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魁地奇比赛
前一阵的阴雨天过后，天气又变得闷热潮湿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汽，禁林里的草木枝叶似乎都要往下滴水了。
在禁林里的一处低矮的洼地里，欧文笑容深深地把玩着自己的魔杖，神色平静地看着一只巨大的八眼巨蛛在尖叫哀嚎中蜷缩成一团，被日记本吸取了所有的生命力。
他有些嫌弃地拎起日记本甩了甩，总觉得上面似乎都沾上了一股子蜘蛛味儿。
“你怎么就跟蜘蛛杠上了呢？”日记本上幽幽浮现出一句话，显然汤姆也不大喜欢这样的食材。
“因为我讨厌蜘蛛啊。”欧文笑吟吟地回复道，“禁林里的小可爱那么多，当然要挑着不可爱的杀了……”啧，挑食可不好。
“说起来，汤姆，你已经吸收了挺多的生命力了吧？该告诉我那个魔法了。海尔波都敢在大白天袭击我了，再不把他揪出来，我们只会越来越被动。”他悠然地在高大的树木间踱着步子，一支纯白色的羽毛笔自动在笔记本上刷刷书写着。
“动物的生命力和魔力跟巫师的差别太大了，我真正吸收转化到的根本没有多少……”汤姆惯例可怜巴巴地卖了声惨，倒也没有再拖延，“但你的处境确实危险，我哪能继续眼睁睁看着呢？”
欧文在心里啧了一声，这家伙说的话果然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要是吸收到的生命力不够让汤姆满意，这家伙会松口才怪。
一行行整齐优美的字迹在日记本上浮现出来，转眼间就挤满了一整页，紧接着日记本自动翻页，把后面两页也写得满满当当。
欧文靠在一棵巨大松木的树干上，认真地把这个魔咒记了下来。一只灰色的兔子蹦蹦跳跳地在一边的草丛中掠过，让蹲坐在欧文脚边打哈欠的墨勒忒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动作矫健而轻盈地跳进草丛里追兔子玩去了。
欧文只是看了一遍就把这个魔咒牢牢记了下来。这确实是个冷僻的魔咒，他从来没在哪本书上看到类似的魔咒，当然，功能也很狭隘，但在某些特定的时候确实能派上大用场。
这是一种可以探查同类别魔力波动的魔法，准确来说应该是“共鸣”。也就是说，只要欧文手里持着这个魂器日记本，利用它的魔力波动，就大概率能辨别出那些被魂器影响的人，因为那些人身上必定或多或少地带有魂器留下的魔力痕迹。
这个魔咒的缺点是施咒者手里必须有同类型魔力波动的物品，而且只能用在生物身上。优点则是无声无息，隐蔽性很强，而且可以一次探查一大片范围内的人。
“还不错，应该有用……”欧文满意地合上日记本，笔直的黑色魔杖在他修长苍白的指间灵活地旋转着，“学会这个魔咒不难，不过得找个机会……在礼堂里太显眼了，那就利用下次魁地奇比赛的机会试试吧。”
他叫了墨勒忒一声，然后抬脚踩着地上绵软的落叶往回走。毛发淡褐的猫狸子灵动地跳出了草丛，高高抬着尾巴跟在欧文脚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隐没在幽暗的丛林里。
……
魁地奇比赛就要开始了，天气依旧闷热潮湿，空中隐隐响着雷声。
学生们难得地抛下了继承人的事儿，兴高采烈地聊个不停，人们都在期待一场精彩的魁地奇比赛。所有人都很庆幸学校并没有在继承人肆虐的关头取消魁地奇比赛，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刻，学生们迫切需要一场热闹刺激的比赛来振奋一下精神。
当然了，也有不少人对此表示忧虑，因为哈利·波特也要上场。
“但愿他们不要在比赛中惹恼波特……”赫奇帕奇的厄尼一脸同情地摇着头，“想想吧，他们可能在比赛结束后‘不小心’碰见一只正好从角落里跳出来的怪兽，然后直接丧命！别指望波特能有多大度……”
随着这个说法传开，礼堂里兴奋激动的议论声渐渐低落了下来，变成了惴惴不安的嗡嗡低语声，人们不由得对格兰芬多队的队员们投去了担忧和怜悯的目光。
哈利已经顾不上对这样的议论表示不忿了，他和德拉科沉默寡言地坐在礼堂的长桌旁，紧张不安地动来动去。这是他们有生以来参加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对手还是平时跟斯莱特林队火药味十足的格兰芬多队，压力和紧张让他们这两天都没睡好觉。
