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姜清风一拍桌子,怒形于色,没想到姜天竟然公然和大家撕破脸。
“我入席之后,听到你们所说的,无非是趋炎附势,攀交关系,投机取巧这些……”
姜天脸色一片安闲,惬意地抿着茶水,缓缓地道:“但一个大家族靠这些就能屹立不倒吗?要知道,打铁还需自身硬!不去励精图治,强大自身,只懂得攀龙附凤,借用他人力量,岂不知真正到了危急关头,你若不强,靠山山倒,靠树树都跑的道理?”
姜天这句话,就好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在众人脸上般,让众人脸色涨得一片通红,羞臊不堪。
“他怎能说出这番话来?”姜知行看向姜天的目光微微一愣,不敢相信。
就好像一颗心弦被姜天的那番话拨动般,他感到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共鸣。
“你,你……说什么?”
大伯姜守仁瞠目结舌,手忙脚乱地看着姜天。
“我说,你们不过是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你们那些手段也不过是隔靴搔痒,挽救不了姜家的!”
姜天淡淡地道:
“这世界本来是一片血腥残酷的森林,你碰见猛虎雄狮,再会磕头作揖都没用,改变不了被吃的命运。请你们争点气,像爷爷像我爸那样骨头硬一些吧,亮出你们的锋利的獠牙吧,不要再下跪了!”
“不过,这个时候,你们是绝对明白不了的。一切……交给时间吧!”
“你,你说什么……”
姜守仁脸上震惊、羞惭、愤怒,燥热等诸多情绪接连闪过,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算了,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姜天起身,赵雪晴立刻跟上。
姜琳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见她也跟着姜天出去,姜阳明高声喊道:“姜琳,你和他一起干什么?回来!”
但姜琳根本充耳不闻,头都没有回一下,倔强地挺起腰身,似乎跟随姜天慷慨赴死的战士般。
私房菜馆门外。
草木葳蕤,空气清新,夜凉如水,压抑的氛围一扫而光,让人心怀大畅。
“姜天,刚刚那番话,真解气啊!”
姜琳提着小坤包跟上姜天的脚步,向停车场走过去,心底的滔天骇浪也渐渐平复下来。
瞧姜天脸色似乎有点沉重,姜琳扭头,轻声道:“你后悔了?你不会怕了吧,你这么顶撞大伯他们,到底有没有信心压住他们啊?”
“啊……不是因为他们。”
姜天看着她担心的脸庞,有点沉重地道:“港岛那边,有位陈摄影师拍了许多少儿不宜的照片,泄露了啊,其中有个我喜欢的女明星呢!”
如果按照阳历的话,2008年,已经到了啊。
姜天心中生出几许岁月如梭时光如流沙般的感觉。
1月28日,港岛有一位陈姓摄影师横空出世。
瞧着目瞪
口呆的姜琳,姜天淡淡一笑道:“你要有资源,回头发我邮箱一份哦!”
等姜天和晴儿上了车子,一溜烟地跑远,姜琳还瞪着眼珠子,呆呆地站在那里。
片刻后,灯火阑珊处,爆发出姜琳不甘的怒吼:
“我去啊!”
“你这次硬抗死怼,险些把他们都给气死了啊!险些把我紧张死啊!”
“你还有心情惦记这个事情!”
“你到底有多变态啊!”
……
次日一早,紫气东来,姜天早早起床,在别墅院子中盘膝打坐。
“姜天……”
姜知行走了过来,端着一个紫砂水杯抿着茶水。
“什么事儿啊,爸?”姜天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打量了老爸一眼。
“昨天你说的那番话,是很对的,可以说是霸气十足鞭辟入里啊!”
姜知行有点忸怩地道:“老爸不该说你,但你也知道,咱这个家……我也是为了团结么!”
下一刻,他又有点生气,怒气冲冲地道:
“但有些话,要分场合的,你要学会做人啊,能不能成熟一点?”
“哦,我记住了……”姜天目光平静澄澈如秋日的平湖,淡淡地道。
“再说了,这些道理你明白,但实施还是一个问题。你要做出成绩来才行啊!”
见姜天神色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姜知行立刻又端了起来,语重心长地教训道:“你若不做出成绩来,这些话,都是屁话,都是空话!另外你在老爷子寿宴上,懂事一点,方方面面的朋友招呼好,彬彬有礼又要不卑不亢,另外,一定要冲你爷爷认个错,求得他的原谅!表现得好,我奖励给你一辆跑车!”
“知道了,知道了!”
