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根本就没有反驳人家的质疑,而是和党祥荣继续私聊。
讨论会上,并没有规定不允许私聊,这和领导讲话完全不同,即使有人在发言,别人可以选择不听,私下里聊点别的,并不违反哪项规定。
党祥荣现在就和秦堪聊。
“你们,还在讨论让高位截瘫病人站起来?呵呵,我跟你们说,国际上做得最好的是夏里特医院,他有300年的历史,在骨科方面的治疗,世界第一。他们对颈椎损害进行了长达几十年的研究,但是,他们也没有让真正有颈髓损伤的病人站起来过。”史蒂夫·K不无讽刺的态度对秦堪说。
就在这时,秦堪接到一条微信,杨迪发过来的。
“病人有感觉了,双下肢都有痛觉了,还有了1级的肌力!”
秦堪噢了一声,起身,对涂清明说:“我要去脊椎外科看看,我那病人似乎是有些反应了。”
涂清明也是一喜,“去,去,赶紧去!”
他很迫切啊。
他知道颈椎损伤病人站起来的意义。
湘雅医院虽然在国内属于顶尖医院之一,但是与国际上十大医院比,还有不小的差距。
世界排名进入前十名,必须有学科是世界排名第一、第二的,并且,还不止一两个学科。
国内在西医方面,在世界排名第一的学科,有一些,但是很少。譬如中山医的鼻咽癌个性化治疗,华西的麻醉在世界上排名第一,还有结核病,位于京城的结核病研究所,肺结核治疗排名第一。
但是,常规的大学科,想要挤进前三,难度非常大。
要是湘雅医院这个时候让颈髓损伤病人站起来了,立马,湘雅医院就有大学科做到世界第一了,这可就不是一般的成绩,而是划时代的。
“去,去,有好消息马上告诉我!”涂清明满脸的期待。
秦堪走了,连跟外国专家打招呼的兴趣都没有。
这不是格局小的问题,而是,他真的没有这个兴趣。他不喜欢傲慢的人。
秦堪几乎是小跑去了脊椎外科。
他在电梯门口停了下来。
还是老问题。
电梯是一个大问题。
几十个人,挤在电梯门口等电梯。
秦堪也没有做君子,而是凭着年轻、灵活,很快就挤进来第一部电梯,直接去了25楼。
这次还算好,没有遇见上次那种人,只是被挤在角落里动弹不得,一个护士也被挤得贴在了电梯壁上,她也许是习惯了,她是面壁而站,否则就会比较尴尬。
到了25楼,他直接进了病房。
杨迪还在。脊椎外科的主管医生也在,他最清楚病人先前的情况。
“怎么样?”
“有希望了。”
“具体一点。”
“痛觉全面在恢复,除了骶部,其他地方都有一些了,虽然减弱了一些。触觉还不明显,温觉也不明显,定位觉不行。运动神经,下肢肌肉有2级了。上肢只有一级……”
杨迪把刚才坚持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又有进步了。”和刚才比,是有进步。秦堪惊喜地说。
“是的,进步很明显。”杨迪也很兴奋。
“休息30分钟,我们再检查。”秦堪还是稳得住的,他拿起杨迪的记录登记表,认真看起来。
秦堪看得很认真。
他的神经解剖知识相当的全面、熟悉,哪里的感觉,代表哪一根神经,他根本不需要认真的回忆,完全是一目了然。
搞清人体的脊髓神经分布其实也不太难,神经分布,非常像斑马的条纹,全身都是这样的分布。
秦堪发现,脊髓休克恢复是从远端开始,逐节逐节往上恢复,已经恢复到了胸10了。秦堪有些手舞足蹈。这是一项伟大的成果啊!
他没有涂清明的微信。
他准备等30分钟后,再把检查结果告诉涂清明。
时间过得很慢。
等秦堪看完了检查记录之后,看了看时间,才过了5分钟。
5分钟,对于别人来说,太短了,根本看不完检查资料。
而秦堪,看这种资料,几乎是一目十行。
他抬起头,看着病人,说:“希望很大。”
患者微微笑了笑,说:“多谢。等我康复出院,我一定重谢你。”
秦堪说:“谢这话就不要多说了,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职责,应该的。”
“这世上,真不好说,什么是应该的和不应该的,这次,我是彻底的看透了。秦堪,真的多谢了,我轻而易举就把仇报了,不是你,真的,即使你帮我做好了手术,谁能保证,他们不扭断我的脖子呢?”
秦堪点头说:“是的,我也很担心。我们稍微还迟一点反应过来,真的,你的脖子会被他们扭断的。你死了,对你我都是一大损失。伱一条命没了,我一个大成果也没了。所以,我们两个都应该庆幸。”
“还是我的损失会大一些。我一条命,只有一次。而你,今后还有机会,只不过时间迟早一些而已。”
正聊着,门口进来了好几个人。
涂清明和廖开福等人。
“怎么样?”涂清明大声问,很急迫。
“有希望了。”秦堪说。
“具体的,说具体的。”涂清明虽然不是一些专家,但是,他是内行,研究生毕业后,他还干过7年的临床。
秦堪复述了刚才的体检结果。
“再来再来!再检查一次。”涂清明这样沉得住气的人,现在也沉不住气。
秦堪微微一笑。
他理解。
这台手术虽然不是湘雅医院医生做的,但是是在湘雅医院内完成的,他绝对不会让这项成果旁落,一定要把这项成果说成是湘雅医院的成果,至少也是合作成果。
太重要了。对涂清明来说,非常的重要,比湘雅医院多赚几十个亿还重要。
秦堪说:“好吧,杨迪,检查还是你做吧。同一个人做比较好对比一些。”
杨迪点头,说:“好的。”
安静下来了。
虽然周围有12个人围成一圈,但没有任何的杂音,连出气的声音都压住了,只有杨迪问话和病人的回答声。
本科室的主管医生做记录,他有时候复述一下,确认记录的准确性。
“痛不痛?”杨迪针刺了一个新的区域,刚才,这里是无痛感的。
“痛!痛痛痛!”患者惊喜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