“加油哦，我看好伱们。”欧文拍了拍哈利和德拉科的肩膀，看着他们紧张到有些发青的脸，眯眼笑了笑。
“一点都不好……”德拉科低低嘀咕了一句，淡金色的头发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哈利也感觉糟透了，他抬了抬眼皮，眼底下带着淡淡的乌青。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道：“欧文，我还以为你不会去看比赛……”
“哎呀，毕竟是你们俩的第一次，我总得去凑凑热闹……最好能记录下你们出洋相的惨样。”欧文笑吟吟地说，“生活总需要点乐子嘛。”
哈利刚露出的感动僵在了脸上，他一脸憋屈地看着欧文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心里冒出的悲愤情绪瞬间驱散了让他直想吐的紧张感。
“哈哈哈，我准备了相机哦。”布雷司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照相机，专门冲着抓拍精彩操作和搞笑瞬间来的。
达芙妮又好笑又关切地笑了下，她和潘西手里扯着一条巨大的绿色横幅，上面“波特必胜，马尔福必胜”的字体散发着银色的闪光，看上去流光溢彩，十分显眼。
“要吃点吗？”克拉布和高尔一脸不舍地递出了手里的甜点。
“谢谢，不用。”哈利和德拉科都没有在这关头吃东西的打算，免得到时候在飞天扫帚上晃得吐出来，真的出了洋相。
十一点渐渐临近了，全校师生开始前往魁地奇体育场，坐在高高的看台上大声喧哗着。
欧文一行人坐在看台的最高一排，看到换上了绿色和红色队服的两队球员们入场，在霍琦女士尖锐的哨声中一起蹿上铅灰色的天空。
格兰芬多的李·乔丹热情四溢地解说着比赛，嗯，虽然吉德罗·洛哈特本来非常想争取这个工作来着，但被麦格教授挤兑得讪讪走开了。
斯莱特林队的飞天扫帚明显比格兰芬多队快了不少，他们几乎变成了七个模糊的绿色影子，在半空中来去如风地疾驰着，配合着本就杰出的水平，不出意外地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天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看台上，却没有熄灭小巫师们的热情，他们随着赛场上的局势而欢呼鼓掌或是发出嘘声，喧嚣声盖过了雨水的声音。
斯莱特林队领先了，六十比零，德拉科进了三个球，得意洋洋的表情让人拳头痒痒。哈利则是独自飞得高高的，一圈又一圈地绕着球场搜寻着金色飞贼的踪迹。
欧文把目光从赛场上收回，给自己和达芙妮他们念了个防水咒后，默默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绕到了所有人的最后方。他一手按着口袋里的日记本，抽出魔杖对着前方正认真看比赛的斯莱特林学生们念出了咒语。
眼前忽然变得模糊了许多，像是蒙上了一层毛玻璃，在大雨中更显得朦胧不清。在这样的视野中，他能够更清晰地看到魔力“共鸣”的痕迹。
不出意料的，他在斯莱特林这边找到了唯一一个带着魂器影响痕迹的人，金妮·韦斯莱。红色长发的女孩背对着他，正对着赛场欢呼着，身上却带着一缕略微泛红的黑色雾气，看起来邪恶而不祥。但这股波动很淡薄，像是很久之前接触过还残留在身上的，似乎随时都要在雨中消散。
意料之外的是，这边竟然只有金妮身上有点问题，哈利身边的朋友们都没有被影响和控制。
欧文有些疑惑和奇怪地微微皱了下眉头，这就是邓布利多检查时说过的残留下来的气息？看来身上带着这种波动的人并不意味着都是被控制了。
他若有所思地转悠到拉文克劳学生所在的看台后方，再次念出了这个魔咒，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接下来是格兰芬多区域，在魔咒带来的视野下，欧文一眼就找到了几个异常的人。珀西·韦斯莱，他身上的黑色雾气看上去比金妮浓郁一些；跟罗恩同寝室的迪安·托马斯，他身上的黑雾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以及，最重要的——
欧文深深地看了眼坐在看台中间位置的那个人，纳威·隆巴顿，对方身上的黑雾已经浓郁到淹没了他的身形。
“果然是你。”欧文的嘴角微微翘起，他在赫敏受到袭击那天就猜到了。
