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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忠 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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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吓懵了,仰着头呆呆的看着安禄山,脑海里恍惚间已浮现出了自己将来的悲惨画面。

他想着安禄山举兵造反,愤怒的刘备率领着大军杀了回来,轻松的夺回了蓟京,平定掉叛乱。

到时候,安禄山这个恶,被千刀万剐是肯定的了,而他这个从犯,恐怕也要跟着死无葬身之地。

“就安禄山这点本事,就想造刘备的反,能成功才怪,我西门庆怎么能为这肥猪搭上我的性命,不行,绝不行……”

西门庆脸色已阴沉了下来,眉宇间思绪飞转,琢磨着怎么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这时,安禄山却一把将他扯了起来,兴奋的问道:“吹雪,我若是夺了天下,将来你就是开国功臣,怎么样,敢不敢跟我干一番惊天动地之事!”

“大公子,我……”西门庆是打心眼里当然不想了,就差求着安禄山放过自己,别让他搀乎上这事。

话都到了嗓子眼,西门庆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很清楚,安禄山已经把自己造反的心思,和盘的托出于他,就连造反的计划也让他知晓,这是摆明了非要拉他上贼船不可。

他若是敢不从,安禄山不当场宰了他才怪。

西门庆眼珠子一转,突然间扑倒在了安禄山跟前,一拱手,大义凛在道:“公子对庆恩重如山,公子既然要起事,成就大来,庆焉有不誓死追随之理。”

西门庆终于表态,那坚决慷慨的态度,连他自己都信以为真,安禄山当然没有理由不相信。

当下安禄山便将西门庆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欣慰的哈哈笑道:“好啊,好极了,吹雪,本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好汉,你就放心吧,跟着本公子干,事成之后,本公子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公子,不过庆为公子舍生赴死,乃是为了报答公子的知遇之恩,并非为了图什么好处。”西门庆又正色道。

安禄山自然是更加开心,哈哈大笑,把西门庆又大夸了一番。

接着安禄山又跟他二人商议了一番,便叫史思明先回右北平,联络完颜阿骨打,准备起事。

安禄山又叫西门庆回去盯住御林军,一旦时机成熟,立刻除掉其中非嫡系的将官,把整支御林军都要确保在掌握之中。

“公子放心,属下保证所有的人马,定当忠于公子。”西门庆又拍着胸脯保证了半天,安禄山方才放心的容他去

当他离开安府之时,已然是深夜时分,虽已盛夏,夜中闷热,但风刮在背后,西门庆却深深的打了个冷战。

他这才现,方才在府中密谋造反时,他在不知不觉中,竟已吓出了一层冷汗。

西门庆不敢多逗留,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当他回到自己的宅院,关上大门,在府中逗留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便换了身夜行的行头,悄悄的从后门又溜了出去。

……

数天之后,北皮城。

行宫大堂内,刘备高坐于上,手中捏着那道帛书,脸色阴沉到几乎要绿。

“陛下,臣早听说陛下不在京中时,那奸贼打着请安的旗号,频繁的进出于圣凰宫中,臣当时就已经起了疑心,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未敢向陛下提及,不想如今这等丑事,竟已是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看来确实是千真万确啊。”

阶下的关羽,愤慨的痛斥着,目光盯着刘备手中那道奏文。

那奏文上写着的,正是京城内外,关于皇后马蓉和安禄山有染的丑闻,详详细细,就连那段“头顶绿油油”的童谣,关羽都写在了里面。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关羽留在京中的三子关索,连夜搜集来的情报,千里迢迢的快马加鞭送往了前线。

关羽打算用这些传言,来扳倒安禄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刘备将那帛书的内容看了又看,脸上是青筋涌动,阴晴不定,权衡了半晌,方才轻吐一口气,沉声道:“这些东西毕竟只是传言而已,算不得什么证据,朕总不能因几句小儿的童谣,就轻易相信吧。”

“陛下啊,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流言既然能传到人尽皆知,就说明并非是空穴来风啊。”关羽见刘备不信他,就有点急了。

刘备沉默不语,只是深皱眉头,还是没有被他说服。

关羽更加急迫,脑子一冲动,脱口道:“都到了这份上,陛下都还要护着安禄山那奸贼,难道陛下非要捉奸在床,才肯相信吗!”

一句“捉奸在床”,犹如一把刀子般,狠狠的扎在了刘备心头,刺中了他的脸面尊严。

刘备脸色一沉,急瞪向关羽,目光中吐露出愠色。

关羽一怔,方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拱手愧然道:“陛下息怒,臣也是为陛下江山社稷心急,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其实臣的意思是,此事关乎国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那安禄山乃是乌桓胡族出身,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八个字,并没有打动了刘备,因为他的这个汉国中,本来就归附了许多诸如高句丽,女真,乌桓等胡族,甚至有不少人都在他的手下做大官。

刘备深信,这些胡族是心向大汉的文化,是在他的仁义感召,恩威并用之下,才会效忠于他。

真正打动刘备的,是关羽那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是真的呢?

想他辛苦在前线奋战,自己那信赖的义子,却在后方睡着他的老婆,这口恶气,他怎么能咽得下去。

可如果不是真的呢?

安禄山不仅是他的义子,也代表着他对乌桓的拉拢,倘若就因为这几句童谣,他就把安禄山给杀了,岂非大寒人心?

