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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神枪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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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这么说的?”林安幸双眼瞪圆,朝着男人看去。

男人目光躲闪,口中还是强自说道:“没错,他说一千万美金一个人,不……不然就要屠尽林家满门。”

“哈……”林安幸怒极反笑,咬牙说道:“好,很好,王一!”

怒过之后,林安幸慢慢冷静下来,他身子后仰,靠住椅背,语气怪异道:“张律师,你的话是不是没有说全?”

“没……没有!”张律师连连摇头,辩解道:“我真的都是如实说的!”

“是不是如实说,你讲的不算。”林安幸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要你带的录音笔呢?拿出来听听。”

“坏……坏了!”张律师额头冒出细汗,情不自禁低下头去。

“坏了?”林安幸眉毛一挑,嗤笑一声:“这么巧?!”

他冲着身边一位身着长衫,好像师爷的人物摆摆头,说道:“苏老师,带这位张律师去提提神,好好想一下谈话内容,不要遗漏。”

苏老师闻言,低头拱手,冲着张律师一扬眉,淡笑道:“张律师,请吧!”

“啪嗒!”

张律师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一下子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软倒在地。

林安幸作为华夏顶级权贵,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张律师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走上这么一遭。他可不敢说什么违法不违法,因为法律这东西,本就是为林安幸这类人服务的。

“我说……我说!”

都不用苏老师上手段,张律师彻底服软,慌不迭地将与王一交谈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所以……是你这个蠢货,害的谈判不成功?”林安幸忍着怒气,脸色难看到极点,阴恻恻地说道。

张律师瑟瑟发抖,这时候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呼!”

林安幸长呼一口气,沉声道:“很好,张律师,你确实长本事了。”说完,冲着苏老师点点头:“我这人最恨有人阳奉阴违。自作主张。看来是我赋闲太久,连一个小律师都敢把我当软柿子捏了呢!”他一转头,脸色顿时变得凶恶起来:“那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林家的人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必杀你全家!”

“林老,林老……”张律师脸色瞬间苍白,往前爬了两步,抱住林安幸的腿道:“我愿意将功补过,我愿意将功补过,您让我再试试吧……”

“砰!”

林安幸一脚将张律师踹倒,自己也因为重心不稳坐到椅子上。他胸膛剧烈起伏,对着苏老师道:“把人带下去,后面的事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是!”

苏老师点点头,一拍手,顿时出现两个西装男人,架着张律师的身子就往外走。

“林老,林老……”张律师的哀呼远远传来,最终消失不见。

林安幸品了一口茶,脸色阴沉道:“苏老师,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儿,那王一必是打算不死不休了,我等计将安出?”

苏老师摩挲下巴,淡淡说道:“老爷子那些故旧,依旧不愿出手转圜?”

林安幸叹了一口气道:“唉,都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到这个时候,哪个人不是想着明哲保身,真以为老爷子的那点儿香火情,能值得他们趟这趟浑水呢。”

“好在他们只是冷眼旁观,总比那些落井下石的强,我估计这都是看在老爷子面儿上的原因呢。”

苏老师沉默许久,忽地说道:“事到如今,我有上中下三策,不知林老爷愿不愿听?”

“哦?”林安幸眼前一亮,这两天他听到太多不好的消息,这时候突然有人跟他说有上中下三策,无异于让他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于是连声说道:“苏老师直说无妨,在下洗耳恭听。”

苏老师一抚长衫,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盯着手边的茶盏,慢悠悠道:“那王一武功高强不假,但看人看表,识人识心,他之所以让如此多人忌惮,最主要还是他‘藏边教主’的身份,关系着藏地的和平稳定。”

“所谓‘杀人杀尽,掘草掘根’,想要对付王一,咱们就得壶底抽薪,先把他从教主位子上弄下来。到时候他不过一个普通武人,再想行专诸之事,你觉得南宫会允许吗?”

“好,果然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还是苏老师看的透彻。”林安幸豁然开朗,拍掌称妙,接着皱眉道:“可这教主之位,南宫都是认可的,却不是那么容易弄下去的啊!”

苏老师微微一笑,笃定道:“南宫谋划这么多年,最终却成就了王一,虽然捏着鼻子认了,可他如今的行为,却也暴露出王一是个不安定因素,你觉得南宫他们会放心?此刻你和王一争斗,若真有本事把那教主之位弄下去,南宫也必是乐见其成。”

林安幸沉吟半晌,却不接茬,反而问道:“不知中策又如何?”

苏老师抿了一口茶,似乎料到对方会问,不紧不慢道:“这中策嘛,便是将公子的计策执行到底。他不过抓了一个青梅竹马,王一便已暴跳如雷,说明对方不是无情之人。若是老爷有胆魄,趁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亲人尽数抓来为质,试问他一介凡夫,真敢同归于尽吗?”

