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原本是法力境以上的高手,这一点赵晨很早就知道,甚至还从师傅的见识,以及日常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只言片语,猜测过他很可能是一位“神通”修士。
但赵晨从来没想到这位只能在几个小镇子里称雄的武馆馆主,会是一位曾经的真人!
毕竟“洞玄”真人已初步脱离了凡俗,不但寿命大增,还有了“位格”存在,完全可以称得上陆地神仙了。
哪怕是无忧洞天里那几个失去箓位,或转世,或苟延残喘的真人,也依然不是寻常神通可以对抗的。
赵晨之前完全没有将比武输给炼窍修士的师傅,与真人联系在一起。
“但这本笔记里对这位‘显钧真人’黄九宫的描述,怎么看都是师傅啊……
“禹王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位真人沦落到在冰泉镇那样的小地方开武馆的地步?
“师傅又为什么会选择停留在冰泉镇?
“最后,当赤金镇发生变故时,师傅返回那里又是为了什么?
“哎,也许等红霞姐姐和青颜派去调查安邑禹王宗的人回来后,就能知晓了。”
思绪纷呈间,赵晨对用“大道文字”写下这本笔记的人也产生了些许兴趣:
“首先,其人实力不会低于神通,否则也掌握不了一种大道文字,毕竟哪怕是最安全的‘上古云篆’,对神通之下的人来说也是极为危险的。
“其次,虽然这本笔记中都是些日常生活的记述,但涉及的地域范围之广,几乎囊括了整个大夏,师傅也不过是其路过安邑时才认识,一起喝了一顿酒的‘朋友’而已。
“最后,这本笔记到了安邑后就戛然而止……这很可能意味着写这本笔记的人可能在那时遭遇了不测。
“当时的安邑出了什么变故吗?
“等一会儿这本笔记的主人来拿翻译时,可以旁敲侧击地问问。”
计议一定,赵晨先是简单吃了点细雨楼店员送来的早餐,然后才吩咐他将要拿译文的人一个个叫上二楼。
……
周符是生活在碧月坊市附近的一名散修,今年不过十六岁,已开了眼窍。
这样的修行速度在散修中可以说非常不俗了,但他很清楚,这并非是他有多天才,不过是祖上遗泽而已……
而且那点“遗泽”已经用尽,现在唯一还能指望的,就是那篇用“大道文字”书写,他根本看不懂的册子了。
所以在听说坊市里来了一位解文大师后,周符就咬了咬牙,用全部积蓄付了昂贵的费用,请那位玄坛道人解文。
现在七八天过去,应该有结果了……
带着患得患失的复杂心情,周符来到了细雨楼前,却愕然发现这里竟然排起了长队,稍微询问才知道是玄坛大师已经解好了所有“大道文字”,正逐一为人讲解。
“听说大师不日就要离开碧月坊市了……哎,我们散修又少了一处可以碰运气得到法术的途径。”有人感慨道。
周符正想随口附和,却听到身后一个少女用好听的声音问道:“这位玄坛大师,解文真的准确吗?”
周符闻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青衣的俏丽少女,她年纪不大,神态青涩,似乎是刚成为修行者的新人。
“当然准确,要知道玄坛大师来碧月坊市不过半月,已经闯出好大名气,就连坊主都对他礼遇有加。”
似是想要在少女面前表现一番,又似是为自己打气,周符如数家珍地“安利”道:“像秋家的《魔蜂针》、申家的《惊蛰剑》……原本都只是极普通的炼窍传承,但在大师解读出大道文字所蕴含的‘真意’后,已经有了筑就灵台,引天地元气入体的可能……
“更别说那位一步登天,得到神通典籍的方女侠了!”
“所以虽然收费贵了点,但的确物有所值啊。”
听到他越说越有信心的话,那名青衣少女却按住了自己的胸膛。
她贴身收藏着一份秘录传承,却看不懂大道文字,几次想要参悟解读,直接头昏脑涨,昏厥过去,然后就畏如蛇蝎了。
如今听到这些话,不由怦然心动。
但她念头一转,不由脱口而出:“这秘籍都是各家修士传承之物,若交给他人翻译,内容都被看了去,岂不是亏大了?”
周围的人哪还会看不出她身怀大道文字书写的典籍,一位老者直接冷笑道:
“家传密册,不能修炼,又有何用?如今有个渠道,已经是好事,放在之前,你只能去细雨楼卖了,换点银钱而已。”
周符也好心提醒道:“虽然细雨楼提供的公证文书只能保证货真价实,让解文师不会胡乱用别的内容糊弄人,但其实还可以花钱升级防护措施的。
“比如,可以另外购买附加契约,约定不能泄密等。
“当然,这要多出一笔钱,但胜在稳妥。”
一些小有身家的散修,往往就采用此种办法,比如周符自己。
那少女不由一个激灵,宛若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暗暗自省:“是了……是我太贪了,如今想要破解秘籍,就不能在意这些小节……
“我要想报仇,唯一的希望就是父亲拼死带回的这本秘籍。”
少女感谢了周符和那位老者,又向前者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不少有关玄坛大师的事,这才静静排起队,等着轮到自己。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从细雨楼内出来,他们有的欢喜,有的沮丧,不一而足,但却都没对玄坛道人的解文结果提出异议。
这让周符和那位少女都增加了不小的信心。
……
而这时候,赵晨正在接见那本《拜月教起源》的持有人,并将他删减过的译本交给了对方。
那人仔细观看了一阵,方才吐出一口浊气,叹息道:“原来如此……拜月教的背后竟然涉及诡异……我那孩儿强行解读此文,恐怕已经与那位产生了联系,才会随后失踪的。”
说完,他望向赵晨,半是提醒半是试探地道,“大师也该小心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