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殷浔知道这位骠骑将军是这么个性格,大概不会拿他这只大羊开刀。
不过好在,此事发展在意料之外,结果却是因为各方面因素,阴差阳错拐回了意料之中。
他跟萧宁终究还是搭上了线,而且意外的合拍。
虽说少了二皇子那般稳定的后台,不少事做起来都进程缓慢,但多了个冷静睿智做事果决的决策者,作为萧宁军师的白郎还是松了口气,直觉前途一片光明。
不过有一点,白郎不太明白。
“殿下似乎不喜出门?许多诗会雅会,多去结交结交还是有好处的。”虽说作臣子的来见主子没什么问题,但他们派来保护的人说,殷浔不仅不愿出府,还半步不出院子,这问题可就大了。
莫非院里有什么秘密?
想起萧宁口中长久未曾现身的高手,白郎手指绷紧,难得有些兴奋。
殷浔愣了片刻,却是摇头,将他的期盼打击的粉碎,“我那位夫人……”
“她说我乱走,便打断我的腿。”
夫人,江四小姐。
白郎闭了嘴。
万万没想到。
他虽不常出入声色场所,却也有幸在里头见过江四两回。
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貌美少女,满身珠玉,身陷风月,双眸却看不见半点沉溺,倒像是烟尘中的看客,冷漠、通明,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因为前脚迈出房门觉得不高兴所以打断自家相公的腿,她说不定真干得出来。
看出他情绪由赞赏到哽塞的转变,殷浔放下棋子,像是终于提起了兴致,身子坐直,声音却是故作不在意,“白公子似乎见过我夫人。”
“偶然。偶然而已。”总不好说是在花楼里看见的。
白郎笑意转的圆润,“夫人风姿,的确见之难忘。”
左拥右抱却无比清醒的花花小姐,他也就见过这么一个。
殷浔抿唇,“可我已……”许久未曾见她。
像是忘了有他这么个人似的,那女人数月来未曾踏入这方小院,东西也许久未送。
以至于他都开始怀疑,那时的她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玩物,现下腻了,便丢在后院任他发臭发烂。
越想,他心里异样发酵越甚。
他以为自己只是把她当做跳板。
但真见不到人,感觉不到她半分关心时,他却觉得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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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每天都在处理麻烦的明梨难得又赴了明月郡主的局,并且开始在各类美男美女的围绕下打瞌睡。
看得明月郡主都忍不住犯了嘀咕,“那七皇子看着一副短命相,就这么如狼似虎?怎么每回你来都是这副没精神的样子,跟妖精吸了髓似的。”
明梨抬了抬眼皮,“一晚上没睡,估计都这样吧。”
于是郡主倒抽一口凉气,与周围姊妹对视几眼,满面揶揄,“还以为是个银枪蜡头,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她们那表情,明梨也知道她们是误会了,才想解释,便被屋外人打断。
“小姐,夫人请您回去。”杏儿声音有些着急。
明梨便也起身,在余下几人扫兴的抱怨下离去。
出去了才听杏儿说,“姑爷似乎是病了,夫人请您去看顾一下姑爷。”
“他昨天晚上不还……”活蹦乱跳跟人下棋吗?
她本想反问,可后来一想,这人身体的确是副一折就断的模样,突然染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回去就回去吧。
找个借口推了这些往身上贴的美人也不错,被压麻手脚还是很难受的。
可令她哑然的是,她到那屋里时,那所谓重病的青年面上并无疾色,就连几乎形影不离的阿箬也未在床榻边守着。
倒像是故意在等她。
“何事?”她便也顺从的在床榻边坐下,看着那青年在被窝中只露出个脑袋,又是委屈又是脆弱的看她,一副被欺负了还不敢开口的样子。
别说,还挺可怜。
但明梨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
安安生生保住了他的命。
没有忍不住动手。
所以她完全没有心虚,只是淡淡看着她,眉眼间透出些许困倦。
然后,那位多日没有“胆小如鼷”的殿下,突然从杯子里伸出一截小臂,一把勾住她的小指。
见她没有不悦,才将那因为练武显得有力修长,带着着薄茧的手拉进被子里。
冰凉触碰上那温热的肌肤时,他肉眼可见的抖了下。
却还是把那只手压在了自己胸口,按在了奇怪的位置。
又是勾引。
少女手指动了动,顺从的摸了两下。
这次没有药效在,她身上也没有太多情欲,对青年的反应也看得更清楚。
他的表情很青涩,看得出很不习惯被人掌控,面上还有些许自暴自弃,颓然又委屈。大概也不理解自己脱光了缩在被子里把人骗过来是什么心思。
明梨也不明白。
不过她还是多摸了两把,这才预备把手缩回。
可那人把她按住了,被褥落到胸口,可以看到单薄的肩和她的指尖。而他红着眼眶看她,好像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女,“所以四小姐……您这么讨厌我吗?”
他的心跳很快,像是在急于控诉什么。
明梨近来新学了个词叫柳下惠,总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反应不大好,指尖一点一点,垂眸想了许久,终于开口取了个折中的方法,“殿下会跳舞吗?”
殷浔面色刷的煞白,压住她五指的手颤抖了一阵,终于坐了起来。
肌肤冷白,被怜爱过的艳色尤其显眼。
他泪眼朦胧,凄凄楚楚的望她,字字泣血,“四小姐是要羞辱我吗?”
“在四小姐这里,我与那些舞妓是一样的吗?”
原主的经验告诉明梨,这大概是玩脱了。
“没有,不要多想。”为了挽救场面,她最终还是叹息着压了上去,还未埋进那漂亮的脖颈里,便被那人捧着脸,小心翼翼贴上唇。
“我不信。”
……说实话,不太像玩脱。
好像又被设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