“嘶!”林安幸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如此,咱们可真就结了死仇了!”

“哈哈哈……”苏老师放声大笑,轻飘飘道:“难道你们现在这样,就不是死仇了?”

他目光若鹰隼一般锐利,笔直望向林安幸,语气森然道:“两军相斗,怯者必败。既然不能和解,那就只能比狠了。林家枝繁叶茂,死了一个总有人顶上。王家小门小户,拿什么和林家拼,到最后一定是王一先败!”

“这……这……”林安幸脸上露出一抹迟疑,显得踌躇不定。

苏老师瞧见对方举棋不定的样子,眼里露出失望与鄙夷之色,只觉虎父犬子,林安幸不及林老太爷之万一。

想当年,林老太爷谋划大位,那是计出必行,胆魄十足,只可惜败于内部泄密,殊为遗憾。哪像林安幸这般畏畏缩缩,难成大器。

苏老师整理思绪后,继续道:“其实这中策要配合上策才是最佳。便是让那王一自顾不暇,咱们才有机会谋划藏边大事。到时候只要撬动一个小口子,南宫那些人看到有机可乘,你觉得会不会亲自下场?”

“咱们把水搅混了,王一在手中腾挪的余地便会越低,只要瞅准机会,未尝不可一击而胜。”

林安幸惊了一下,不由站起身来回踱步,思虑良久,只觉得哪个计策都可行,哪个风险都不小,不禁转头又问:“那下策呢?”

“这下策嘛……”苏老师轻磕茶盏,淡淡一笑:“自然是拿出重金,遍撒名贴,邀请天下武林高手进京援手。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指不定就有隐世高人出山,降地住那王一呢?”

这本是苏老师玩笑自嘲之语,不想林安幸却陷入沉思,似乎觉得十分可行,竟还傻傻问道:“钱财林家倒是不缺,就不知拿出多少合适?”

苏老师苦笑一声,摇摇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自然多多益善!”

“好,容我考虑考虑!”林安幸倒是没有立刻答应。

苏老师起身,整整长衫,一拱手道:“在下言尽于此,便先告辞,老爷慢慢考虑吧!”

林安幸连忙起身相送,到大门口抓着苏老师的手,言辞恳切道:“患难见真情。老爷子走后,也只有苏老师愿意真心助我。如今这事,还望您多多费心。只要难关一过,林家必有厚报!”

“好说,好说!”苏老师嘴角一翘,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这才缓缓离去。

…………

“所以,你败了?”林百川诧异看向身前的戊辰。

“没错!”戊辰点点头,大方承认:“这位扶桑剑圣看着年岁不大,一身修为竟不知怎么练出来的,真如超凡入圣,不知深浅。”

“有意思!”林百川呵呵一笑:“扶桑小国寡民之地,竟也有这样的人物。”

戊辰见他并不惊讶,不由问道:“这人与木心勾结,林少似乎并不好奇?”

“我需要好奇吗?”林百川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这人本就是我请过来的。”

“什么?”戊辰大惊失色:“那他怎么……”

林百川一摆手,打断对方言语,说道:“不必惊讶,这人原本是我让木心请来对付王一的。只是没想到木心会临阵背叛,竟还被这宁兵卫阴差阳错给救了。所以任务失败,并不能完全怪你。”说完,竟还自言自语一句:“真是有趣!”

他手指轻轻敲着鼻头,忽然问道:“戊辰,你觉得这位宁兵卫和王一的武功孰高孰低?”

戊辰道:“王一的本事我没有亲自见到,不好评价。但能胜过李决心,虽不排除有李决心放水的原因,肯定也是不弱。至于这位宁兵卫却是实打实的绝顶高手,我想就算不敌,只怕也差不了王一多少。”

“是这样啊!”林百川沉思几秒,忽然露出笑意:“那看来在我死之前,倒是可以先看一场好戏了。”

戊辰瞧见这人祸临己身,竟然还有闲情去看仇家的热闹。这股疯劲令他震惊之余,反生出几分恐惧。

“行了,退下吧。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林百川慢悠悠说了一句,挥手便让戊辰离开。

戊辰一走,他发了一会儿呆,视线不知怎么又瞥见桌上王一写的战书,眼神瞬间阴郁下去,似有一股冲天怒气喷薄而出,将纸张狠狠捏成一团,不禁咬牙念道:“王一!”

念完之后,他表情变幻,又似冷静下来,开始放声大笑,笑到眼泪都止不住的流下来。

“不知道林少遇到什么好事,笑的这么开心?”人随身至,陈亮已经迈进了房间。

林百川抹去眼泪,整理好西装,道:“我大祸临头,能有什么好事呢?”