何况,既然安禄山是因为谣传跟皇后有染,那么杀了安禄山后,皇后不可能不处置。

要知道,那可是一国之皇啊,是太子的生母,无论是杀是贬,都会造成国中人心动荡不稳。

况且如果一旦处置了皇后和安禄山,那就等于向天下人默认了谣传是真,到时候不管是敌国,还是他汉国的大臣百姓,人人都知道他刘备的皇后跟他的义子私通苟且,这叫他的帝王威严放哪里搁,岂非是颜面扫地!

无论怎么做,都是两难啊。

刘备眉头拧成了一股绳,陷入了犹豫不决的境地。

关羽眼见劝不动刘备,又急又恼,却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在旁干瞪眼。

大堂中,死一般的的沉寂。

就在纠结不下时,堂外关羽的一名亲兵入内,向关羽附耳低语了一番,关羽的丹凤眼中,陡然间迸射出了精光。

当下关羽但一拱手,兴奋道:“陛下不是不相信这传言么,臣已有了确凿证据。”

刘备身形一震,向着关羽点点头,示意他赶紧把证据拿来。

关羽便回头喝道:“陛下有令,速传关索和西门庆进来。”

刘备眼中顿露奇色,便想关索明明身在京中,怎么会突然大老远跑到这北皮前线来。

还有那个西门庆,他依稀记得自己见过几次,应该是御林军中的一名将官,是安禄山心腹亲信,怎么也会来到北皮城。

而且,还是跟关索一起?

刘备的眼中的阴云疑色,越来越浓,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

片刻后,关索和西门庆,一前一后的匆匆入堂,拜倒在了刘备阶前。

“你不在京中,跑到这里来做甚?”刘备盯着关索问道。

关索看了关羽一眼,关羽点点头,示意他旦说无妨。

关索便拱手道:“回禀陛下,臣本是在京中任职,但在几天前的晚上,西门庆突然秘密造访,向臣透露了一个惊天消息,这个消息事关社稷安危,国家存亡,臣不敢怠慢,只好擅离京师,快马加鞭赶来前线报知陛下。”

惊天消息!

还事关社稷安危,国家存亡?

刘备听的是脸色已变,心惊肉跳,急道:“是什么消息,快说!”

关索回头瞟向西门庆,招手道:“西门统领,还是你自己亲自向陛下解释吧。”

刘备的目光,射向了西门庆。

西门庆一抬头,正好撞上了刘备的目光,脑海里陡然间就闪现出了皇后马蓉,跟自己一次次苟且快活的画面,不觉暗生几分心虚。

他便暗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了心虚,故作镇定,拱手道:“禀陛下,臣西门庆乃安禄山座下御林军校尉,数日前那安禄山召集臣和史思明往他府中密会,声称要谋逆造反,臣万分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向关三将军求救,幸亏关三将军当机立断,带了臣星夜赶来前线,臣才有机会向陛下亲自禀明。”

此言一出,刘备骇然变色,一脸的难以置信。

刘备显然是没料到,安禄山竟然做的这么狠,自己这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信他时,那小子竟然这么干脆的就抢先造反!

而且,还是在自己伐魏僵持不下的关键时刻造反。

这下可好,前有几十万魏军,后院义子又要造反,形势急转直下,这不是要他的老命么。

“你说安禄山要造反?”刘备吼了一声,潜意识里不愿接受这事实。

西门庆不敢有丝毫阴瞒,当即将安禄山勾结史思明,打算如何谎称刘备驾崩,谎称关羽要谋逆夺位,如何挟持皇后马蓉,如何抢先立太子为帝,如何能辅政王的身份挟新帝以领诸侯,又如何结连满州的女真部,等等所有的谋反细节,一五一十的统统和盘托出。

刘备是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恼火,拳头紧握,咬牙切齿,眼珠子几乎都要炸裂出来。

西门庆说罢,关羽跟着拱手愤怒道:“陛下,西门庆乃安禄山心腹,他都站出来指证那安贼,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这分明是那安贼跟马蓉那贱妇的奸情东窗事,安禄山畏惧之下,决心孤注一掷拥兵谋反啊!”

啪!

刘备的拳头狠狠的捶击在案几上,腾的跳了起来,咆哮怒骂道:“姓安的狗贼,枉朕那么信任他,视他为己出,他竟然敢如此不忠不孝,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禽兽之事!传令下去,大军即刻拔营北归,杀回蓟京,朕要杀了他,朕要亲手把他碎尸万段——”

关羽终于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冷笑,当即便出去传达刘备的旨意。

咆哮过后,刘备一屁股又跌坐回了龙座上,目光瞟向西门庆,问道:“朕知道你是安禄山的心腹,你却为何要出卖他?”

西门庆心头一震,忙是推出一脸的忠义,慷慨道:“臣确实是安禄山一手提拔,但臣却时刻记得,臣先是陛下的臣子,然后才是安禄山的部下,在对陛下的忠,与对安禄山的义之间,臣自然要选择忠。”

“嗯,你确实是个忠心之臣,大汉朝有你这样的忠臣,实乃国家之幸,乃朕之幸,这一次你立了大功,臣平灭了安贼之后,定会重重封赏于你。”刘备满意的点着头赞许道。

西门庆忙又道:“此乃臣份内之事,臣万不敢望赏。”

刘备又满意的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沉声问道:“你既是曾为安禄山的亲信,必然时常跟随他左右,知道他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朕就问你一句,外面关于安禄山跟皇后有染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西门庆神色一动,思绪飞转,微微权衡了一下,便默默的点了点头。

刘备的那张脸,刹那间灰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遭受重锤子狠狠一击,心痛欲绝。

气怒攻心之下,刘备张口便“啊呜”的吐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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