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新教授
在嘈杂的喧哗声中，欧文和哈利好不容易来到书架前，从高高的书架上拿到了他们需要的书，然后又向着柜台的方向挤去。
等到欧文好不容易从人群最多的区域钻出来的时候，他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都翘起了几撮毛，看上去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大猫。哈利也不知道被挤到了哪去，淹没在人群里看不见了，只有他放大音量的喊声从一旁传来：“抱歉，请让一下，我的眼镜掉了……”
哈利死死抱着怀里的一叠书，脸上戴着的那副圆框眼睛已经消失无踪了。他正瞪大一双高度近视的翠绿色眼睛，弯着腰目光茫然地在地面上来来往往的脚踝之间搜寻着。
“这不是哈利·波特吗？”周围的几个巫师注意到了他额前不小心被撩起来的头发下隐藏的闪电形伤疤，高声惊呼道。
听到声音的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吉德罗·洛哈特一下子从桌子后面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在哪？哈利·波特在哪儿？”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路，彼此兴奋地低语着，眼神一个劲儿地往哈利额头上打量。哈利目光呆滞地站在那儿，看上去不知所措，心里还在想着自己的眼镜。
欧文捋着自己的头发低声念了声“哈利的眼镜飞来”，一只被踩碎的眼镜穿过人群的间隙飞了过来。他对着眼镜念了句“恢复如初”后，步伐从容地后退一步站在了围观的人群中间，心安理得地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吃瓜群众。
洛哈特已经快步冲到了哈利面前，兴奋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他自带的摄影师疯狂地按动着照相机的快门，站在一旁的记者模样的男人已经飞快地掏出了记录本和羽毛笔，一副激动得要昏过去的模样。
哈利一脸呆滞地被洛哈特扯着拍照，周围的人群在他眼中都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别说看清楚人们脸上的表情了，事实上他连区分他们是人是狗都费劲。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羞臊得脸颊通红，板起来的脸和茫然的眼神让他看上去蠢萌蠢萌的。
“笑得真漂亮，哈利。”洛哈特心满意足地放开哈利的手臂，“我们俩可以上头版头条！”
哈利面无表情地瞪着他模糊一片的脸，只能看到那闪烁着明亮反光的牙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
站在人群里的欧文忍不住“噗嗤”一笑，他能够想象哈利以这副呆头鹅似的模样登上预言家日报的情形了，但愿今后巫师们之间不会传出“大难不死的男孩是个白痴”之类的谣言。
啊，新的一年，救世主还是逃不开社死的阴影。这真是一件悲（有）伤（趣）的事情。
哈利拼命想溜走，但洛哈特把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牢牢夹在身边，对着周围的人群和一边的记者笑容灿烂地眨眨眼道：“年轻的哈利今天走进丽痕书店，只是想买我的自传——我愿意当场把这本书免费赠送给他，当然，还有带有我的签名的全套着作！”
在一阵掌声过后，记者抓住机会开始提问道：“洛哈特先生，据传你今年九月将就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
这个消息一出，周围的巫师们兴奋讨论的声音嗡嗡响成了一片。
洛哈特飞快地偷偷瞪了记者一眼，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难堪和不悦。他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后一脸遗憾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今年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另有人选了。”
“虽然再度回到霍格沃茨向来是我的愿望，前些日子我更是一度与邓布利多校长达成了初步的意向，但在我即将收到聘任书的前夕，却被告知这个职位已经被交给了另一个人。”洛哈特一副郁闷但洒脱的样子，“虽然我为此感到非常遗憾，但既然邓布利多校长认为有人比我更能胜任这个职位，我相信那一定是一个非比寻常的人物。”
