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其他的事情半路上慢慢说。”管云鸿收了文件,牵过她的手,缓步离开。
“去哪?”
“去我住的地方。”
三十分钟后。
霍玉清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个骗子。
谁商量事情会挑在个野外营地啊?
因为昨晚的事她现在肯定是回不去玉家那边了,但要她这么幕天席地地睡一晚,她也不太能接受。
“早上刚烧的白开水,喝吗?”管云鸿翻出一个大号保温杯,递了个杯子过去。
“喝点吧。”霍玉清叹气。
她现在喉咙有点干,有水喝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你父亲玉家老二,听说是整个玉家的笑话。”管云鸿漫不经心地聊着,“拉小提琴紧张手抖,弹钢琴紧张手滑,考试当天脑子空白,整个玉家上下都把他当笑话看。听说下人打赌最多的就是,这次玉家老二会以什么姿势出丑——”
“够了!”霍玉清打断了她的话。
她不想从旁人那听到关于父亲的坏话。
管云鸿只是一撩头发,“你不觉得奇怪吗?按说人在临考之类的重要场合都会紧张,但也不至于像他那样一直都做不好吧?”
紧张与焦虑是正常的情绪,人是会自然而然地去调整心态应对这种情绪的,但每一次都被焦虑紧张搅乱精神,也太怪了。
“什么意思?”
“你应该也体验过了,那个害你父亲每每出洋相的能力。”管云鸿不紧不慢地解释。
霍玉清回想起昨夜失控的情绪,脸上的血色虚了几分。
她一直觉得爸爸很正常,平日做事也很有条理,可每每遇事不成,她还以为是爸爸的问题,谁知道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她是谁?是不是……”
她自幼聪慧,此时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相近的答案。
管云鸿笑着做了个口型,随后微笑着,“放心,姐姐是来除了她这祸害的。”
她要除“文曲”,霍玉清要为父报仇,一拍即合。
刚才霍玉清还觉得这自称她表姐的女人是疯子,现在看来,她半点没疯,脑子清醒得很。
“姐姐,请多指教了。”霍玉清伸出手。
她不管这个关小燕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反正她现在就要把玉折曦那个祸害除了。
“今天下午的拍卖会,一起去看看?”管云鸿邀请着。
“不了,我还是留在这里吧。万一被人抓着问东问西,又要说一堆闲话了。”霍玉清一点也不想被按人奸的名头。
管云鸿摸了摸下巴,“你可以不去,但是霍玉清2.0要去。”
“哎?”
“记住了,清儿,从今天起你就是钮祜禄玉清了。”她微笑着起身。
霍玉清觉得自己有必要收回之前的评价。
这个盟友,有那么一点不正常。
拍卖会是在中心广场的三层举办的,面容姣好的女士在台上介绍着拍品,而属于玉家人的包厢里,却是剑拔弩张。
玉锡濯虚伪笑着,“我还以为小姑犯事被抓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小姑,可喜可贺。”
“怎么会,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况那些邪修的东西,也不是我放在房间里的。”玉折曦以笑脸回应。
包厢内端茶的侍者捏紧了茶壶手柄。
他有些怕这姑侄俩突然打起来。
“那就好,要是我们玉家有人私通邪修,就不好向爷爷交代了。”
玉锡濯假惺惺地回着话,并不知自己无意中说了真话。
“怎么会?不过我们要是不能把最后一件拍品拿回去,一样不好向爷爷交代。”
玉折曦把话题转了个弯,说到了正事上。
忽而包厢内投影的镜头一转,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镜头里,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让她脸上的表情一滞。
霍玉清不应该在元盟吃牢饭的吗?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有什么大佬把她保出来了?
难道说是瞿中楠?不对,那老头子怎么会认识霍玉清……
曲水萍?笑死,白鹿山自那之后一直避世,门下弟子非天灾人祸不出山,还会来救霍玉清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丫头?
“小姑,想什么呢?”玉锡濯打断了她的思索。
“我只是在想,我们要拍卖的东西,应该有很多人眼红。但这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那张卷轴经过鉴定,可能是传闻中上古天书的拓印。”玉锡濯按着太阳穴,“上古天书啊,听说只要参透一部分,就足以成为当世强者。”
“无稽之谈。”玉折曦冷哼。
她心里却有了计划。
现在她身体虚弱,无法动用自己的术法,但还好有“武曲”从旁协助……正好,让“武曲”去大闹一场,混乱中把书抢到手。
“也不算无稽之谈,二十多年前的管彻,听说手上就有一部分的天书书页,虽然现在已经没落,但不失为一段传奇。”
“管彻?”玉折曦微愣。
她听“贪狼”提起过,十九年前,“巨门”和教主遇上了个麻烦,被堵着反反复复抹杀复活。
这个时间点,倒是挺合的。
“那个关小燕,我记得白家人说她是小管彻来着……这年头谁都能碰瓷管彻了吗?”玉锡濯讥讽。
管彻是天纵之才,少年成名,那关小燕三十多了,以后成就已经被年龄限死了,根本不可能达到管彻的巅峰。
“你这么一说,倒还挺像的。”玉折曦喃喃。
她突然发现,那个关小燕和管彻的脸有几分像,不同的是管彻是沉稳深邃的海面,而关小燕是烧灼荒原的野火。
这其中,有联系吗?
看台下,末等席。
管云鸿只是戴着墨镜,静静地听台上人员介绍着商品。
而霍玉清则是坐在她身侧,神情紧张。
左右的谈论声不自觉地被她塞进耳朵,仔细咀嚼。
“那不是玉家的亲戚吗?听说昨晚被抓进去了?”
“这么刑,还能放出来,不愧是顶级世家,能量很大嘛……”
霍玉清捏着拳,心有不甘。
忽而身侧伸出一只手,缓缓捏开她的拳头,放在座位边的扶手上,摆好。
“别想太多,钮祜禄玉清。”管云鸿安慰她。
“……你还是叫我清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