既然伏地魔想要摸清楚哈利的虚实，就肯定要想办法接触他，混进学习小组里就是最好的选择之一。罗恩没有进入学习小组，这本就不太合理，除非伏地魔做了其他的准备，而跟罗恩同寝室的纳威无疑是最容易被盯上也最好下手的目标。
这样的话，也就可以解释罗恩·韦斯莱为什么只对着赫敏和哈利表现出异常，却没有对朝夕相处的纳威求救。因为他知道纳威同样有问题，这或许是罗恩在走投无路中绝望地给出的提醒。纳威说他始终没有发现罗恩的任何异常，这本来就不太合理。
忌辰晚会那天，他们受到袭击时纳威在场，所以伏地魔知道了哈利是个蛇佬腔。赫敏之所以两次被当成袭击目标，恐怕不仅是因为她获得了特殊贡献奖的事让伏地魔觉得碍眼，更可能是因为她在长期跟纳威相处中发现了什么异常，让伏地魔想要铲除她。
赫敏那天没有说出的线索，应该就是纳威的问题。她怀疑却又不敢确定，或许是担心贸然说出来伤了纳威的心和众人的感情，所以一个人在偷偷调查，那天她或许看到了什么……
“纳威……”欧文一手捏着下巴，眼睛眯得狭长，“这样的话，伏地魔早早知道了罗恩·韦斯莱的小动作，于是已经暴露了的罗恩被他放弃了；他了解到邓布利多已经得知了冠冕的事情，于是不再低调，直接操控着罗恩的身体袭击哈利，算是废物利用，更是对邓布利多的狂妄挑衅……”
“这样的话，伏地魔必然会更加警惕起来，把身家性命所在的冠冕藏在一个自认为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和有趣了啊。”欧文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哎呀，拉文克劳的冠冕会不会藏在密室里呢？”
“格兰芬多这儿问题这么大，冠冕就藏在这边也说不定……”
他慢慢踱步到了赫奇帕奇学生们的看台，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这才转悠到了教授们所在位置，教授们基本上都过来了，只有邓布利多不出意外地缺席了。欧文偷偷用魔杖对准前面，低声念出了魔咒。
“咦，有些意外……”欧文扬了扬眉毛。他一直以为小矮星彼得是处在伏地魔的控制之中的，但事实是，对方身上虽然也有魂器影响的痕迹，但微弱得跟金妮·韦斯莱差不多。除了彼得以外，其他教授包括洛哈特都没有问题。
欧文沉吟着收回了魔杖，斯内普教授似有所觉地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空洞漠然的眼睛隔着雨幕深深地打量着他。欧文一脸无辜地对他咧嘴一笑，然后步伐轻盈地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瞧了眼正在进行的魁地奇比赛，球员们距离这里远得多，让他暂时没办法用魔咒检查他们身上的情况。
“波特开始冲刺了！他冲向了球员们中间，难道他看到了金色飞贼？”解说员李·乔丹忽然惊呼道，“哦！他停下来了，糟糕透了，他真的抓住了金色飞贼！”
赛场上，哈利的身形停滞在球场的圆环中间，然后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看台上沸腾了，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都站了起来大声欢呼着，喊着哈利的名字，格兰芬多们发出遗憾的叹息，另外两个学院的小巫师们则是礼貌地鼓掌。
但很快，叹息声和嘘声都消失了，矜持的鼓掌也变成了热烈的欢呼。一股浓郁的欢喜和兴奋感快速传递到了每个人的心里，情绪传染在这时候卷土重来，让看台上的每个人都蹦了起来，欢呼高喊到声音嘶哑，还有更多人控制不住地像是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着。
每个人都在欢呼、尖叫，人们热烈地摇摆着身子，狂乱地舞动着，整个赛场都充斥着狂欢的氛围。
哈利对着欧文他们这边挥了挥手，紧接着，猝不及防的，一只游走球狠狠撞在了他的肩膀上，毫无防备的他打着旋儿向着地面坠落下去，像是被箭射中的鸟儿。
弗雷德·韦斯莱保持着挥动球棒的姿势愣在了那儿，表情有些呆愣和茫然，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乔治一脸讶然和陌生地看向自己的孪生兄弟，向来洒脱不羁的脸上微微扭曲，眼神中罕见地带上了一抹惊恐和绝望，还有更多的痛苦和担忧。
