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沧海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水,闭目养神。
耳边忽然传来侍卫的请安声:
“九殿下!”
听到这个声音,惊得楚沧海一个激灵,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
手中的茶水因为过激的动作而洒了他一身。
楚沧海顾不得身上的湿意,抬眼一看,果然是陈铭来了。
“见过九殿下!”
楚沧海装模作样的朝着陈铭行了一礼,随后便直起了身子。
陈铭冷着脸,“楚相可真是‘辛苦了’啊!”
话里的讽刺之意,显而易见。
桌上摆着三四样精致的糕点,旁边是刚刚沏好的茶水。
再看向楚沧海身后,还有一个侍卫专门撑着伞,为楚沧海遮挡烈日。
这生活,那像是过来干活的,分明是来度假的。
“呵,臣早就卸去了丞相之位,殿下说笑了。”楚沧海不咸不淡道。
陈铭淡淡一笑:“没想到啊,你还是要点脸面的。”
“陛下派你过来,可是亲自体验筹粮之事,倘若他看到你这幅样子,也不知会作何想法?”
“楚相当初状告本殿下不务正业,却不知你眼下的行为又要如何说?”
几句话说完,陈阳转向楚沧海周围的侍卫,开口道:
“筹粮之事事关重大,无关人等还是退下为好。”
“否则筹粮之事若出了差错,可说不准是谁的问题,到时候只能将在场之人全部下狱!”
楚沧海周围几个侍卫全低着头,不敢看陈铭的眼睛。
“殿下,我等只是过来送些茶水,这就走,这就走!”
几人察觉到陈铭凌厉的眼神,胆战心惊。
当下达成一致,齐齐躬身向陈铭请辞。
陈铭伸手转了转指间的戒指,漫不经心的道了句“嗯”。
几人如蒙大赦,连忙转身飞速撤离。
楚沧海怒目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伸手指着陈铭,又气又怒道: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陈铭抬眸,一脸玩味的看向楚沧海,开口道:
“哦?楚相这就受不住了?”
“当初我为了筹粮,可是前后奔忙,未敢停歇。”
“喏!看见那个记账的人了吗?”
说着,陈铭抬头,眼神一挑,看向不远处正在烈日下不停的询问,然后在手中的账本上写写画画的人。
陈铭行至楚沧海身前,一掌拍在楚沧海肩上,冷笑说道:
“本殿下当初可是记了整整五十本账簿,楚相既是来体验筹粮之事,至少要将本殿做过的事也做一遍吧!”
“至于扛粮食的事……”
陈铭戏谑的目光在楚沧海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说道:
“啧啧啧,本殿体谅楚相一把老骨头,就算了吧。”
“不过这记账之事,楚相作为大夏栋梁之材,想必写几个字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楚沧海顺着陈铭的目光看向不远处那人。
头上烈日直直的照在那人额头,黝黑的面颊上水流似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淌。
因着那人面前时刻行进的队伍,他手中的笔并不敢停下,只能搭个空赶紧抬起手肘胡乱擦去额头的汗。
楚沧海顿时身上起了一层汗,浑身黏腻腻的。
他下意识的就想拒绝,然而一转头,看到陈铭一脸的笑意,楚沧海胸口一阵憋闷。
这小子明摆着跟他过不去。
楚沧海鼻子中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后径直走向记账的那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和账本。
那人一时间愣住,随后转向陈铭,问道:
“殿下,这……”
陈铭走向两人,对那人道了句:
“行了,今日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所有活交给他。”
楚沧海拿着账本,恨不得将陈铭生生撕碎。
没过多久,楚沧海便察觉到头顶的太阳似乎更烈了一些,额头热气轰然往上冒。
还未写够一页,便已汗流浃背。
陈铭看了几眼,转身准备离去,对身旁人说道:
“韩仓,你留下照顾楚相,可别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过来打扰他。”
韩仓一脸明了,兴奋的说道:
“放心吧殿下,小的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楚相。”
这地方,可真够热的,陈铭说完,便快步离开。
楚沧海咬着牙,抬手擦去额头的汗,正想找个阴凉地歇歇,冷不丁看到了旁边一脸笑意的韩仓。
“殿下交代过,您不能乱动,别让我为难。”
……
相比于一身热汗的楚沧海,陈铭可就要舒服多了。
此时,他已经到达了薛启家的包子铺,惬意的喝着薛小冉为他倒的酸梅汁。
一口下去,清凉解暑,舒坦!
这时薛启爹娘才连忙收拾完铺中活计,径直行至陈铭身前跪下。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我们一家三口实在是无以为报。”
陈铭将二人扶起来,开口道:
“不必客气,薛启与我舅舅情同手足,我救二位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陈铭看向眼前满脸风霜,面容憔悴的二人,深知他们也还未从失去儿子的苦痛之中走出来,于是开口劝道:
“二位节哀,但我还是有些东西想问问你们。”
薛父和薛母对视一眼,感激道:“殿下有事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陈铭点头,想起他们被抓入大牢之事,一脸疑惑的问道:
“薛启的罪责,应当不会牵扯到家里,二位为何会被抓入牢狱之中?”
薛母一脸哀色,看向薛父,随后又转向薛小冉,重重的叹了口气。
陈铭看向三人异样的表情,问道,“难不成此事有什么内情?”
薛父对薛母示意,将薛小冉带了下去。
随后他才开口对陈铭说道:
“唉,家门不幸啊!”
“全是因为一封信,那官爷才将我们抓入狱中,信也被他们销毁了。”
陈铭脑中闪过一道电光,这封信,非常重要。
于是追问道:“什么信?”
“几日前我们二人收拾启儿遗物的时候,在他一件内衫之中发现了一封信。”
“信上以小冉为要挟,说若是启儿不认罪,那人便要强娶小冉,让她做小。”
“启儿是为了小冉,这才认罪的啊!”
薛父说完,又是涕泗横流。
陈铭当即拍案而起,愤愤道,“当真是小人行径,竟以小冉为要挟!”
如今的时代,女子当了侧房,基本都是被当做玩物一样。
若是小冉当真被那人娶回去做小,恐怕最后也免不得一死的下场。
“如此心肠歹毒,到底是何人所为?”
薛父敛了悲痛之色,再次开口道:
“那信的落款乃是西河王世子,这西河王世子是好招惹的吗?我们一家是惹不起也躲不起啊!”
陈铭双眸浓的似一团散不开的黑墨,沉着脸说道:
“看来,薛启果真是被人冤枉!”
“这西河王世子仗着身份为所欲为,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