看着洛哈特有些浮夸的表演，欧文啧啧感叹了一句：“真是个拱火大师啊。”洛哈特的意思分明就是告诉众人自己即将到手的职位突然被截胡了，如果那位新上任的教授是个默默无闻的家伙，或许第二天就会被洛哈特的粉丝们寄过去的吼叫信淹没，而洛哈特则又能趁机炒作一波。
作为全球魔法世界最着名的明星作家之一，洛哈特还是有点东西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洛哈特的话后，人群里响起一阵阵愤怒的叫喊声。一群女巫们同仇敌忾，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情绪都被挑动起来了。
洛哈特见状又搂着哈利摇晃了一下，拍了拍手掌，脸上再度露出闪亮的笑容：“不过，哈利和他的同学们也不必为此感到伤心，因为我得到了更为适合自己的职位！”
“没错，女士们先生们，在这个绝妙的场合，我无比愉快和自豪地宣布，今年九月，我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担任安全顾问！”他高声说道，“邓布利多校长专门为我开设了这个职位，毫无疑问，这个位置将会更适合让我尽展所能。相信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将会迎来最值得期待的校园生活！”
人们开始鼓掌欢呼，洛哈特动作夸张地鞠躬示意，这才舍得放开了哈利。哈利捧着一大摞重重的书籍被挤到了一边，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欧文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安全顾问？这可有可无的职位一看就是一拍脑袋临时想出来的，充满了敷衍的意味，也不知道其中掺杂了怎样的交易和妥协。
他懒得考虑背后的黑幕，一边走到哈利身旁，把他的眼镜递给他，一边思考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既然洛哈特当所谓的安全顾问去了，那么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到底是谁？
“哦，谢谢伱，欧文。”哈利赶忙戴上眼镜，黑着脸看向洛哈特的方向，“我真不知道邓布利多先生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思才聘请他的，一个爱出风头的家伙。”
还没等欧文回话，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哈利，欧文，你们也在这儿啊。”
德拉科从一旁探出他那张苍白的尖脸，灰色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哈利，然后满脸嫌恶地瞥了眼人群里的洛哈特：“那家伙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对吧？”
“对极了！”哈利赞同地点头，板着脸把手里快要高出他的脑袋的那摞书往欧文的小包里塞，“德拉科，你自己过来的？”
“我跟我爸爸一起……”德拉科说着看向远处的书架区，一阵骚乱和喧哗声从那边传了过来。
“又怎么了？”哈利叹了口气。他累了，毁灭吧。
欧文踮起脚尖，透过人群的间隙看到马尔福先生跟韦斯莱先生打了起来。马尔福先生刚才被撞倒在了书架上，回手一拳击中了韦斯莱先生的眼眶。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好像是巫师吧……”欧文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对身旁的两人说道：“德拉科，你爸爸跟人打起来了。我过去看看。”
说完后，他步伐轻盈地钻进了人群里，灵活地在其中穿行着。
当他来到附近时，两人还打得不可开交。马尔福先生拎着手杖，韦斯莱先生拿着一本《毒菌大全》，两人不约而同地狠狠往对方脸上招呼。韦斯莱夫人正大声劝架，韦斯莱家的几个孩子也在这边。
“哟，我当是谁这么粗俗鲁莽，原来是韦斯莱啊。”德拉科也挤了过来，见状拖长腔调嘲讽道，“瞧瞧，韦斯莱家的人除了抡拳头还会做什么？”
“闭嘴，马尔福！”韦斯莱孪生兄弟中的一个回了一句，他们正准备抽冷子给马尔福先生一下。罗恩·韦斯莱表情古怪而复杂地往这边瞥了一眼，第一眼看的是哈利，眼神微微闪动着。他的小妹妹金妮看到哈利后红透了脸庞，悄悄躲在了母亲身后。
“韦斯莱，放下你手里的书！”德拉科指着正打算把一本书往马尔福先生后脑勺上扔的双胞胎，“我劝你们赶紧灰溜溜地滚出书店，说起来，下个月你们父母只能出去要饭了吧。”
