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内,淡淡的银色灯光将欧文专心致志的脸庞映照得半明半暗。窗外黑湖湖水掀起的波澜如同低沉舒缓的絮语,伴着其中摇曳不定的水草一同催人入眠。
欧文流畅地用指尖转着工具刀,然后把桌子上摆放得有些凌乱的工具收进了黑色皮包里,抱起自己新制作好的道具箱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这才抬手捏了捏眉心。
一下午的时光悄然过去,夜晚匆匆到来了。
欧文弯下腰拎起靠放在桌边的手提箱,手提箱外覆盖着坚韧的龙皮,具有很强的魔法抗性,不易被损坏。外形秉持着沙菲克家一贯不张扬的审美,纯黑色的外表内敛深沉,只在箱子边缘不起眼却又绝对不会被人忽视的位置,印着沙菲克家族的黑白纹章。
这个被固定了无痕伸展咒的手提箱只有一个成年人的手掌那么宽,内部却足有一个十平米的小卧室那么大,里面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丝毫不乱,从外面看去一目了然。
箱子里的一边立着一排书架,上面塞着霍格沃茨全年级的教材,当然,碍于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和教材差不多一年一换,欧文选择的是往年最合理的一套课本。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他在丽痕书店买来的参考书,以及从家里的藏书库带来的几本厚书。
另一边是欧文的行李,包括好几身样式一致的霍格沃茨长袍,还有冬季的斗篷,上课用的龙皮手套等,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除此之外,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的就是欧文自制的魔术道具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色彩纷乱的道具排满了剩下的空间,虽然在这个有魔法的世界,它们中的很多都派不上用场,但魔术师向来需要早做准备。
用魔杖一指手边的道具箱子,欧文念了个漂浮咒,挥动魔杖指引着道具箱钻进了行李箱中,轻盈地落在一个角落里。
“道具箱飞来。”
“嗖”的一声,那个涂成红白相间颜色的箱子又听话地飞了出来,被欧文接在了手里。
“看来飞来咒掌握得不错。”欧文把道具箱塞了回去,拎起行李箱掂了掂,扫了眼时间后,闭上眼睛沉入了面壁空间。
现在的面壁空间里已经有了更多的东西,一边的几排书架上是从图书馆里复制来的藏书。实际上,要不是**区内的魔法书籍大都带有一定的魔力而无法任意复制,不然欧文绝不介意提前把整个**区搬进来。
空间里的另一边放着一口坩埚,旁边摆放着不少魔药材料。这些同样具有一定魔力的草药却可以轻松复制,让欧文不由得猜测其中的不同之处。
“要么是魔力多寡的问题,草药中蕴含的魔力比书籍中的少……”欧文的眼睛微微转了转,“要么就是……思维的问题。魔法书中的魔力来自巫师,其目的大多是为了检测阅读者是否具有阅读它的资格,是考验也是保护。其中本身就蕴藏着书籍创作者的一部分思想和意志,即使创作者本身消亡,其思想内涵却烙印在书籍中一代代传承下来……”
“也因此,它们可以说是带有某种意义上的‘思维’特性,而草药显然没有。这种区别,或许才是问题的根源。”欧文更倾向于这种猜测,也很好验证,比如说哪天试试能否复制神奇动物的尸体什么的。
“好吧,现在这些问题都可以往后放放。”他抽出魔杖,指着另一边的几个练习魔咒用的假人。
“昏昏倒地!”
“障碍重重!”
“四分五裂!”
“粉身碎骨!”
“火焰熊熊!”
“……”
跟往日如出一辙的枯燥练习,
欧文的神色却无比认真。熟练使用魔咒是自创魔咒乃至魔咒进阶的基础,虽说对于魔咒原理的掌握让欧文学习它们的难度降低了不少,但要熟练运用它们,只能靠日复一日的练习才行。
在一次次的艰苦练习之中,把握施咒的手感与意念波动的触感,找到音节停顿与手势变换与魔咒本身的细微关联,最终把每个咒语施展过程中细微而精深的魔力变化熟极而流,把握住了那种“感觉”之后,就能自然掌握对某个魔咒的无咒施法。
这就是寻常巫师掌握无咒施法最朴素自然的方式:熟能生巧。
而当一个巫师熟练掌握和研究了魔咒的基本原理之后,就能更好地把握其中的变化,无咒施法的难度会大大降低,而不必太过依赖艰苦的训练和本能的记忆。
随着巫师们对魔咒原理的掌握加深,便有资格自创以及改良魔咒,就像掌握了科学原理的麻瓜可以发明机器一样,理论上谁都可以做到,但需要埋头钻研的努力,面对一次次失败的毅力,还有一定的天资和灵感。
至于无杖施法,它跟无咒施法截然不同,也更加艰难。
巫师发明了魔杖,就像麻瓜持有了枪械。魔杖梳理了巫师们身体中无序而难以掌控的魔力,让巫师们施展魔咒时不必再依靠冗长的咒语和复杂的施法材料,达成了念动即可施咒的壮举。
魔杖毫无疑问是巫师发展历史中最伟大的发明,它极大地削减了施咒的代价,让巫师们施展魔法变得简单化和普及化了。巫师们因此快速壮大起来,这才在远古的时期打赢了与众多魔法生物的战争,把诸如家养小精灵之类的种族变成了巫师的附庸。
但也是因为现代巫师对于魔杖的依赖,当他们失去魔杖后,绝大多数人就变成了拥有魔力的“哑炮”,连最基本的魔咒都难以释放出来。
而如何让一个巫师在放下魔杖后也能发出魔咒,就如同让麻瓜放下枪械后依旧可以射出子弹差不多。两者并不能完全等同,毕竟麻瓜不可能做到,但巫师本身具有魔力,那一切皆有可能。但这已经是更高深层面的知识了,而远古时代的复杂施咒方式在现代已经落伍了。
尽管魔杖有着这样的弊端,但它的发明毫无疑问代表着魔法界的飞跃式进步,就如同魔法本身就一直在发展和进步一样。今人不必不如古人,即使魔杖的存在让一部分巫师产生了惰性,但那些真正具有聪明才智的人从未停下过追索的脚步,正如古往今来,也始终是这部分人在引领着时代的发展。
欧文练习到有些疲倦的时候,便坐在书桌旁,梳理着魔咒的原理。
魔咒的原理,就像是科学的一个个定律一样,是巫师们花费漫长的时间从自然中发现和总结出来的。巫师们观察自然中的魔法现象,研究魔法生物的本能魔法,将众多基本原理进行复杂的组合以及深入应用,这才创造出了千姿百态的魔法。
这些基本原理,有人喜欢把它们称为符文或者魔文,它们其实都是一个意思,目前已知的魔咒原理已经有几千种。
像是最基础的“荧光闪烁”咒,它其实只有一个原理“发光”;而漂浮咒,则是“漂浮”原理,但许多巫师学会了把它与“动力”原理相结合,让他们可以控制漂浮起来的物体的移动轨迹和速度。
巫师们将某些原理进行复杂的组合应用,配合相应的咒语和手势来引导魔力、加强效果,最终呈现出来的就是魔咒。
这绝不是简单的排列组合,而是需要深厚的知识储备和创造力打底,还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就像麻瓜都知道发电机的原理是电磁感应现象,但要他们根据这种现象制造乃至改进一个发电机试试?很多人会说这不难,的确,应该恭喜他鼓捣出了相当于照明咒的发电机,然后告诉他,再加把劲学学核裂变原理,你就可以去造核电站了……
“唔,魔咒的原理……”欧文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硬壳封面,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