德拉科惊呼了一声，最先俯身向着哈利追了过去，更多的球员在反应过来后也紧跟着俯冲而下。坐在看台上的教授们都站了起来，斯内普教授表情阴沉地对着哈利那边挥动着魔杖，减缓了对方下落的速度，更多教授则是冲向了赛场。
斯莱特林队的队长弗林特愤怒地高声质问着：“你们在干什么？比赛已经结束了！这是谋杀！”格兰芬多队的队长奥利弗·伍德茫然地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对弗雷德的行为作出解释，只能闷闷地喊着：“先救人！”
看台上的学生们依旧在欢呼雀跃着，即使他们目睹了赛场上的意外……但耐不住心里的高兴止不住啊。
欧文在情绪感染刚弥漫开来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氛围，他及时地露出了笑容，保持自己的表情跟那些人一致，才没有被情绪感染波及。他保持着灿烂的笑容看着发生的一幕，然后随着欢快的人群一起涌入了赛场。
在朦胧的雨幕中，哈利已经坠落在了地上。虽然有了斯内普的魔咒作为缓冲，他还是摔断了一条腿，被游走球击中的胳膊也软塌塌地垂在一旁，正表情痛苦地咬着牙，看着一大群人嬉皮笑脸地向着自己围了过来，一排排闪闪发亮的牙齿晃得他眼晕。
他心里有些酸涩地眨了眨眼睛，忍住了似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为什么所有人在看到自己受伤后都这么高兴？就因为怀疑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在看到斯莱特林的同伴们也是这幅德行后，他木然了，心里的痛瞬间盖过了身体的疼痛……
“让我来！这种事儿交给我！”吉德罗·洛哈特大声叫着挤了过来，他的牙齿尤其闪亮，“不要担心，哈利，我最擅长治这个了！”
哈利心如死灰地看着他，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要惊恐地拒绝的，但现在……就这样吧，生无可恋。
这时候，一股油然而生的喜悦侵入了他的内心，让他的心里除了快乐什么都不剩下了。哈利忍不住咧开嘴哈哈笑了起来，眼角终于挤出了一滴酸楚的眼泪，接着就被瓢泼大雨冲走了。
“交给我。”在洛哈特正要兴高采烈地挥舞魔杖时，斯内普教授目光沉沉地抬手拽住了他的手腕，冷着脸把他拨到了一边，冷漠的眼睛审慎地凝视了洛哈特一会儿，把对方看得像是鹌鹑一样不敢作声了。
“愈合如初。”斯内普眯着眼治疗着哈利断掉的胳膊和腿，脸颊微微抽动着，竭力压制着忍不住要从嘴角流露而出的喜悦，免得崩掉人设……该死的情绪感染！
“弗雷德·韦斯莱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麦格教授则是在另一边叫道，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微笑，但眼睛里却喷涌着怒火。
魁地奇球员们也已经控制不住地笑成一团。弗雷德·韦斯莱一边笑一边揉着肚子，眼神却迷茫极了，他有些艰难地说：“我知道……我也不想做这种事的，只是刚才我很……愤怒……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教授……”
乔治·韦斯莱似哭似笑地看着他，不断地抹着脸上的雨水，脸色苍白得像是大病了一场。
欧文悄悄在人群里对着球员们念出了“共鸣”魔咒，看到韦斯莱孪生兄弟身上都带着一股不祥的黑雾，不算浓郁，但弗雷德·韦斯莱身上的黑雾却要更浓一些。
他明白，韦斯莱家恐怕并没有摆脱伏地魔的阴影。那种影响和控制依然还在，只是对方采取了一种更加难以察觉的方式。
现在的问题是，邓布利多究竟知不知道？是真的没检查出来，还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欧文撇了撇嘴，笑吟吟地看了眼正被抬着送往校医院的哈利，忽而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啧，可怜的家伙。
他给自己撑起了一把黑色的雨伞，跟在人群后面向着校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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