“揍他！”韦斯莱孪生兄弟把手里的书砸向德拉科，罗恩也涨红了脸庞，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哈利赶忙死死拖住德拉科，免得这家伙冲过去挨打。他表情讪讪地看着韦斯莱家的几个人，恨不得拖着德拉科找个地缝钻进去。说实话，他由衷地觉得德拉科的话不是一般的欠揍，就连他听了都想给对方来一拳。
“弗雷德，乔治，罗恩，你们在干嘛！”韦斯莱夫人一边拉着架，中气十足的吼叫声传了过来，阻止了即将爆发的乱斗。接着她反手一拳头抡倒了马尔福先生，拽着自己的丈夫尖叫道：“别，亚瑟，别打架！”
“爸爸！”德拉科赶忙跑到自己父亲身边。
马尔福先生抹着自己发青的眼角站了起来，表情阴沉沉地扫了韦斯莱家的众人一眼，接着把手中的一本破旧的二手变形术课本扔进了金妮的坩埚里：“喏，小丫头，拿着你的书。这是你爸爸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
说完后，他带着德拉科挤开了围观的人群，大步冲出了店门。
哈利松了口气，受不住周围人的目光，小声说了声“抱歉”后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欧文装作一不小心撞到了金妮的坩埚上，身体失去了平衡似的把右手往坩埚里撑了一下，接着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匆匆挤了出去。
他抚摸着被他揣进袖子里的一个笔记本，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谁不想拥有一个可爱小汤姆的日记本呢？想当年他还买过它的周边呢。
欧文只想平静安稳地学习魔法，但愿今年的霍格沃茨里没有蛇怪。但是想到下落不明的拉文克劳的冠冕……伏地魔不会就要复活了吧？
“你最好别在霍格沃茨搞事情。”欧文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只要你离我远点，我也不会闲着没事去干扰你……”剧情已经崩了，邓布利多貌似要完，他得认真考虑一下伏地魔获得最终胜利的可能性了。
他追上了德拉科一行人，看到马尔福先生正表情愉悦地揉着自己的眼角，和颜悦色地跟哈利说话。哈利则是有些局促地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时而点着头。
马尔福先生跟哈利握了握手后就慢悠悠踱步离开了，把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了孩子们。他离开前还瞥了眼书店内，嘴角挂着一丝讥笑。
“哈利，你就不该急着买飞天扫帚。”德拉科慢悠悠地说道，“我爸爸打算资助给魁地奇院队七把光轮2001，到时候其他学院只能跟在咱们后面吃灰。”
“没关系，我早就想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飞天扫帚了。”哈利想起自己的扫帚，恨不得马上在空中飞几圈。
“你们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欧文说，“我该回家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跟哈利再逛逛。”德拉科看了眼明显意犹未尽的哈利，摇头说道。
“哈利，你的东西我会给你放在别墅的客厅里。”欧文点点头说道，然后告别了二人，回到了沙菲克庄园。
享用过一顿简单的午餐后，欧文来到了自己的书房，把那本日记本放在了桌子上，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看着日记本破破烂烂的黑色封面。
沉思了许久之后，他缓缓翻开封面，看到第一页上模糊不清的署名：t. m.里德尔。
右手在书桌上一下一下地轻点着，然后试着撕扯了一下看上去薄薄的扉页，确定撕不破之后，他“啪”的一声合上了这个日记本，把它锁进了抽屉里。
联络感情不急于一时，等他感兴趣了再说吧。可能是今年，也可能过几年，或者心情不好时直接烧了也挺解压的。
下午茶的时候，从魔药师聚会上赶回来的阿尔伯特先生慢悠悠喝着红茶，对坐在他对面的欧文说道：“欧文，看样子西弗勒斯，哦，就是斯内普，他很看好你嘛。今天他难得出席了这次聚会，还跟我交流你的情况呢。”
“是吗？他在学校对我也没什么特殊的。”欧文随口道。
“他向来这个样子，很少表露情绪。”阿尔伯特感慨道，“上学那会儿他就是这样，要不是我偶然间发现学校里流行的好些个魔咒都是他创造出来的，我还以为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同学呢，唔，最多魔药学水平出挑一点。”
“然后你就跟他结交了？”欧文轻声说。
“没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阿尔伯特理所当然地说。要不是对方表现出了卓越的才能，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去跟没什么家族势力的混血统结交。
