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周听完陈聪的讲述,一脸复杂的看向他。
谁能想到,这家伙脑洞如此清奇,免费送都没人要的玩意儿,他想到的居然是卖出去。
更重要的是,他不仅想到了,这事还真让他给做成了。
卖屎啊,这可是卖屎。
“上次那一袋……嗯,你卖了多少钱?”
孟周对此还真的是很好奇。
陈聪摇头道:“我和那位鲁主管谈成的条件是,我现将灵肥免费拨给他,而他则会先辟出一小块灵田验证此事真伪,要是确有其事,他愿意大规模使用。
等到这些灵田收获之后,对比以往不使用灵肥之时的产出,增加部分就视作灵肥之效。
这增产的部分,利润与我们平分,到时候,我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他们按照灵材楼的收购价将之折算成灵石与我,二是我直接将那些实物运走。”
听了陈聪的讲述,孟周暗暗点头。
对福运商会来说,其实什么实质性的付出都没有。唯一的付出,大概也就只有一点额外的劳动罢了,但这又不需要做决策的人亲自下场,所以,这点付出约等于没有。
要是此事为假,福运商会也不亏,要是为真,那就赚大发了。
这种有赚无赔的买卖,试试又何妨?
对陈聪来说,对方现在一毛不拔,把利益全都许诺给了未来,他也无所谓。
因为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奔着处理“灵肥”去的。
在对方愿意免费接手之后,他的目的就已经完美达成了。
听完陈聪的讲述,孟周看向陈勇,好奇道:“阿聪做成这事,你似乎并不高兴?”
陈勇叹道:“我高兴?我都快愁死了!”
他开始历数陈聪的“罪状”,什么刚来做杂役时认不清自己的斤两,心气高,成天做些不切实际的美梦,若这些美梦只是娱乐自己也还罢了,关键是这些美梦是有很大可能找来灾祸。
“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什么时候因什么原因死掉都不知道!”
又说他安稳日子没过两天,去灵材楼转悠了一圈,就想在杂事院做生意。
“他这是嫌安稳日子太平淡,故意找死吧?
现在,胆子更肥了,都不跟我商量,直接就悄悄做下这事。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居然就是这么处理的!”
陈聪终于忍不住低声辩解道:
“我要是跟你商量,你都不会多想,保准被你一掌拍回来,怎么跟你说?”
“至于你担心的问题,我也琢磨了很久才回味过来。
青玄宗管天管地,可这件事,人家却是主动撒手的。
从其处理阴窖池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人家就只想出笔费用换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宗门,至于具体如何处理,根本就没人过问,不愿意过问!
仿佛多看一眼都脏污了眼睛,这还有深刻可担心的。”
至于福运商会和稍微沾点边的灵材楼,他却是提都没提,这就是青玄宗杂役的底气。
只要不是青玄宗出手,在这青河坊内,他就没怕过谁。
“你还跟我犟上了!”陈勇手指陈聪,对孟周诉苦道:“我最不满的就是这点,一点都不安分,踏实点不好吗?
天天玩些剑走偏锋的花活,这次玩得好,算你厉害,可只要跌一次,就能摔你个尸骨无存知不知道?!”
陈聪低声嘀咕:“明明伸手就能抓住的机会偏不去抓,任它溜掉,那可不叫安分踏实。”
那叫什么他没说出口,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词。
孟周默然,这种观念上的冲突,最是无解。
谁都有理,谁都没错,结果就是,谁都难以真正的说服谁。
陈勇没继续与陈聪争辩,看向孟周,沉声道:
“我还有一个担心,有不少邪术,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姓名、生辰八字锁定其人以施展邪术。
而据我所知,一个人的毛发,指甲,穿过的衣物,使用过的物品,也都可能成为邪术施展的媒介。
其中还有一个规律,那就是从其体内出来,与之契合度越高的事物就越有成为施法媒介的可能。
比如一人血液的价值就远高于其曾经穿过的衣物。”
孟周懂了。
血咒书,不就是这样吗?
自从修行之后,夏青对她个人的隐私就保护得很好,却因年幼时与人签订的一份婚书暴露了太多个人信息,最终成了邪术的靶子。
陈聪同样懂了。
原本坚持自己没错的他,这时候也不免有些慌神。
若将来青玄宗真发生某个门人被自己拉的屎给咒死这样的耻辱事件,他陈聪必然会被推出来问罪。
真到那时,以修行者整人的手段,把他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若他是按照默认的方法,因处理不到位而被有心人利用,那都没他多大的事,主要责任在宗门自己的管理有漏洞。
可陈聪现在的做法就让事情的性质全变了,他的扛责顺位也从最末排到了最前。
孟周看着这一切,却并没有出声。
直到陈聪“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巴掌,神色中带着懊恼的情绪,他这才开口道:
“你们以为阴窖池就只是简单的集中储藏吗?”
“啊?”两兄弟的目光全都投向了他。
“阴窖池中有特殊阵法,具体原理我不知道,但经其处理之后,那东西就再不能做邪术媒介。
若非如此,青玄宗又怎会放心任由我们随意处理?”
原本懊恼中带着恐惧的陈聪瞬间转忧为喜,“真的?”
“是真的。”孟周点头,对陈聪的态度却反而严厉了起来:
“不过,你哥说得对,你这性子,确实很容易给你自己,甚至给你哥和我招灾惹祸。”
陈聪脸色一僵。
“你脑子活泛,这是好事,也不会要求你从此就把这颗脑子丢了,该用还得用。
但你却再不能擅作主张,无论你有什么主意念头,都必须先与我俩商议,争得我俩的同意之后才能去做。
不然,那些念头你就烂回肚子里吧。”
说到最后,孟周吐槽道:“我可不想哪天被你莫名其妙的连累死!”
陈勇在旁帮腔附和:“对,就是要这样!必须这样!”
“……好。”
虽然头上从此带了个紧箍,但陈聪却不得不同意。
对自己的哥哥他还能犟一犟,来个阳奉阴违,先斩后奏什么的,但他可以确信,要是他对这个周老哥也玩这一套,人家直接一脚把他哥俩提出合作之列信不信?
他拿着孟周再次交到他手上的土黄色纳物袋,问:“那……我与福运商会的合作还要继续吗?”
陈勇孟周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彼此的态度。
“继续!”
“已经到了这一步,当然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