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献？”慕唯卿迟疑地接过名片。
他轻笑，“奉献的献。”
“聊聊，也不是不可以。”她现在心里正烦，有人聊聊也好。
“那我们就好好聊聊吧。”
何献微笑着。
她低下头，轻声询问着，“母亲，是真的会爱自己的孩子吗？”
“我没做母亲的机会，所以我也不知道。”
慕唯卿觉得他的话有点怪怪的。
何献解释着，“毕竟，我是个男人嘛，自然是做不了母亲的。”
“这样。”
“不过，大部分母亲都是在期待中，迎来自己孩子的降生，然后期待着自己孩子的成长的。”他道，“至于会让孩子感觉不被爱的，多半是讨厌自己的孩子吧。”
慕唯卿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也就是说，叶栖竹，讨厌她？
何献继续说着，“有的母亲，会因为女儿夺走了丈夫在内的周围人的关心和宠爱，心里产生嫉妒，进而开始讨厌这个女儿……这就是现代人讨厌的母女雌竞的成因。”
“是这样的吗？”慕唯卿疑惑。
可叶栖竹对这个家根本没有留恋，会因为她的出现而吃醋吗？
“具体原因，还是要问本人才知道。不过嘛，有些跟女儿争不过的母亲，会因爱生恨，想要与这个家彻底割离，彻底放弃自己作为母亲的身份。”何献小声揣测着。
“是这样吗……”
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对？
“这种阴暗隐秘的心思，正常人都不会表现出来。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问你母亲身边的人，说不定能知道答案。”何献摸了摸她的脑袋。
慕唯卿听不大明白，但，私下去问问母亲实情，应该也没问题。
“谢谢你，何献。”
“能安慰到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是我的荣幸。”他笑着离开。
荀萧天和叶栖竹离开慕家之后，找了家装修雅致的餐厅吃饭。
“喜欢什么随便点，师姐买单。”她很豪气地把电子菜单递了过去。
“我也没什么爱吃的。”荀萧天把菜单推了回去。
他最饿的时候连树皮都啃，一边啃一边骗自己那是煎糊的肉排，脑子里全是老头子的杂肉汤。
大约是饿狠了，那场饥荒之后他吃什么都觉得香。
“行吧，那……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点了几个热门的菜品，“说不定你以后有机会带小管来这呢。”
“师姐，你见过她了。”荀萧天有些紧张。
“见过，你好好对人家。”叶栖竹交代着，“能为你豁出性命的姑娘，如果不趁她还爱你的时候温柔以待，那就显得有些过分了。”
“师姐……”
叶栖竹笑着看向窗外，“很久之前，我也有个愿意豁出一切的人。我会为了他在雨里罚跪一整晚，为了他用所有的医术拯救族中长老，为了他我甚至可以连尊严都不要。”
她以前，真的很在乎慕择渊。但现在，她不在乎了。
“他不值得。”荀萧天安慰着。
想到他的师姐要为了一个人屈尊到卑微的程度，他有些心疼。
“在我爱他的时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不过现在我不爱他了，以前那些行为看着就显得自己蠢钝。其实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半场终止的剧目罢了。”
叶栖竹看开了。
至于本来她可以走法律程序离婚，却偏偏不选这条路，是不希望跟慕择渊之间闹得太难看。
一场爱恋以这样的剧情收场，太没体面。
“这样。”荀萧天沉吟半晌，这才询问道，“那慕唯卿呢……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跟你很像，你……”
“要不要当她是女儿，我也有些犹豫。”她闭了闭眼，“她算不算我的女儿，我也很纠结。”
跟血脉无关，她只是很难接受。
“那我就不问了。如果她来找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荀萧天明白了。
在他眼里，叶栖竹首先是他的师姐，其次才是慕唯卿的母亲。
手机响起，是管云鸿发来的消息。
【慕唯卿在找你们的方位。】
他抬头询问叶栖竹的意见，“师姐，说曹操曹操到。”
“让她过来吧，我不介意的。”她摆了摆手。
荀萧天抬手，把定位发了过去。
不多时，慕唯卿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叶栖竹慢吞吞地吃着饭，并不看她，“过来了？”
“妈妈。”
“坐，想问什么问吧。”她给慕唯卿挪了个位置。
但慕唯卿并没有顺她的意思，而是坐到了荀萧天身边，叶栖竹的对面。
她询问着，“你不爱我，是因为我抢走了爸爸的关心吗？”
荀萧天默默往嘴里塞了块肉。
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
师姐根本不在乎吧。
“跟慕择渊有关系，但与爱无关。”叶栖竹回应着。
“什么意思？”慕唯卿也有些疑惑。
叶栖竹望着玻璃外湿漉漉的地板，天公垂泪，尚在啜泣。
“真相对你很残忍，还是不要知道了。”
“什么意思？我不是你生的？”慕唯卿怀疑。
叶栖竹闭了闭眼，笑道，“不，你是……”
管云鸿调出了慕一的行动记录。
慕家家主的暗卫头领都叫慕一，只不过是不同的人。十九年前，她被绑架那段时期，慕一的报告文笔有所不同，应该是在那段时间被人换过了。
十九年前，调查过的适龄孩子。
L001，管云鸿，天生肉眼可见的气运强大，就像是传闻中才存在的“气运之子”。
……
m004，殷梨，有很强的元素亲和能力，日后在术法道路上应该能有所成就。
……
S008，霍玦，霍家新生的少爷，灵魂感应能力极强。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记录。”管云鸿看着那些档案。
上面记载的孩子有上百个……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是百里挑一出来，为的就是献祭给某个人。
是为了帮慕家创造出一个天生全才稳固家族吗？
她继续往下翻找，看看有没有其他被销毁的文件记录，试图还原当年献祭事件的全貌。
几次翻找后，她从最底下的隐藏文件中，翻出了一个档案扫件。
她盯着上面的文件和姓名，瞳孔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