“对了，西弗勒斯让我告诉你，在学校有事可以找他。他乐意为你解决一些问题。”他扬了扬左边眉毛说道。
“我知道了。”欧文没什么表情地点头道。这不符合斯内普教授的人设，大概率是邓布利多的嘱托，看来校长真的开始关注他了。
“伤脑筋。”他开始琢磨着怎么引开邓布利多的注意力了。
“对了，爸爸，你知道今年学校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是谁吗？”欧文问道。这种事儿，向来消息灵通的老爸肯定知道。
“哈，你不是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吗？”阿尔伯特骄傲地扬起了下巴，“上回我从威森加摩的会议上回来，告诉你们说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儿，你还不屑一顾呢。”
欧文眨巴了下眼睛，他也没想到这两件事会有关系啊。他看着老爸得意的表情，嘴角微微抽了抽道：“我可以知道这件事吗？”
“哦？不用急，你早晚会知道的。”阿尔伯特装模作样地卖起了关子。
好吧，这个关子一直卖到现在，真难为他这么多日子一直耐心地憋着不说出来。他的持久战取得了胜利，期待中的追问虽迟但到。
欧文无奈地扶额，然后瞪着清澈的眸子眼巴巴地盯着他，开始恬不知耻地卖萌：“爸爸，你能告诉我吗？”
阿尔伯特被萌了一脸，赶忙喝了口红茶，这才心满意足地说：“这牵扯到十一年前的一桩旧案。当年黑魔王倒台以后，他的狂热追随者小天狼星布莱克在试图逃脱追捕时用魔咒炸了半条街，杀了十几个麻瓜，还把一个追捕他的巫师炸成了碎片儿，然后才被抓住关进了阿兹卡班。”
欧文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那个被炸得只剩下一根手指头的巫师，小矮星彼得，后来被颁以梅林爵士团一级徽章。可是，前段时间，他忽然回来了，时隔十一年后活着回来了。他声称自己在那场战斗中伤到了脑袋，失去了所有记忆，就连自己会魔法这件事儿都忘了，直到最近才恢复了记忆，这才回来看看他的母亲。”
“他应该是在那场战斗中被吓坏了，或许患了被迫害妄想症，虽然他的胆子本来就不大。他整天害怕黑魔王残存的势力会来报复他——说实话，这怎么可能——他战战兢兢地过来寻求魔法部的庇护，想要待在最安全的地方。”
“魔法部草率地断定了一个英雄的死亡，让他在麻瓜社会受了十多年的苦，他的母亲都因为悲伤过度离世了……这是会影响魔法部公信力的大丑闻，威森加摩不惜为此开了一场会议，最终决定把小矮星彼得送去霍格沃茨。好在他自己也胆小得不愿意声张这件事，还算是好摆平。”
“看着那些家伙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擦屁股，难道不是件有趣的事儿吗？”
阿尔伯特先生又给自己倒了杯红茶，悠然地拿起一块茶点塞进嘴里。
“那吉德罗·洛哈特怎么成了安全顾问？”欧文好笑地点点头。
“谁让邓布利多之前已经跟他去过信了呢？洛哈特再怎么说也是个全球知名的作家，说好的职位给了别人，他准能闹得沸沸扬扬，总要给他点表示才行。反正他进入霍格沃茨的目的也不过是借此炒作一波名气而已，各取所需就是了。”阿尔伯特咂了咂嘴。
“话说，你们就没怀疑过小矮星彼得当年的事儿有猫腻？”欧文笑吟吟地说。
“哈，谁知道。”阿尔伯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我相信绝大多数成员都一点也不怀疑，更不会允许其他少数人怀疑。小矮星彼得做了十一年的英雄，小天狼星布莱克也在阿兹卡班关了十一年，一切都已经盖棺定论。”
“真相有时候并不重要，人们只需要他们认为的正确。伸张正义什么的，有任何一点切实的好处吗？只不过是扯下最后那层遮羞布而已。”阿尔伯特还不忘教导欧文，“对于政客而言，哪怕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能装聋作哑。要让他们承认错误，除非把他们吊在绞刑架上。”
“我明白了。”欧文勾起嘴角。
小矮星彼得忽然不再隐藏自己，冒着危险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究竟是因为什么呢？是察觉到了哈利在打他的主意？不，暑假时间这么长，他完全可以趁机溜走，再次把自己隐藏起来。
除非他不得不这样做，比如说受到了比暴露自己更加可怕的威胁，或是接受了谁的命令……譬如说，那个失踪的冠冕……
欧文把杯子里的红茶一口饮尽，随后轻轻感叹道：“我倒是有些期待这位彼得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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