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五,管云鸿终于临摹完了鼎上的图案,记录好上面的铭文,开始翻译其意思。
“结合我之前发现的复制效用,这一段应该就是三足圆鼎的复制术法。”
管云鸿盯着自己记录下来的文字,挠着头。
记录完毕,到现在翻译才是重头戏。
这鼎并没有给出个具体的朝代年份,但不同的年份,有些铭文的意思不同,类似于以前人夸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现在多用白莲花来形容一个人很会装好人一样,对辨析语义有干扰作用。
“把什么什么,转化成什么什么……看不懂。”管云鸿表示头晕。
至于荀萧天,他表示这些铭文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他顶多能看懂一两个。
“为了……需要……祭品,猪牛羊,后面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翻译。”荀萧天表示自己的术法止步于此。
两人站在一起头疼,仿佛平时文言文倒背如流的语文课代表,在考试的时候文言文被题目刁难到即使串通作弊都没能写出答案,被迫交白卷。
“这什么朝代的鼎啊,文字这么复杂。”管云鸿头疼。
荀萧天盯着旁边的图画,“看看这些画能不给点线索好了。”
临摹下来的图案除了常见的兽首玄鸟祥云花纹,就是一群人,最正中的一个人坐在人群背负着的撵轿上,其他像是随侍的人端着鸟兽模样的东西,似乎就是刚才荀萧天翻译过来的祭品。
“天朝历史很早就结束了奴隶制度,这里还保留有奴隶等级,就说明这个朝代应该在周之前。这应该是一个部落在祭祀,被抬着的人,应该就是祭司……”
管云鸿判断着,依旧思绪纷乱。
但这么说还是有纰漏,她总觉得自己的疑惑,就在那几个没能被翻译出来的铭文里。
“等初七图书馆开门再去看看吧。”她扶额。
越是翻译上面的文字,她就越是确信自己的猜想,这鼎虽然能复制堆进去的宝物,但一定是有代价的。
她一直都相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过年期间大部分公共设施都没有开门,只有初七恢复上班时才会再度开启。
期间,管云鸿在家接了份帮小学生写寒假作业的活,那小孩大约是刚拿到过年红包,很豪气地给了她一张一百块钱的钞票,乐得她直喊“老板大气”。
终于等到了初七,大部分人开始上班,管云鸿才奔往图书馆。
行至一半,她又一次遇上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管云鸿。”沈峻目光依旧带着愧意,温柔而和善。
这次出门没有带缺缺,管云鸿的背绷得笔直,感叹自己的运气真的很差。
本以为过年那晚两个人相遇就只是运气了,没想到现在还能碰上。
果然她不应该赶早八。
沈峻知道,以前的事情让管云鸿厌恶他,他是来赎罪的,“别害怕,我不会像之前那样了,我们谈谈,简单谈谈……”
“只要你离我十米远我就什么事都没有。”管云鸿转身就走。
她实在是不想跟这人待在一起。
看见他她就想起高三,做题,高考,家里的债务,还有眼前这人带来的莫名压力,让她几乎要崩溃。
“我知道,我不该对你做那么过分的事,我伤害你在先,你总得让我有个机会补偿你吧。”他追了上来。
“补偿?那二十几万医药费已经算补偿了,你已经害我高三下学期大半时间躺在医院了,你还想怎样?”管云鸿恼火。
因为被这人打了一顿落下手伤,她高考作文都没写完就得交卷,失常发挥与第一志愿失之交臂。
看见这人她就想起自己开分前崩溃的心情。
沈峻脸上的愧疚之色更重。
他是因为爱而不得对管云鸿下了手,还把人害进医院,但他这些年是真心悔过自己的行为。
那天管云鸿靠在医院病床上的午睡景象仿佛刻在他的心脏上,少女干净漂亮的脸蛋苍白着,像是缺水枯萎的纯白花朵。
她睡梦中颤抖的睫毛仿佛在控诉他的狠心,在往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在这些年种子破裂发芽,绞得他心脏碎裂。
他希望,如果有一天他能再遇见管云鸿,他要补偿她,补偿他所有的罪孽。
沈峻拦在她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下,“我不求别的,只要你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滚。”管云鸿狠狠扇了个巴掌过去,推开他肩膀往前走。
跟这种人待一秒都是对她灵魂的污染。
不想沈峻忍着痛,抓紧了她的裤脚。
“你有完没完?”她恼。
耐心是消耗品,而沈峻正在将她的耐心一点点耗尽。
“我只是想……”
管云鸿深吸一口气,另一只脚踢向他腹部,随即抬脚挣脱,拔腿就跑。
跟这人待久了,她会忍不住犯罪的。
一路跑进图书馆,她开始找自己需要的资料。
“你很讨厌他?”荀萧天问。
“以前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别多问。”管云鸿没有兴趣回答,连带着态度也变得很差。
他声音温和地笑,“我突然有个想法,要是你生在我们师门就好了。”
“为什么?”
“在他第二次靠近你之前,大师兄一定会找理由带我们去给他套麻袋揍一顿。”他一字一句说着,仿佛闲聊。
管云鸿翻书的手一顿。
这位大哥请不要用这种平淡得仿佛今天吃啥的语气说出仿佛天凉王破的话。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腹黑。”她嘟囔着。
荀萧天稍微理解了一下,“城府吗?我确实有一点。”
以他过去的处境,没点城府早被“贪狼”找手下解决了。
这种一本正经承认的样,更腹黑了。
管云鸿不多想,开始翻资料。
很快她就翻到了需要的资料。
“出土地区的祭祀礼仪——会用挑选出来的奴隶和猪牛羊做祭品,以求来年丰收……”
管云鸿一字一句地读着。
“……被挑选出来的祭品经过打扮会被其他奴隶抬着一起……也就是说图画上那个人不是祭司,而是祭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