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比如你亦比如我

关灯
护眼

40.比如我

加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八三看书 83ks.net,最快更新比如你亦比如我!

新酒静吧那一场堪称“小闹剧”的聚会彻底翻篇, 唯一的后续大概就是刘晨等几个江也旧时朋友, 那晚之后纷纷联系他,问他为何拉黑关佳,还严令她以后不要去他的工作室,不要再联系。

江也不爱解释,但也没有喜欢被人指责的毛病,该说的说尽,倒弄得几个哥们无比尴尬, 原本都是被关佳怂恿来做说客的, 自此后, 明白江也这回是动真格的,没谁再自讨没趣跑来他面前替关佳说话。

江也慢慢淡出小圈子,偶尔倒还会参加聚会,只是其他人都很乖觉的, 一旦叫上了他就不会叫关佳,而后久而久之好些个人和关佳的关系也逐渐淡了。

这些都是后话。

和从悦正式在一起的第一次约会,江也特地买了两张经典话剧的门票,计划带她去看话剧消遣。

一场视觉享受结束,从悦回味不停,身旁的另一人却反应平平。

“我觉得结尾那一幕真的非常好, 怎么说, 看完让人有点回不过神, 一直沉浸在那个调调里……”

走出剧场正门, 从悦和周围有序离开的观众一样, 说起方才令人影响深刻的几幕。

“嗯,是不错。”相比之下,江也应得就有点敷衍。

“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从悦觉得他状态不对。

江也瞥她一眼,“真想知道?”

“当然啊。”

他眼中少见的闪过一丝赧意,“看表演的时候我是想集中精神来的,没办法,你身上的香味一直养我鼻子里钻,我根本不能静心看。”

从悦一愣,“我喷的香水味道太重了?”抬手她嗅自己的手腕,怪道,“没有啊,我只用了一点点,还是出门之前抹的,就一点点。”

“不是你喷的多。”江也说,“是我自己太敏感。”

他微微垂眼看她,她还在闻着袖子边沿,檀口不自觉微张,嫣红唇瓣轻轻蹭过布料,他喉间不着痕迹动了动。那香味又来了,若有似无拼命往他大脑里钻,就想刚才席间,沿着呼吸钻进他心里,搅得他整场表演都没能好好看。

驱车回从悦的公寓,一进门,从悦刚换上暖脚棉拖,身后一股大力拽住她手腕,猛地将她拉进一个炽热的怀里。

“江……”

她抬起的手抵在江也胸膛,尚未来得及推拒,江也在玄关边沉沉压着她,不由分说亲下来。

一番挞伐缠绵,从悦透不过气来,心晓再不叫停就停不住了,费了点力总算推开他。她仍被圈在他怀里,背靠柜沿微微喘息,轻挑白眼睨他,“你别告诉我,你一晚上都在想这个?”

“不止。”他说着,低头埋在她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我想的比这多得多。”

脖间被他的呼吸呵得痒,从悦缩脖子要避开,反被他揽腰紧紧抱住,他从她脖间抬,攥住唇舌又是一番深吻。

半晌,从悦叫停:“你收敛点!一年,一年多也不算太……”久字没说完,她改口承认,“好吧,一年确实算长,但是你冷静一下——”

江也还算听话,眼眸幽深,勉强冷静下来,对她的话却不甚赞同,“不能这样算,得从高考之后开始算。”

从悦拿他没办法,两人在玄关处说话,越是磨蹭纠缠,气氛越是朝不可控的方向而去。空气中弥漫起浓浓的暧昧,温度都升高几分。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满室热意。

“等……等等!”从悦烫着双颊翻出手机,一看来电是画廊的同事,旖旎心思霎时冷淡下来。

“喂?”那边交代,她站直理好衣领,听完应声,“好,我知道了,现在就弄。”

工作的事,需要她马上开电脑。从悦趿着拖鞋快步朝卧室走,硬生生被打断好事的江也手插兜,眼里压抑的欲|色和眉间轻皱的戾气交织着,活像个要吃人的魔王。

江也跟在从悦身后进房间,看她打开电脑开始忙活,只得在一旁安静作陪。

从悦似乎遇到麻烦,进展得不是太顺利。她打了几个电话和同事沟通,在电脑前眉头皱了松,松了皱,最后还是没能完善解决,因时间太晚,暂时告一段落。

画廊的事江也帮不上忙,见从悦趴在床上一阵低沉,躺在侧边的他翻身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她埋头在枕间,闷声闷气说:“头疼死了……夸我一下。”

