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兴言听得此言,面上仍是肃正,心中却忍不住为陈铭的话赞叹。
陛下还真是老谋深算,时刻为大夏谋福利。
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得不偿失,自然是不便出手。
然而换个方面来看这话,若是有偿,那就另当别论了!
现今南楚陷于危乱之中,作为敌国,自然是要趁火打劫一番了。
他们大老远来此借兵,定然要有所诚意,不然恐怕只能空手而归,这个道理,两名使者当是比谁都更明白的。
话音一落,其中一人立即向前一步,将怀中书信取出,双手上呈。
“若能出手,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我二人此来,也是带足了诚意。倘若陛下愿意出兵,待收服叛贼,明主公主定亲自前来相谢。”
“同时还将带着四分之一国土,作为我南楚的谢礼,嫁与陛下。”
“此乃明主公主亲手所书,万望陛下一览,救我南楚于水火之中。”
韩仓连忙下了台阶,将书信呈上。
使者二人一脸虔诚模样,心怀忐忑的等待着陈铭的回复。
然而周遭却顿时炸开了锅。
大臣们颇为震惊,满是不可置信。
“什么?我没听错吧,四分之一国土!”
“南楚这下可是下了狠手笔,想来是真的狗急跳墙,根本顾不得以往的恩怨了。”
“这么说来,倒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出手相助,便能为我大夏再添一片国土。”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还要派出十万大军,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却要去替南楚拼杀,实在是太不值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想要向外扩展,想要轻易获得丰沃的地域,可不是十万大军就能轻易换来的。”
“如今只要协助女帝破除逆贼,便能得到大片土地,不说一本万利,但也是十分划算的买卖了,还望陛下能考虑一番。”
殿中众臣各持己见,一时间争的不可开交。
丰淮安和谢兴言等一众老臣,倒是立在一旁,等待着陈铭的决定,全然未曾开口。
而多数的武将显然不太愿意出兵。
无外乎其他,早先其中有些人是与南楚征战过的,手中的兵不知牺牲过多少,现在南楚有难,他们自然乐呵都来不及,怎会愿意出兵相助。
他们不愿出手倒是很正常,不过陈铭却发现一丝非同寻常。
文臣之中,以户部洪真为首,态度异常坚决,且相距一定距离,与周边几人竟是相互传递眼色。
几个相互使眼色的人,都是态度十分坚决,十分抵制借兵南楚。
陈铭竖耳将他们所说听了个清楚。
“南楚蛮子贼首,万一出尔反尔,我们就功亏一篑了,绝对不能出手。”
“南楚蛇鼠一窝,谁知道他们什么心思,不能轻易出手。”
“我们向来与南楚势不两立,不趁乱而入都是好的,怎么能出手相助?”
先前秉持出兵态度的人,竟隐隐被他们说动,殿中言论开始逐渐向一边倒。
跪着的两名使者脸色越来越白。
陈铭扫过众人,及时开口:“二位也看到了,此事恐怕一时之间难以决意,还望二位能够给我们些许时间。”
其中一人就要挣扎着起身,面上隐现气愤之色。
“分明是想讨要更多好处,我们公主都如此舍身,他还想做什么?”
但被身旁的另一人一拉,连忙跪下,轻声说了句“别冲动,这可是大夏朝堂,不得放肆。”
随后另一人俯首对陈铭说道:
“多谢陛下!”
“期待陛下早日出兵的一天。”
“既是如此,我们二人先行告退。”
陈铭很是满意他们的态度,挥手道:“韩仓,送二位使者出殿。”
两人不甘的身影逐渐离去。
陈铭浅笑一下,随即起身退去。
“退朝!此事容后再议!”
大臣们尚未商量出个结果来,虽心中不满,但也并未出声相抗。
唯洪真几人,伏低的身子掩盖了面容,遮下了面上的笑意。
待出了金銮殿,行出不远,陈铭忽然开口唤住了身旁的侍卫。
“去,跟上洪真,钱修,卜才凛还有吏部侍郎及他手下的四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
侍卫领命离去,陈铭却心思沉沉。
这些人显然与南楚借兵之事关联较大,但不知他们究竟是何关系。
借兵之事不急在一时,还是先看看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陈铭摇头负手而行,向御书房走去。
途径御花园,忽然洛吟月的身影映入眼帘。
杨柳腰衬着雪嫩肤色,在满庭繁花之下,显得格外动人。
一旁传来胜儿的声音,没想到洛吟月竟是一早便带着胜儿出来逛。
陈铭走上前来,洛吟月正折了一枝花在逗胜儿。
“这么早就出来了。”
洛吟月一回头,带着笑意道:“胜儿白日里总喜欢四处逛,陛下进来不在,要是您在的话,就知道了。”
“不晚,朕现在也知道了。”
看到被胜儿抓在手中的花,陈铭心神一凛,说道:
“胜儿的百日宴快到了。”
“是啊,到时候还要各种礼节宴会,还要祭祖,胜儿这么小,也不知撑不撑得住,要是累到了可怎么办?”
陈铭招来宫女,将胜儿带了下去,随后牵着洛吟月向书房而去。
“他还没这么娇贵,将来可是要继承江山的人,区区一个宴会,怎么能怕?”
“你啊,以后可不能这么惯着他,他是储君,自然该多经打磨才是。”
“诶,行了行了,臣妾知道了。”
“就是胜儿那么小,臣妾做母后的,自然是要心疼了。”
“百日宴你负责,准备的怎么样了。”
“臣妾查阅了之前的记载,也问过父亲他们,还有宫中的一些老人,又有礼部帮衬着,倒是准备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还要祭天,接受大臣们的拜见,后宫的宴会倒是不怎么重要,几天缓解自有吏部监察,应该出不了什么错。”
陈铭坐下,为二人斟满茶水,停了一瞬道:
“朕不打算大肆举办。”
“一个百日宴而已,没必要这么隆重,动辄劳民伤财,太过繁琐,不如简化一些,简单的举办一个庆祝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