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心中一惊。
原来这赵家竟还想过收买谢连清。
若是以常理来讲,地方上世家一手遮天,想要在世家的重重包围中,能够为百姓主持公道,十分困难。
正如上次泗水陈家一般,若是不能收买,很可能他们狗急跳墙选择不知不觉下手。
但如今凉州能够在谢连清的手下安然无恙,想来他定是花了心思,也是颇有能力的一个人。
“听说自从他升任凉州太守,凉州的命案和纠纷少了许多,百姓都快到达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程度。”
“别看今日街上有些混乱,官兵横行,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听上官飞说起这些,陈铭心中也有些感慨。
想必是楚沧海的原因。
为了扶持陈铮,他将皖南三州收入囊中,对百姓们百般刁难,克扣百姓来获得军需,将皖南的水搅得一片浑。
如今这般模样只怕还是谢连清力争的结果。
谢连清这般正直的人,定然不会与楚沧海同流合污。
不过明日的募捐却有些说不通。
倘若他真的将百姓保护在内,如何还会组建这等活动。
百姓们已经苦不堪言,却还要承受这般重压!
事态未明,陈铭不好妄下论断。
不过上官飞又接着说道:
“如今这世道,也不知太守大人承受了多少重压,其他两州的百姓,只怕比他们要惨得多。”
“能有这样的一位好太守,真是百姓之福。”
“只是不知何时能解决楚沧海之祸,也好早日还百姓一片清朗的天空。”
听他也如此信任谢连清,陈铭顿觉心中一松。
一切只待明日!
募捐会上,借机与谢连清联系,才能真正解开眼前的困局。
不过眼下又畅聊一番,陈铭是彻底没了睡意。
如今对凉州的状况依旧是两眼一抹黑,陈铭放心不下。
停顿片刻,他忽然嘴角弯起。
曹富贵虽有些不着调,但不得不说,有些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若想进一步了解这凉州,倒是有个好去处。
于是他起身叫着上官飞一道。
“走,随我出去逛逛。”
上官飞有些不解。
如此深夜,却是要去往何处?
不过碍于眼前人的身份,上官飞并未多问,直接跟着陈铭出了酒楼。
看陈铭一脸兴奋的模样,上官飞越发好奇,也不知眼前人是准备做什么?
此刻已近亥时,街上格外空旷,不时有几盏灯幽幽暗光亮起。
转过两条街,忽然前方传来人声。
陈铭心中一喜,催促道:
“快,就是此处,快到了!”
尚未行至近前,上官飞鼻中忽然传来一阵浓郁的脂粉香。
前方一阵姑娘的笑闹声传来,上官飞顿时皱起眉。
果不其然,一转角,前面灯火通明,来往客人有如潮水般。
前方三层高楼之上,一道巨大的赤红色匾额,上书“春香楼”。
上官飞双眸顿时瞪大,有些不可置信。
陛下竟是带他来了青楼!
感觉到身旁人停了下来,陈铭转身看向上官飞。
见他面上隐有复杂之色,陈铭眉心一动。
看这小子的模样,莫非是头一次来?
见他犹豫不前,陈铭退后两步,伸手揽着上官飞肩膀。
哪知上官飞却后退一步,极不情愿。
陈铭再次揽上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来都来了,随我一道进去!”
这一次,上官飞没再躲开,而是随着陈铭入了楼中。
两人皆是衣着华贵,浑身气势不凡,一看就是大有来头。
一入内,鸨母便摇曳着身姿向他们走了过来。
鸨母虽上了年纪,但常年浸淫青楼,浑身都是一股妖艳气息。
上官飞看着她谄媚的面孔,心中一阵反感,只想快些逃离。
然而被陈铭揽在怀中,他却丝毫挣脱不得。
鸨母迎上前来,带着浑身荼蘼气息,热情询问道:
“两位是第一次来我们楼中吧,不知二位爷喜欢什么样的?”
陈铭未说话,眼神却是在楼中打量一番。
鸨母第一时间便知晓了陈铭的意思,笑着说道:
“两位公子稍等,可以到这边的隔间稍等片刻,胡妈妈我这就为公子找人来。”
说完,她在前带路,引着陈铭两人向内走去。
陈铭这才放开上官飞。
一时间上官飞真容露了出来,面白俊郎,风流倜傥,立时惹来许多尖叫声。
鸨母引路的途中,身旁路过的姑娘纷纷向上官飞抛媚眼,还故意将柔软的身躯向上官飞靠去,却被上官飞灵活的躲开。
错过了上官飞这位好郎君,两旁的姑娘们一阵哀怨。
“公子可真是不解风情!”
上官飞第一次经历这等场面,浑身紧绷。
直到进入隔间内,才总算稍稍远离了外界的喧嚣。
然而毕竟是青楼,总避免不了旁边的隔间内传出些奇怪的声音。
陈铭早习以为常,上官飞却有些羞红了脸。
说是隔间,内里的空间却也很大。
一张矮榻立于墙边,中间一张八仙桌,墙壁上密密麻麻画着一些春宫图。
上官飞只一眼瞟过去,便再也不敢乱看。
转瞬,胡妈妈便带着一群环肥燕瘦的姑娘们进入隔间内。
陈铭拉着上官飞入座,看着面前一排姑娘。
他随手一指,为上官飞指了一名有些像邻家姑娘的人。
另留下一容貌秀丽,身材窈窕的姑娘,坐在他身旁。
小姑娘坐在上官飞身旁,伸手揽住上官飞的腰,立时被上官飞拍开,面上尽是不悦。
上官飞冷声道:“离我远些!”
他浑身冒着寒气,小姑娘看起来也是个胆怯之人,不敢再靠近,只得坐在旁边,悄悄为上官飞夹菜倒酒。
而对面的陈铭则完全不同。
他与身旁的姑娘两人有来有往,谈笑风生。
那姑娘笑意一绽,颊上两个酒窝格外明显,红唇将整个人衬得格外妖娆明艳。
她不断与陈铭攀谈,为陈铭斟酒,两人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上官飞耳边又传来一阵笑声。
明明银铃一般的笑声,清脆悦耳,上官飞却只觉得有些刺耳。
那姑娘说话间,身体不断向陈铭靠近,眼见着波涛汹涌之处便贴在陈铭臂上。
上官飞看着格外扎眼。
虽然眼前人是陛下,却原来与一般的男子也没有什么分别,全是见了女子便离不开眼的。
许是自己将陛下想的太好了,他此刻不过是暴露本性罢了。
上官飞大觉失望,直接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只觉得分外苦涩。
她也不再看陈铭,只自顾自饮酒。
过了一会,陈铭忽然哈哈大笑几声,端着酒坐到了上官飞身旁,一笑生辉。
“上官小弟,今夜兴致正好,可有心情与我一同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