姜天神烦啊,从自己小学开始,老爸就是这么喜欢唠叨。
余下的几天,姜家方方面面都行动起来,发请柬、定酒席、布置场地,热闹得不行。
但除了父母,没有任何姜家人接触姜天,看来小一辈的已经被父母严令接触姜天了。一道裂痕在姜天与姜家之间出现了。
而姜天,则根本没放在心上,与赵雪晴四处游览闲逛,品尝小吃,好不快哉。
终于,这一天,岭南中医中药学泰斗姜长庚的七十寿宴,将要举行了。
栖霞县下面的姜庄,参加爷爷姜长庚的寿宴。
姜家,世代行医,姜长庚毕业于金陵中医学院,先后金陵中医院、苏省中医学会、省卫生厅任职、省府保健委员会,在保健委员会副主任的位置退下。
他虽然官职不高,但省府保健委员会是苏省的小御医堂,专门为省领导提供医疗服务。
而他医术精湛,医德高尚,与诸多领导都形成了深厚的友谊。
姜家凭借几个药方成长为全国闻名的药王集团,张晚晴个人在商业上的能力自不必说,但姜长庚在省内方方面面的关系,也不可或缺。
而基于姜长庚在金陵的关系,依托
偌大药王集团,姜家的后人发展的也很不错,很多在省里市里担任要职,以姜长庚为中心,形成一个金陵姜家。
姜家虽然只有几十年历史,且不算顶尖家族,但在金陵至少也能排进前三十。
姜长庚是老派知识分子的风格,喜孔孟之学,为人敦厚诚信,讲究孝悌之义,很重视宗族关系。
他年年的寿诞之日,都要在老家姜庄举行寿宴,邀请同村的百岁老人共饮一杯寿酒,并且祭祖祭天,缅怀先人,激励晚辈。
早晨八点左右,姜庄。
姜庄诸多后生,都能在药王集团讨一个大大小小的差事做,那一份丰厚的薪水。
以至于姜庄成了十里八村的富裕村庄,家家盖起小洋楼,开上小汽车,日子过得比蜜还甜呢。
村口的大路边的一颗大槐树下,几个精壮的汉子穿着西装打着鲜红的领带,头发用摩丝打得锃光瓦亮,或站或蹲,正在抽烟聊天。
他们有的在药王集团充当基层员工,有的则是在村里的壮劳力,在这里迎接宾客。
“等会但凡看到林州的车牌,一定要拦下来!十有**就是姜天的车!尤其要注意雪佛兰。”
一个叫姜大牙的汉子说道。
他大名叫姜大勇,因长着两颗大门牙,甚为显眼,故此得名。
此人曾经在金陵军区当过几年兵,后来又到药王集团总部担任保安部长,娶了一个公司前台当老婆。
在众人眼中,大牙是去过大城市,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是众人的主心骨。
“牙哥,他要不干怎么办啊?”有个小子问道。
“直接打啊!”
姜大牙呲着大龅牙,不屑一笑地道。
“他可是姜家老三家的儿子啊,直接动手,要是传到上面……”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子。
“嘿,你们不知道,这货在姜家是个废物,惹了燕京的大人物了。已经被老爷子轰出家门了。”
姜大牙摸出一个塑料梳子,打理着自己的偏分头,鄙夷地道:“他都三年没参加老爷子的寿宴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众人点头,表示知道。
“按说他被逐出家门,都该跟他妈的姓了,根本不算姜家的人!”
姜大牙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然后以知情人的身份摇头晃脑地鄙夷道:
“他现在在姜家,还不如一只狗呢,根本没资格上席面。今年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回来,老爷子竟然还同意了!”
“老爷子太宠爱他了,要我说,像他这样的惹事精祸胎,废材草包,就直接打断腿,永远不准进门……”
有个汉子悻悻然地道。
姜天有年暑假回庄子里度假,曾爬过他们家窗户偷看她媳妇洗澡。
那时候的姜天已经十三四岁了,不算小孩了,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反正清风少爷说了,拦下姜天,重重有赏!”
姜大牙打开旁边车子的后备箱,拆开一箱软中
华,一人扔了一条。
几个汉子眉开眼笑,忽然,一人指着一辆飞快驶来的雪佛兰,道:“咦?林州的车牌!”
“姜天,是姜天那小子!”
有明眼的,已经看了后座那张清秀的面庞。
“停车!停车!”
姜大牙一马当先地冲过去,伸开双臂,趾高气扬地道。
“他们干嘛?”开车的沈蔓歌脸色狐疑。
“熄火吧!”
姜天淡淡地道:“我爷爷说过,姜家人到姜庄村口,必然要下车步行,以视对故乡人的重视!”
沈蔓歌停车,姜天下了车来,和赵雪晴手挽手,往前走去。
“不准进去!”姜大牙一脸嚣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