“好。”江也这就开始细数,“从悦非常厉害,非常聪明,学习成绩一等一的好,画画特别棒,长得特别漂亮,眼睛好看,鼻子看好,嘴巴也好看,从悦特别……”

他夸着夸着方向就跑偏了,从悦被他逗笑,“你说的这些和我工作的事有什么关。”

“是无关,但是我想说。”江也摸摸她的头,温声道,“你已经很优秀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从悦嗯了声,趴在枕头上,情绪有所好转。江也半压在她身后,两人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待在床上。

温馨的气氛在感觉到他的变化后冲淡,从悦僵了一瞬,脸上浮起蒸腾热意,扭头朝后,尴尬道:“你应该知道,我家没有准备那种东西。”

江也沉默几秒,“……要是我告诉你我身上带着,你会不会揍我。”

“……”

从悦在他身|下翻了个身,睁着大眼睛瞪他,手从他鼻尖指到眉心,最后在他脸上拍了一下。她叹气,到底还是捧着他的脸,吐槽和其它无关的话语全变成了落在他脸颊的吻。

男人惯会得寸进尺,江也的气息霎时变了,滚烫灼热,她脸颊被拂过的每一寸都热起来。棉被拱动缠成一团,从悦的声音被淹没,只余一阵悉索动静。

江也是准备办事儿,可惜好事多磨,又一阵手机铃响起,一阵一阵地响,大有不接就不停的架势。

从悦强撑着起身,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她清了清嗓,摁下接听。

“喂?”

那头有三秒的沉默,正当她要再出声,传来一道略显沉重的男声:“从悦?我……是我。”

从盛声音低沉而颓丧,少了趾高气扬,多了难以描述的疲惫。

从悦微顿,下意识就要挂电话,那边似乎察觉她的意图,忙道:“我是从你们学校领导那问到的你的消息,知道你这个月回来了,才要了你的号码,给你打电话没有别的意思,想问你方便出来见一面吗……我在盛城,你弟弟,小睿他……他病了,情况很不好。”

……

从盛在电话里隐约带着哭腔,这令从悦很惊讶,至出生到今,她从未见过他如此一面。江也陪她一块去咖啡厅,分开进门,挑了张不远的桌坐,以便她有事需要支应。

“我本来不想来的。”坐下后,从悦便不留情面道,“你年纪也大了,这样打电话给小辈哭,你不介意,但我却怕折寿。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今天一次性说完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从盛的精神劲明显不如从前,脸色暗沉,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我……”他不知从何开口,干脆从最主要的说起,“你弟弟病了,没有多少日子了。”他眼眶微湿,捏了捏眉心,“确诊有七八个月了,一开始医生说可能还有救,全家人都去做了配型,可惜都不合适,我本来想联系你回去配型试试,打到你学校才知道你出国了。”

从悦听着,没说话。从盛沉沉道:“后来医生说找到了合适的捐献者,我们以为有希望了,都准备做手术了,谁知道病情恶化……太突然,我跟张宜一点准备都没有……小睿现在每天都在做治疗,只是医生说,医生说……”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默默揩拭眼角。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从悦问。

她的冷淡让从盛从悲伤情绪里稍稍回神,稍作平复,他道:“这次带小睿来盛城做检查,我想了很久,以前的事,你别怪我和你阿姨,你妈妈走了之后,家里大大小小,我、你爷爷你奶奶,全都是你阿姨在照顾,她怀娇娇和小睿的时候吃了很多苦,我和她难免溺爱一些……”

“你如果要跟我说你们的感情史,那就到此为止。”从悦像一个冷静的局外人,静静看着他,“我没兴趣听。”

从盛哽了半晌,才道:“我来找你,是想你……回家。别跟家里人怄气了,你年纪也不小,不要这样闹。你弟弟剩下的时间没有多少,我们一家人聚在一块,好好地过日子。”

和他想的不一样,从悦丝毫不为所动,干脆得拒绝:“我对你们一家人的情况表示同情,但其它的,就免了吧。”

她拎包起身,“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从悦!”从盛叫住她,眼里不可置信,“你就这么恨我?这么恨家里人?我是你爸!”

