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满布夜空,闲庭院的书房中,烛火一直亮着。
李承与将信封封好,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了一声,“把这封信送给皇兄。”
不知从哪里落下一个黑衣人,“是,属下这就去。”说着飞身离去,连桌子上的烛火都没有晃动。
洛尘推门而入,“爷,你把身份告诉荣王了?”
李承与没有说话,洛尘自顾自的说着,“刚刚看到墨三向皇宫的方向去了。说起来,爷,你今天的真的是错过一场好戏。”
那神秘兮兮的样子,李承与真的很想给他弄走。
“爷,你今天是没有看见郡主是怎么逼问徐姨娘的,那气势,那魄力。啧啧啧。”
李承与无奈的看着他,“聒噪。”
洛尘走近他身边,“爷,你真的不想知道郡主今天的壮举吗?”
“不想,出去。”李承与烦躁的说。
洛尘见状,哦了一声,然后就向外走去。
“等一下。”
“嘿嘿,李大小姐今天,先是……”洛尘立刻转身开始说道。
“闭嘴,我要说的是,明天你亲自去一趟西洲。”
洛尘闭了嘴,严肃的说道:“不行,让墨一去,我得守在你的身边。”
李承与无奈的摇摇头,“我这边没什么事,还是你去一趟吧。”
“不行。一会儿我就吩咐墨一,你早点休息。”洛尘突然硬气起来,不容拒绝的语气让李承与哭笑不得。
或许是因为那件事以后,洛尘就不敢离他太远的原因。这就是有一个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特殊侍从的坏处。唉。
李承与忆起下午与沈远霆的交谈。
“殿下,你的年纪还未到二十四,圣上为何急诏你回京?”
“皇兄说,这几年,周宜恩不断地派人去西州。王爷也知道,西州是大宣的重要之地,虽然现在名义上是王爷当年麾下的顾将军镇守,可是顾将军毕竟已经年迈,现在真正掌握军队的是顾将军的儿子,顾风小将军。”
“殿下是担心顾风向周宜恩投诚?”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顾风的妻子,是周宜恩夫人的远房侄女。虽然成婚前,顾风并不知道,可这些年,周宜恩不停地派人去西州,的确有问题。”
“这确实是个问题。若是有先帝的帝符就好了,可惜,帝符在先帝驾崩后就失踪了。”
李承与镇定的看着沈远霆,脸上浮起笑容。
沈远霆眼眸一转,肯定的说道:“虎符在殿下的手里。”
“是,皇兄在我回到京都的那日给我的,就是为了让我派人夺了西州的兵权,可顾将军是您曾经的麾下,所以,我想还是很您商议一下。”
沈远霆使劲的拍了一下大腿,“必须要夺回来。顾盛元已经老迈了,虽雄心壮志,可到底力不从心。我现在给就修书一封给顾盛元,让他将军权从顾风的手中夺回来交给殿下的人,只是这虎符,殿下怕是要派人走一趟了。”
“没问题。”
“不过,殿下要好好想办法整合西州兵力。当兵的,有时不是那么轻易就服从的。”
“王爷放心。”
两人相视一笑。
守住国门,不管内部怎么闹,仍然是大宣国的事情。但是一旦国门失守,就不只是大宣的事情,这些年夜澜虎视眈眈,时长在边境寻衅滋事。
若是此时夜澜进攻,大宣岌岌可危。
周宜恩,不得不防。
三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的临来的燥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微波荡漾。
沉湘将一大早去浮世三千排队,回来将买的茶叶和糕点放在小圆桌上。
看着李伽宁已经起身,沉湘将窗户全部打开。
杉檀正在给李伽宁梳头发,墨色的长发如绸缎般就这样散落在曼妙的身影背后。
“小姐,这茶叶买回来了,那掌柜的可真黑心,就这么六两茶叶,要了咱们六两金。”
李伽宁惊讶地转过头,惊呼连连,“什么?六两金?抢钱呀?”
沉湘和杉檀看着李伽宁的样子,笑了出来。沉湘煞有介事的说:“小姐,您是不是忘了,之前买的糕点都要一两银子一块呢。”
李伽宁抬手扶额,“失算了,失算了。为了个谢礼,生生搭进去好几十两。”
沉湘笑道:“小姐可别心疼,这谢礼拿的出手,现在京都都以喝到浮世三千的茶为荣呢。”
李伽宁想想也是,但想想金字子还是不舍得。纠结半天,做了一个决定。
“沉湘,你把茶叶拿出来一点,我们自己尝尝。就留下三两就行。”
沉湘笑着称是,取出一些茶叶,又将糕点取了三块。然后才重新装好。
李伽宁看着认同的点点头,“足够了。”
说着带着沉湘和杉檀走出门。
杉檀拿着食盒,疑惑的说道:“小姐,我们不用坐车吗?”
“不用,很近。”
可不是很近嘛,说话间就要到了。
“小姐要感谢不会是七爷吧?”沉湘看着闲庭院的牌匾,声音打颤道。
李伽宁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是啊,就是感谢他的。”
沉湘和杉檀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无语。
李伽宁到了闲庭院门口,突然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小叔叔,你在吗?”李伽宁轻声询问道。
园子里寂静无声。
李伽宁四处转了转,一个下人都没有。李伽宁转身,“把东西给我吧,你们去院门口等着。可能小叔叔不喜欢有太多人。”
“可是小姐,您的手还没好,不能提重物。”
“没关系,我用左手提就好啦。”
“好吧。那您一定要小心,不要用右手。”说完,两人退到院门口守着。
李伽宁点点头。这才开始敲门,“小叔叔,我是伽宁,你在吗?”
没人应答,李伽宁苦恼的想她到底该不该进到房间里。
想想还是算了,走到院子正中间的石桌旁,坐在石凳上等他。
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看着桌上的棋局,李伽宁仔细的研究着。
可惜,她不是看棋局,是看棋子。从棋奁中拿起一颗棋子,对着阳光看起来,这棋子竟然是凤血玉做的?
又从另一个棋奁中拿起一颗棋子,翡翠?
李伽宁低下头仔细端量着棋盘,刚靠近时,就闻到丝丝清香。好家伙,奇楠沉水香?这么大手笔。
“我的天爷,还真是奢侈,这棋盘棋子怕是能买下京都最好的铺面三四间了。”李伽宁不认同的摇摇头。“一个四品官,用这么奢侈的东西,也不怕圣上摘了他的帽子。”
语毕,将一颗凤血玉棋子放在棋盘的正中间。
“我敢用这样的棋子,自然是圣上允许的。想摘我的帽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清冷疏离的声音自李伽宁的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