书柜书架,窗边摆了一张大桌。一位红衣女郎坐在桌前,素手持一本蓝皮书册,正静坐翻书。
听到门口响动,女郎抬首望来,见了独孤策,动人的俏脸上立时显出一抹喜色,起身道:“你来啦?”声线脆嫩动听,不复昨日伪装男儿时,故意作出的粗声大嗓。
“咦,我是否走错了房间?”独孤策故作讶然,环视四周:“不是李志公子邀我前来吗?”
女郎轻一跺脚,嗔道:“装什么装?人家不信你没看出来。”
独孤策一笑,上前两步,说道:“原来如此。策昨日初见姑娘时,便暗自惊讶,心说世间怎会有那般动人颜色的公子?原来不是公子,而是姑娘。策见过姑娘,敢问姑娘芳名,可否赐教?”
女郎嫣然一笑,道:“人家叫单婉晶,你记好了。”
“单婉晶,好名字,正配姑娘这等绝色佳人。”独孤策又上前两步,微笑道:“婉晶放心,如此动人的名字,策铭心刻骨,一生都不会忘记。”
见了他的微笑,单婉晶芳心又一阵恍惚,俏脸不觉又遍染红霞。她连忙低下螓首,素手捧心,嗔道:“你这人,一来就口花花,不愧是名满洛阳的第一风流大少,花花公子……早知如此,人家就不与你相见了。”
“婉晶勿恼,策不再胡言乱语便是。”虽不再胡言乱语,可独孤策却是再上前两步,已与单婉晶近在咫尺,呼吸相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