“可看林少的样子,倒真不像是大祸临头的模样呢!”陈亮淡淡一笑说道。

“说吧!找我做什么?”林百川背着他,语气随意地说道。

“我奉主人之命前来,问问林少那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哈哈……”林百川冷笑一声:“我那天不是答复过你了吗?替我解决掉王一,我才会帮你们办成这件事。”

陈亮摇摇头:“王一早已非吴下阿蒙,主人若不能真身下界,只怕一样对付不了王一。”

“那你们来找我干什么?寻开心吗?”林百川冷哼一声,不屑说道。

陈亮并不恼怒,反而温言说道:“所以需要林少先把我们的事办好,主人得了恶尸真身,天下便再无抗手。”

“哈哈……大饼谁都会画!”林百川冷笑道:“你想贷款办事,可知道这事对我林家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吗?”

陈亮淡淡一笑:“以林少的格局,还会在乎屈屈林家吗?主人若是成功,不说权势财富,便是长生久视,亦是翻掌可得。”

他见林百川表情变幻,继续道:“林少自诩权势惊天,一个小小的王一都能让你狼狈不堪,林少难道不恨?若有主人庇护,今日之耻,日后百倍还之,也非难事!”

林百川目光一闪,意味深长道:“不好意思,我林百川可学不会伏低做小。”

“哈哈哈……”陈亮放声一笑,冷冷道:“林少还有选择吗?我现在找你来谈,是带着诚意的。不信,你走出这康平路试试?”

说完,他笑着摇摇头,大摇大摆地离开,徒留下林百川阴沉着脸坐在原地。

…………

“磐石道长,不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王一在酒店外,见到了一身道袍的磐石,有些疑惑道:“如果是来替林家做说客,那还是免开尊口吧!”

“非也,非也!”磐石一挥拂尘,笑眯眯道:“贫道是受人之托,来与王小友送样东西。”

“什么?”王一皱皱眉头,表情疑惑。

磐石抚须微笑:“快了,快了!”

在王一不解的眼神中,一阵汽车鸣笛声突然响起,就见一辆军绿色的大型suv突然停在二人眼前。

“哦,到了!”

只见车上下来两个身着西装的男人,浑身透出一股精悍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瞧着不像保镖,倒更像军人。

两人下车后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打开后备箱,王一十分好奇,凑过去一瞧,立刻便见到一柄银光闪闪的长枪躺在车上。

他心中一惊,这不正是自己被轮回之主追杀时,遗落在荒山的长枪吗?

“道长,这是?”王一喜形于色,明知故问。

磐石呵呵一笑:“这枪被老李寻回,又托我重炼七七四十九日,如今外蕴金器,内藏火精,俨然成了神兵一把,正托我送与你呢!”

王一一时沉默:“我如此大逆不道,李前辈为何……”

“哈哈哈……”磐石朗声一笑:“你与林家的恩怨,外人不便置评。却不要小瞧了老李的胸襟。他一直视你为子侄,所以老道也希望你也不要忘了当日的承诺!”

王一拱手抱拳,郑重说道:“君子一言,自然可当九鼎。”

“好!”磐石也不多说,指着长枪道:“晋朝王嘉的《拾遗记》中说:越王勾践使工人以白马白牛祠昆吾之神,采金铸之,以成八剑之精。”

“一名揜日,以之指日,则光昼暗。金,阴也,阴盛则阳灭。”

“二名断水,以之划水,开即不合。”

“三名转魄,以之指月蟾兔为之倒转。”

“四名悬翦,飞鸟游过,触其刃,如斩截焉。”

“五名惊鲵,以之泛海,鲸鲵为之深入。”

“六名灭魂,挟之夜行,不逢魑魅。”

“七名却邪,有妖魅者,见之则伏。”

“八名真刚,以切玉断金,如削土木矣。”

“贫道修为浅薄,以八剑之精的法子,只能炼到四转悬翦,倒是十分惭愧!日后你若修了练器之法,亦可细心打磨,贫道却是有心无力了。”

“道长不必这么说!”王一却是喜道:“如今这般,我已十分满意了。”

王一伸手握住枪身,只觉一股暖流生出,竟然有了心有灵犀之感,好像离家的孩子终于回家,只如雀跃欲飞。

枪身比之前重了三倍不止,重量直逼五百斤,常人拿起都难,但王一却轻描淡写地舞了个枪花,只把两个军人的眼珠子都快给惊掉出来。

“满意便好!”磐石见他爱不释手,便道:“神器出世,当赋其器名,以载其格。这命名之事,便交由你来吧!”

王一低头看去,就像在看最亲密的爱人,半晌,他眼神一凝,语气坚定道:“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这枪的名字,可称‘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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