“当初我走出从家大门的时候就跟你说了,你已经不是了。”从悦道,“而且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你别随便替别人做主。你确定从睿希望我回家?”

她看着从盛,忍住嘲弄,“从睿出生到现在,除了刚学说话那阵子,什么时候叫过我一声姐?从娇好歹还懂得在外人面前喊我一句姐姐,从睿?你不会是忘了,不管当着家里人还是当着客人的面,他从来都是喊我‘喂’。”

有些事她不想再提,但始终不吐不快。

“家里大人没空让我去接从睿放学,他不开心又哭又闹,最后闹到你们来接,结果成了我不懂事不会体贴小孩。”

“他过生日我送他玩具车,后来被他用作扔我的工具,有事没事砸在我身上。有一次我被他砸得流鼻血,我还没说话,他嚎一嗓子你们全都出来安慰他,结果又是我不懂事。”

“从睿乱翻我的东西,撕我的作业害我被罚,从来不会挨骂,我写作业、画画,想要清静关上门,他要进来闹我就非得让他进,不然他就踹门扔东西,我还要挨骂。他踹破我的门多少次?三次!我就说了一次想要不是空心的木门,结果呢?你们嫌我事多,矫情作怪,门总是坏总是换,说我麻烦!”

“这些破事儿太多了,真要一一数我能在这跟你说到明天。”从悦深吸一口气,勾唇嗤笑,“从睿是还小,都说越小越不会说假话,我一旦惹他不高兴,他就指着我的鼻子叫我滚出他家,我想这点你总不会忘吧?你们从家太了不起了,反正我是不敢回去的。”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吗?”她敛好情绪,“因为这些话我想说很久了,上一回在从家说的还是不够过瘾,既然你好意思打电话给我,那我不‘心软’也不对是不是?那就来说给你听,我们当面说个够!怎么样,这下你听够了吗?”

从盛呼吸不平,面色一片赤青,又是愤怒,又有说不清的痛苦。从悦小的时候很乖巧,经常倚在他膝边软声软气地说话,要他讲故事,要他抱。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一对亲昵的父女。时至今日,当初那个小女孩,现在只会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出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从她的眼里看不到一星半点孺慕之情,只有无穷无尽的漠视,淡然,将他彻头彻尾得看成了一个陌生人。

“从悦……你……”他双唇嗫嚅,眼眶红。

“就聊到这里吧,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家的事与我无关,从睿治得好是他运气好,治不好是他运气不好,作为一个无关人等,我不表任何意见。”

从悦头也不回地离开座位,“再见,从先生。”

.

卓书颜是第三天从周嘉起那得知从悦和从盛见面的事,当即约从悦下班见面,一起吃晚饭。

“你去见他干什么?”

一碰面,卓书颜便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你家里那些人,有哪个是真的对你好的?你的学费,他故意卡着,非要你三求四求才肯给,最后一年的钱还是你亲妈跑去帮你要来的。”

“你家那个妹妹,小小年纪心肠就坏,平时总是阴阳怪气地挤兑你,你那个弟弟,把你当佣人看,还有你那个奶奶和你那个后妈……你都忘了?!”

“我当然没忘。”从悦说,“我怎么会忘。”

“那你还理他们干什么?”

从悦默了默,忽地问:“如果我答应回从家,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什么,怪你心软?怪你泥人脾气?”卓书颜没好气,深吸几口气,最后无奈表示理解,“回也好不回也好,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从悦又问:“如果我拒绝呢?我那个弟弟,好像得了病,治不好了。从盛找我的时候,说希望我回去和家里人一起过,我不答应,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

“当然不会!”卓书颜白她,“这么多年你被他们家庭冷暴力,他们一会儿当你是佣人一会儿当你是空气,现在你从那个鬼地方抽|身出来了,他们想你回去你就必须回去,凭什么呀?”

从悦抿了抿唇,沉声说:“如果是你,周嘉起……或者江也,如果是你们三个生什么不好的事,配型也好做手术也好,要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拒绝,可是从家的人,我真的不想再……”她猛地呸了一声,狠狠打嘴巴,“我乱说什么!没有的没有的!”

卓书颜拉住她的手,她叹气,告诉卓书颜,“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答应从盛,我没那么傻。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