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子衿失了血,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安德烈等人看不起大齐人,这种轻视就先让他们输了。
他拿了安德烈的两颗宝石,转身却开始审问那些海盗,四百多人全都分开关押,分开审问,仅一天时间他就找出三个杀过大齐人的海盗。
他们都是参加过上岸抢掠大齐人的行动,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但海盗们总是喜欢互相炫耀杀过多少人,到过多少地方,因此他们不记得,也会有人帮他们记得。
他们人太多,范子衿要从内部分化他们太容易了。
审问出来的三个,在他们也认罪后,范子衿第二天就叫人拉到了海滩上,让人行刑,既是对屡次犯边的海盗的威慑,又是他对安德烈的警告。
安德烈收到消息时脸色一变,跳起来道:“无耻,他收了我的宝石竟然还杀人!”
安德烈愤怒的要去找他理论,他的副手保罗拦住他,“大人,您忘了他们的武力值吗?他们并不害怕我们,我想,这或许是他对我们的警告。”
安德烈冷静下来,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之前的大齐人看到那些宝石就很喜欢,愿意用很多绸缎来换,我光打听消息就用去两颗,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大人,我这几天出去打听过,他们的京城是在繁华的江南,而广东,他们叫蛮夷之地。”
安德烈瞪大了眼睛,“所以……”
“所以我们认为很重的礼物在他看来也许是个讽刺。”
安德烈沉默,他是商人,既是遭遇了挫折,他依然想要再坚持一下,不为别的,只为那三倍的利润。
安德烈提了不少西洋的珍品去找范子衿,范子衿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却依然每日审问海盗,每天都杀两三人。
一开始百姓们还会特意跑到海滩上呐喊观看,连续三四日来的人少了,但依然有不少人义愤填膺的朝被处死的海盗扔石头。
佩德罗终于坐不住了,再次混进广州城,催促他加快速度,他可不想他的人全被砍掉脑袋,要知道,从他的祖国到这里要半年的时间,而这半年里,船员有可能会遇上各种意外死亡,能够活到这儿来的都很珍贵。
安德烈也有些憔悴,范子衿虽然收下了他的钱,但都没有松口放人,他头一次觉得大齐人很难缠。
佩德罗和安德烈又一次生争吵,他面色不愉的离开,一出门就被人拦住,佩德罗和他的副官浑身戒备的看向突然冒出来的人。
飞白做出请的手势,“两位,我们王爷和国公爷想见见你们。”
佩德罗看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人,脸色有些难看,不得不跟着他们去范府。
屋里的安德烈收到消息,大惊失色,在门口徘徊了一下,到底不敢开门出去。
他们竟然被人盯着!
齐浩然坐在书房里翻着子衿的报价单,啧啧称奇,“这么多钱他们也舍得?有这钱要招多少海盗办不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这一想法的必定不止我们华夏,金人还与我们一样黑黄肤呢,这都不一心,更别说他们黄白肤,在这儿招人,一旦人数失衡就等同于找死,所以这四百多个同胞对他们很重要。”范子衿笑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国家太远了。”
范子衿从没想过要和安德烈做这门生意——收受贿赂,放人。
就算他上面有齐修远做后盾,他也不可能让人抓住这个把柄,所以要放人,他就光明正大的放,要收钱,他就光明正大的收。
从齐浩然那里知道洋人海盗头子进过广州城后他就想直接与他谈了。
和安德烈谈,意味着安德烈要从他这里赚走一批本属于他的钱,他对齐浩然和穆扬灵大方,不代表他对其他人也大方,何况,他还记着仇呢,自然不会让安德烈赚这笔钱。
所以收礼收得差不多了,正巧佩德罗也来了,他就见一见。
佩德罗被押到书房来见两人,双方第一次见面算不上愉快,范子衿想起自己当初的狼狈,而佩德罗则想起他最近的损失,最要紧的是,现在他的命在对方手上。
因为语言限制,范子衿也没和对方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想赎的你的手下?”
佩德罗一愣,然后就是一喜,点头道:“不错,你们愿意让我赎吗?”
“开价多少?”范子衿淡淡的道:“安德烈开的价钱我很不满意。”
佩德罗就沉默了一下,他并不知道安德烈的开价是多少,但他了解安德烈的为人,必定不会有多少,正想说一个数据,范子衿突然伸出手指摇了摇,笑道:“先忠告你一句,安德烈之前开过三次价,我都很不满意,而你这次只有一次开价机会,我满意了,我们才能继续谈,不满意,那就劳烦你去牢里和他们作伴,我会等待下一个愿意赎买你们的人,或者送你们去蛮夷之地流放。”
佩德罗见范子衿笑眯眯的不像是在开玩笑,心中一阵扭曲,他知道,有的贵族喜欢折磨人,看人煎熬,显然他遇到了一个喜欢虐待人的贵族。
佩德罗这次不敢侥幸,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底价,这是他舍得拿出的最高价钱了,高于这个就不行了,就算让他坐牢也不行。
范子衿这下笑起来,满意的点头,“看得出来你很有诚意,作为回报,我们可以谈一谈。”
范子衿拿出一份名单递给他,佩德罗接过,上面有他们国家的文字,上面是一百二十三个人名,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范子衿,问道:“我是要一起赎买,并不分批,你放心,这点钱我拿得出来。”
范子衿摇摇手,笑道:“这些人不是给你赎买的,而是告诉你,除了这些人外其他人你都可以赎走,”范子衿收起脸上的笑容,眼里闪过寒光道:“而这些人手上都有我大齐百姓的鲜血,他们需要血债血偿!”
佩德罗张嘴就要反对,才抬起头就对上一直不一语的齐浩然,齐浩然冷冷的看着他,佩德罗只觉得身上像压了一座山一样让人透不过气来,等他好容易从这种状态中挣脱,却现后背冷湿,再看上面坐着的两人,齐浩然依然如先前一样垂眸坐在那里,而范子衿正闲适的端茶喝茶。
佩德罗脸色变了几变,捏紧了手上的名单,艰难的点头道:“好。”
范子衿脸上露出笑容,“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来谈一谈你和你副官的赎金吧。”
范子衿笑容满面的对愕然的佩德罗道:“佩德罗,别忘了,你和你的副官现在也是我们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