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参加他葬礼,是有什么用意吗?”白落雨的一只手打着绷带,有些不太自在。
在知道司禹寒准备牺牲她的时候,她就对这个竹马有些膈应了。
没想到管云鸿居然还要来参加他的追悼会。
怎么想的?
“当然是来交朋友的咯。”管云鸿扶了扶自己的黑色宽檐帽。
她今天是以白家公司股东的身份,跟着白家小姐过来的。
至于目的,当然是来认识一下司禹寒生前的朋友了。
司禹寒公司上头的董事有些复杂,不仅有慕容姜玉这四个顶级世家,还有不少上层家族。是以他的葬礼上,哪个家族的人都有。
沉痛悼念的人有几个?大多数人都是来交际的,只不过还得打着个哀悼的名头罢了。
“表哥他死得好惨。”玉溪霖盯着黑白的照片,哭了一会。
站在她身侧的女人拍着她的肩膀,“你也别太伤心,司总他这样的死状,应该是为人所害。”
她们见过了尸体,只有一半。
什么样的车祸能造成这样的伤口,更像是人为。
在她们两个不知情的看来,这就是一场谋杀。
“曦曦姐,我……”
玉折曦温柔地拍怕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想给司总报仇,但你也不知道谁害了他不是?他在阳景市出差就出了这种事,真是倒霉……”
“他在阳景市出事的,那动手的肯定就是阳景市的人咯。”玉溪霖明白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
未免有点太直了,姑娘。
玉折曦哭笑不得,转向司禹寒的照片,默哀。
“我出去走走,你别乱想,等调查清楚再说。”
她还是留着玉溪霖在这想清楚,别真的冒出太奇怪的想法。
沈峻是跟着同公司的经理一起来的。
两家公司有过合作,合作方的老板就这么意外身亡了,总得过来吊唁一下。
他的目光在在场的名流间逡巡,偶然瞥见了熟悉的背影。
“管云鸿?”
他打算上前去确认,但脑海里又闪过了那天的情景。
“你走,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白玫瑰沾上露水,惹人怜惜。
她那天大约是情绪太激动,又或者是太过痛苦了,连称呼上都要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
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可以削弱掉负面情绪,大约是这样。
沈峻的手垂了下来。
她又见到自己,应该又会崩溃吧……
“小沈,过来,发什么呆?”经理叫了他一声,“别老盯着那些名媛看,以为自己还是过去那个市长公子?有点眼力见,知道吗?”
“好。”
“你也得知道,你老爸干的事不地道,有这么个老爸,尾巴夹紧点。”经理训话着。
“是,是。”沈峻低着头。
五年前他爸落马,他也就从罗马一夜跌落成了骡马,要不是他爸及时把他扔到国外去念书,天高皇帝远,他在天朝就得跟他老妈一起被戳脊梁骨。
时光匆匆,他少年时再是肆意嚣张,现在也被磨平了棱角。
“呵。”管云鸿注意到了身后点头哈腰的人。
看人落难确实有点爽。
“看什么呢?”
“没什么,今天熟人有点多。”管云鸿四下扫过,正好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慕映月,应该是代表姜慕两家来的。
她跟一位年纪有些大的女士聊着天,听声音应该是科技开发之类的。
容雪珩容老板,是代表容家过来的。本来司禹寒的公司这边应该是容家老五对接,现在容五不在,显然是被家里人排挤在外了。
至于玉家,似乎来的是玉家小姑玉折曦,和她的侄女玉溪霖,而玉溪霖和司禹寒又有一层表亲关系。
她记得玉家最近打算开发个大项目,若是能让白家搭上这条线,说不定……
“落雨?听说你前几天受了伤,还好吧?”慕映月刚跟人聊过天,走了过来。
白落雨的姐姐不通生意,在学术上倒是很有天赋,她爱屋及乌,连带着觉得白落雨这个傻白甜也可爱了虚度。
“还好,就是不能动。慕阿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新来的股东,管,关小燕。”白落雨介绍着。
“慕女士。”管云鸿微微颔首。
慕映月盯着她的脸,虽然被帽子和墨镜遮挡了大半,但光看这光滑的下颚,就知道这位跟她年纪相仿的妹妹保养有方。
听说白家这位股东,是在她们家最为危险的时候入股的。一个敢在公司衰弱时投资的人,如果不是傻瓜,那就是勇气可嘉。
她还有些欣赏这样的人。
“怎么戴着墨镜,是怕见人吗?”
管云鸿有些紧张地制止住她,“不好意思,慕女士,我眼睛上有条疤,不太好看,还是不污您的眼睛了。”
这要是真的让慕映月把她墨镜掀了,到时候发现她是自家女儿那该死的保镖,慕女士岂不是要当场表演发飙?
慕映月翻出一张名片,放在她手里,“没关系,女人嘛,都爱美的。这是我朋友开的美容院,她们新做的产品祛疤效果还不错,有空去试试。”
管云鸿摸着那张烫金名片,嘴角微抽。
上次见面想撕了她,这会她披了个马甲态度又好起来了?
“好,好。”她笑着收了名片,内心发誓今后在慕映月面前一定要捂好马甲。
“关小姐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额,机械工程……”管云鸿不好意思地挠头。
她大学还真的学的这个。
“很少有女生会读这个的。”
“呵呵,当初大学学的什么,出了社会也不一定就干的这个。”她微笑着。
“也是。”慕映月笑着,“有空跟落雨一起来我们研究所玩啊。”
“哈哈好。”管云鸿笑着点头。
殷梨是代叔叔过来的。
她在殷家几乎没有敌手,又完成了几项叔叔交代的任务,在殷家的地位逐渐上升,以至于现在这种代替家族出面的场合她也能出席了。
在司禹寒灵前吊唁了一会,她便走了出去。
这一出门,她就见到了一条熟悉的手链。
当年把她带去献祭现场的女人,手上就戴着这样一条水晶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