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抬头看向谢连清,但对方却忙着叫守卫过来,完全不理会自己。
命令一落,立时周围一队人向陈铭一行围了过来。
陈铭立于原地,皱眉思索。
他确信手中的银票是真的,而谢连清也确实是位声评极好的官员。
若是谢连清认出自己,明明可以直接相见,但现在却以假银票之举,要将自己抓入牢中。
如此委婉行事,行此险招,定是城中有异。
周围定有楚沧海的人在!
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出异常!
守卫们围拢过来,吴昶满是戒备,立时准备同他们大战一场,助陈铭突破重围。
廖云涛负手站在原处,未多动作,眼神落在谢连清与陈铭两人之间。
出于本能反应,赵庭及几名侍卫下意识便准备反抗。
陈铭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摆动,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只待护卫上前将众人团团围住,谢连清这才冷眼看着陈铭,厉声下令:
“胆敢以假乱真,扰乱募捐,将他们抓入大牢,听候审问!”
后方百姓们一脸诧异的看着陈铭,听得谢连清所说,皆愤愤不平。
“没想到此人穿的人模狗样,竟妄想蒙混过关!”
“这些有钱人真是太可恶了,穿金戴银却还舍不得捐钱。”
“太守大人,一定要严惩此人!”
陈铭一举激起民愤,惹来众人的批判。
谢连清立即示意守卫们将陈铭一众押入牢中,随后又出声安抚百姓。
“众位放心,此等恶人,本官定不会轻饶。”
“对扰乱募捐的恶行,本官定严惩不怠!”
之后他说了什么,陈铭便不知晓了,此刻一众人已经被守卫押送往大牢。
“砰”的一声,牢门落锁。
众人处于阴森脏污的大牢中,满是不解。
“爷,您怎么不让咱们动手呢?”
“莫非是害怕此处全是太守的人?您放心,好歹我们也是可以以一敌十的,就算拼死也能送您出去。”
“在外还能有一战之力,如今进入这不见天日的大牢中,可是没有任何生机了!”
吴昶愤愤不平,完全不理解陈铭为何要入这大牢。
幸得赵庭几人落于后方,未同陈铭一道,并不曾被抓入牢中。
否则此刻只怕是与吴昶同样的反应,就是将这牢门掀了也在所不惜。
廖云涛蹲坐在地上,忽然伸手扯了扯吴昶,出言道:
“爷当是自有安排,你先坐,别吵嚷。”
“咱们的银票并未作假,我当时可看到了,太守接银票时眼神有所躲闪,并未看爷,想来是为了避嫌。”
“明面上是将咱们拿入大牢,说不得是为了掩人耳目,别有用处。”
“若是你贸然出手,很可能打乱爷的布局,按兵不动,听从爷的吩咐才是正道。”
先前一番观测,陈铭倒是完全放下心来,只等谢连清动作。
此刻听得廖云涛竟然能够意识到这些,陈铭略有赞许。
“廖先生所言不错,我们且静等消息便是。”
听到陈铭的认可,吴昶看向廖云涛的眼神满是佩服。
幸好自己未曾出手,否则可真是坏了陛下的大事!
他一掌拍在廖云涛肩膀,笑着说道:
“你小子能行啊,老子看着你文文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样,没想到竟是连爷的想法都能猜到!”
“下次你可提醒着我点,我一人蒙在鼓里,净给你们笑话。”
廖云涛笑着抚了抚下巴,道了句“好”。
众人笑作一团。
就在这时,大牢外忽然传来动静。
大家连忙收了笑声,朝外看去。
谢连清果真带人朝着众人走来。
随后他指使牢头将牢门打开,面上仍是厉色。
“此人扰乱募捐,行为恶劣,本官亲自审问。”
“将他带出来,随本官来!”
廖云涛几人留在远处,眸光深深,看向陈铭被带离的方向。
看来陛下所料果真不错!
随着谢连清的步伐,陈铭被押送着越走越远,一直走向大牢最深处,中间每隔五个牢房便有两名守卫。
前方幽静,最前处忽然出现一间封闭的密室,应当是单独审问犯人的房间。
陈铭被押入房间内,谢连清则压低声音对门口两人吩咐道:
“守好此门,若是有人前来,务必提醒本官。”
他转身入内,门被关上。
谢连清向前两步,立即朝着陈铭重重跪下:
“陛下恕罪,臣无能,委屈陛下只能以此法相见。”
陈铭心道果然如此。
谢连清竟被逼的不得不以此法相见,可见凉州城中形势严峻。
“无妨,先起来吧,同朕说说皖南现在的情况。”
谢连清满是羞愧的起身,深深叹了口气,这才说道:
“皖南如今已经全部被楚沧海控制,铁桶一块,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
“微臣一开始得到消息之时,也曾想悄悄打探,然而城中却防卫甚严,多是楚家自己的护卫,还有楚沧海带来的人。”
“城中只进不出,臣派去的人后来便都没了消息。”
“三州尽在楚沧海掌中,密不透风。”
陈铭面色严肃,想起了之前派往皖南的人。
怪不得不曾收到回信,原来三州竟都被楚沧海控制的如此严密。
若是这样,岂不是完全得不到城内的消息?
不过三州毕竟是楚沧海的老窝,防守严密才合常理。
若真是防卫松泛,倒是需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何诡计。
看来还需要另想办法。
想到现下所经历之事,陈铭略有忧虑的问道:
“凉州如何?你我相见竟需如此谨慎?”
谢连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陛下有所不知,楚沧海控制皖南三州之后,便开始向外扩张势力。”
“他四处安排探子,又大肆收买城中的人。”
“臣本欲派人彻底清除城中的探子,哪知这时才知,身边的师爷叛变,投靠了楚沧海。”
“他趁机掳走了臣的妻女,用来要挟臣。”
“为了二人的安危,臣只能假意投靠,手下官差又暂时不得用。”
“虽然臣手下还有另一支人马,暂时还能暗中活动,但在城中的作用却也有限。”
“妻女落于他们手中,臣明面上实在是反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