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么贵？这价格能优惠吗？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送走又一位来询价的客户，白克思脸上不禁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先前那场激烈的炮战结束之后，便陆续有人找上门来，向主管海汉兵工的白克思咨询九州联军阵中那射程奇远的岸防炮。
这种威力大又打得远的大型火炮，任谁看了都会生出买上几门的想法。不过在了解到其高昂的售价之后，不少人都立即打了退堂鼓。
这也不能怪他们抠门，由于制作工艺复杂，一门岸防炮的售价是普通野战炮的十倍乃至几十倍之多，而因其炮身庞大导致机动力较差，所适用的作战环境却不多，往往只能部署在重要港口或关隘，还得为其修筑专用的炮台设施。
像九州联军这样架设在野外炮台当成野战炮来用，也只是特殊情况下的操作，并不适合别国效仿。
相较之下，同样的费用，那当然还是多买上几门机动力更强，部署更为灵活的野战炮划算。
能有充裕经费购买大型岸防炮的，往往都是体量较大的国家，既有海防需求，也有专门的炮兵编制，如安南、朝鲜等。小国就算挤干钱袋把这玩意儿买回去，多半也玩不转，反而很有可能会让军费打了水漂。
九州联军列装的岸防炮其实数量极为有限，加之转运十分不便，五支部队凑在一起，一共也只在阵地上部署了十门岸防炮罢了。能靠这几门炮打出刚才对阵幕府军的战绩，其实多少也还是有一点运气成分。
白克思虽然未能成功推销岸防炮，他倒并不气馁，在他看来这些客户只是失去了对岸防炮的兴趣而已，但这购买的欲望很快就会转移到其他型号的火炮上。
有关幕府军在此战中的伤亡情况，被德川家纲下令严格封锁消息，所以海汉这边在第一时间也无法得知详情，只是大致能判断幕府军中有高级将领在炮击中伤亡，导致指挥系统失效，才会在后撤时出现了一段时间的混乱。
根据观战期间的估算，海汉认为幕府军的伤亡数字应该不会低于三千人。特别是先突前又殿后的炮兵部队，死伤应该极为惨重。
而九州联军方面的伤亡情况，则是很快就有统计数据通报给了海汉军方。
在今天的交战中，联军折损战斗人员共计四百余人，其中一多半伤亡都是发生在后续的追击战中。以双方投入战斗的兵力而言，这点伤亡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联军在炮战中有八门火炮被敌军摧毁，但这相较于幕府军堪称惨烈的火炮损失，也算是打出了极高的战损比。
在隐忍多日之后取得这样一场痛快的胜利，也是让联军士气大振。对马藩藩主宗义真甚至主动发来请示，是否应该乘胜追击，把幕府军赶回海峡对岸。
“赢了一仗就狂起来了，他们还真不把对面那几万人马当回事了啊！”看到宗义真发来的文书，颜楚杰不禁发出了感慨。
陶东来道：“小国寡民，眼光见识有限，脑子里不是速败就是速胜，我看要不就放他们去试试，等撞到墙了自然知道回头。”
石迪文沉吟道：“怕就怕他们冲得太快，撞得太狠，伤得太重。到时候幕府军来一波反击，撑不住的反倒是联军这边。各位别忘了，联军的作战部队就这么点人马，打消耗战肯定是百分百耗不过幕府。”
颜楚杰也点头应道：“我也认为现阶段主动出击并非良策，稳守阵地，通过防御战来慢慢磨掉幕府军的优势兵力，才是最适合联军的战法。”
陶东来道：“但这样一来，战局难免又要进入到相持阶段，考察团那边可能会有很多怨言。”
石迪文道：“考察团该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想离开的就安排送他们离开吧！还想留在这边继续观战的外国人，我们也该考虑接下来让其自行承担费用了。”
对于石迪文的提议，陶东来等人并无异议。安排这次跨国考察活动的目的基本已经达成，宣传效果也算是对得起用掉的经费，再花钱请各国政要在这里公费旅游就没什么必要了。
至于特地来这边看热闹的上百名穿越众，这些人的态度不问可知，多半是不会走的。他们等了三十年才等来了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那自然是要留下来看个过瘾。
对这些穿越众来说，费用完全不是问题，但要是错过这场好戏，可能就没有下次了。
不过出乎执委会预料的是，在将这个安排通知考察团之后，却有不少外国政要表示，愿意自行承担费用，继续在这里观战一段时间。
看样子是这场正面交锋让考察团重拾了观战的乐趣，特别是岸防炮这种非常规武器在战场上的新用法，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理念。
交战双方果然也没有令观众失望，翌日幕府居然再次主动出击。不过昨天吃了亏之后，幕府军这次也学了个乖，到了距离联军阵地还有三四里的位置就主动停下了，没有再冒险踏入联军岸防炮的打击范围。
而联军这边大概也是因为昨天的胜利而信心爆棚，没有遵照海汉给出的死守建议，而是派出了一批以火枪兵为主的部队，离开阵地摆开架势，要与幕府军过一过招。
但没了防御工事的掩护之后，双方的战斗力水平就被立刻拉回到同一水平上。联军部队未能在这一轮的交手中再次取得优势，在折损了数百人后，见势不妙的联军指挥官赶紧下令回撤收兵，并用炮火击退了试图掩杀过来的幕府骑兵。
与此同时，九州诸藩在战前组建的预备部队，也陆续抵达了北九州地区。
这些预备部队的兵员，大多是在去年九州岛内乱结束之后才招募的平民子弟，之前基本都没有什么战斗经验。虽然在刚刚过去这个冬季经过了几个月的速成训练，但作为从未踏上过战场的菜鸟部队，九州诸藩也没敢在第一时间就派他们出战。
如今与幕府军的交战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左右，也是时候让主战部队得到轮换休整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