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蛇和地瓜鼠被踢得奄奄一息,武松问什么,他们就连忙答什么。
从这两人口中,武松问得明白。
原来,由于潘金莲实在太美,黄历这厮确实迷上了她。虽然潘金莲原本已经被他姐夫张大户看中,只等潘裁缝丧事办完,就要被送入张府,供张大户享用,但黄历这厮色迷心窍,鲜廉寡耻,正在想方设法求他姐姐阻止张大户迎娶潘金莲。这也是潘金莲迄今还能够不被送进张府的原因。
在这种情况下,黄历不仅恨武松阻止他调戏潘金莲、殴打了他,还以为武松也对潘金莲有意,把武松当成了情敌,因此才更加格外地恨武松。
但是,他设计陷害武松,并不仅仅是因为潘金莲。还因为,知县徐恩马上就要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黄历当然也清楚,徐恩的变法改革,最后必然要动摇他姐夫张大户的利益,在徐恩与张大户之间,必有一番争斗。
武松是徐恩一手提拔的亲信,因此,黄历要阻止徐恩变法改革,就得先对徐恩的亲信下手,武松便是一个主要的目标。
也就是说,黄历这次叫人设局,试图陷害武松,其实还有针对徐恩、阻挠即将进行的变法改革的目的。
“这厮还有哪些想对知县大人不利的手段?”武松逼问两个泼皮。
但是,无论他如何逼问,没头蛇和地瓜鼠也无法再交代更多。毕竟,他们只是两个小泼皮,平时在普通清河县乡亲面前固然可以耀武扬威,但在张大户这边,根本就排不上号。张大户和他的舅子主簿黄历商量的大事,他们自然不可能都知道。
武松见实在逼问不出什么了,便赶着这两个泼皮,回到清河县衙门,让两个捕快将他们关入大牢,继续审问。就算这两个泼皮确实已经不知道更多有关张大户和黄历的情况,那也得让他们吃点苦头,为平时受他们骚扰的清河县乡亲们出口气。
关了两个泼皮,武松又和老捕快刘全一起,紧急点起一队捕快,迅速赶赴那个小巷庭院,抓捕金剥皮张武和荡妇李金莲。
然而,当他们赶到那里时,这里早已经人去屋空。
武松当初伏在屋顶上看时,明明看到张武和李金莲还搂抱着要去屋子里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一点也没有要逃的意思,似乎全然不担心身为清河县衙门捕快都头的武松带人来逮捕,这也是武松在追上没头蛇和地瓜鼠后,先行审问,没有急着带人来抓捕张武和李金莲等一伙的原因。
何以现在,他们突然都失去了踪影?
还是老捕快刘全有经验。只见他在庭院里几间屋子里到处打量,突然指示两个捕快搬开荡妇李金莲床头的一个小衣柜,那下面顿时露出一条地道来。
武松恍然大悟。这在穿越前的电视剧和小说中见得多了,自己居然没有立即想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过来太久,把前世的事情已经忘记得越来越多了?
地道里不仅有灯光透出,还有人声鼎沸。捕快们一声喊,冲进地道,里面立即传出一阵嘈杂之声。有慌乱惊叫的,也有怒斥责的。
那些怒斥责的人,便是之前围攻武松的人。他们其实都是张府的爪牙,平素在清河县横行惯了的,有的与这些衙门捕快平时也称兄道弟,一点也不怕这些捕快。所以,见这些捕快突然冲进来,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居然敢反过来怒训斥。
他们的好事,原来就是聚赌。这地道下面,是一个大大的地下室,有好几间房子,就是一个地下赌场。
其实,过去清河县赌风盛行。自从徐恩来担任知县后,严厉打击赌博之风,一些赌场才转入地下。不过,对于这些地下赌场,衙门里的捕快们其实也都心里有数、不予追究。一来是因为赌场里多少会有点油水给他们抽成进账,二来他们更知道,每个赌场的背后,都会有张府的影子,谁敢乱动?
赌场转入地下,只不过躲躲风头罢了。
然而,这一次,老捕快刘全则没有再放水,而是主动把这个地下赌场给暴露出来。
作为老捕快,他自然更能够看清楚衙门里的风向,知道现在的这位知县大老爷与过去的清河县知县都不相同,是个有心在清河县做大事做实事的人,早就已经对本土势力动手,主簿黄历迟早也是要被开刀的对象。所以,这次既然是要抓黄历的把柄,他当然不会再手软。
说起来,老捕快也是清河县本地人,经验丰富,能力突出,但一辈子只是个老捕快,还不是因为他不会特别奉承人,不讨黄历的喜欢,一直被压着。所以,他内心其实也是恨黄历的。
更何况,与武松打了一段时间的交道,他也现,武松也不同于清河县衙门里过去的任何一个都头。武松不仅武艺高强,能力不凡,而且为人忠肝义胆,襟怀坦荡,老捕快也确实已经服了他的管。
这次黄历指示人要对武松下手,这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是对整个清河县衙门捕快们的侮辱,老捕快若不尽心抓人,如何对得起武松?今后若被武松知道内情,他又何地自容?
所以,老捕快铁了心要毁掉这个地下赌场,在武松面前给个人情,其他的捕快们心神领会,再也不对那些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赌徒们客气,真刀真枪地抓人。
几个捕快冲进赌场旁边的一个小屋,在那里,抓到一对赤条条的男女,自然就是金剥皮张武和荡妇李金莲!
“全部带回衙门,严加审讯!”不需要武松下令,老捕快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一些捕快们押着这些赌徒和李金莲、张武出去了,又有几个捕快十分麻利地把赌场里的银两铜钱全都清点好,熟练地分成大中小三包,交给老捕快。
老捕快喝退这些捕快,现场只剩下他和武松两人,他便拿出中等的那包,递给武松,道:“武都头,这是过去衙门里的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