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在路上的廖大人可不知道前头是个彻底的烂摊子。不过已经有各地调任的官员陆续往这边来了。
分粮食,发钱,这两件大事自然热闹。
苏南丞调了不少人进城维持秩序。老百姓们都欢喜的很,排着队都按照家庭登记了。
家里有没有孩子老人也简单,有就带来。
实在出不来的,找人证明,要是假的那可是要下大牢的。所以这件事也好解决。
于是,等廖太守终于到任就发现府库里真的是干净极了。
当然了,苏南丞也没全用完,大多数是运送去了城外军营。也给他留了一点周转。
至于金银财宝你别想了,那是我们提着脑袋打败了乱军得的战利品。你一个新来的,你说是你的能行?这是要送回京城的。
陛下最爱抄家,这种孔雀神教替他抄家的好处他巴不得。
至于说经手的人贪墨了没有,这个时间差就在这里,廖太守也没什么好说的,什么都不知道。
何况此番见了苏南丞,他果然态度很好,一口一个苏大将军,对于当年的事,那是只字不提。更不说自己来过显州。
他来了,交接一番后,苏南丞也就不会住府衙了。
军政还是分开的,他们如今是平乱军,虽然圣上暂时还没下旨叫他们走,不过想必是快了。
苏南丞这收买人心的举动也做的差不多了,走了也不可惜。
廖子清邀请苏南丞一行人去酒楼,酒楼也是刚恢复了营业,东西还不全呢。
下面的将军们看苏南丞的意思,他要是不去,那大家就得考虑一下去不去了。
李将军与廖子清是认识并且有些交情的,但是也不深。要是苏南丞不去,他都想着自己是不是找个理由,比如伤势未愈之类的就不去?
结果,苏南丞倒是没拒绝。
夜里,繁华楼里热闹的很,也有歌舞表演,这些人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下子就都聚集出来了。
明显这座城前些时候还被乱军占据呢。
廖子清举杯:“将军们这些时候劳累了,打了胜仗还要替下官管理庶务,实在是辛劳。下官敬苏大将军和诸位将军一杯。下官满饮,将军们随意。”
苏南丞举杯:“廖大人客气了,都是应该的。同朝为官,说什么替大人管理呢。”
他也干了一杯,他干了众人也都干了。
气氛很是不错。
当年那些话,苏南丞也不会提起。能动手就不哔哔。
回头大军开拔拍屁股走人,廖子清且有一阵子手忙脚乱的。
苏南丞发钱发粮,还给城中故去的不少人修坟埋葬,而新上任的廖太守一来就要搜刮,那他就坐不稳。
如今这边的官员都是从各处调任,谁跟谁都不是熟人,但是却有苏氏门下。
如果廖子清闹出民愤,不用老百姓对付他,自有他手下的官员们盯着。
干死熊猫我就是国宝,什么时候都别小看手下的人。
所以这条路他不敢走也不能走,至少到来年夏收他肯定不敢。
不敢就好办,事儿一大堆,他没钱没粮食怎么解决吧?
问朝廷要么?你一上任就要钱,看户部和吏部怎么说?
所以有这个前提在,苏南丞的酒喝的很轻松。
也就是喝酒吃菜,如今再是闹的热闹,也不好就闹出声色犬马的事来,面的叫人参一本。
回到住处,程铭伺候苏南丞更衣笑道:“廖太守客气的很,真瞧不出当年对您如何不客气。”
“吃教训了吧?这几年反复横跳他也没得什么实惠,先帝时候他还官运亨通。如今陛下不认识他,他这官职也是不升反倒降了,再不长进不是更惨?我还以为他会在酒桌上叫我留粮食呢。”
“那他不会那么天真吧,您都把粮食送军中了,再拿出来就是得罪人。分给百姓的也是一样的,都分出去了还能要回来?”程铭笑着伺候苏南丞:“依小的看,他就是怕您,怕得罪的更深。又不好提起当年的事,叫您尴尬。搞不好等您要走的时候,他就专门找您来道歉了。”
也是他廖子清的靠山倒了。苏家如今能轻易掌控权力,无非是因为一轮一轮的打击下,以前那些人都作古了。
废太子谋逆杀了一回,北夷人来杀了一回,跟着先帝被抓走又是一回,当今登基放下去一回,曹正徳牵扯一回,这一下接一下,都是大动作,就算有些老臣厉害能屹立不倒,也难保不利益受损。
苏家抓住了机会,才有今日地位罢了。
京城里,只知道显州如今平顺了,具体的小细节当然不知。
成康侯这几日有些咳嗽,这天气一直都这样,很多人都病了。
他每天都要喝药,家里人也很是紧张。
苏南丞不在家,如今他二哥,四哥,五哥,六哥全都不在家。
丰竹君送了她祖父,也不敢不去成康侯府请安拜见。她是孙媳妇,给祖父侍疾自然不现实,但是总要探望。
倒是着实忙得不轻。
宫中皇帝前几天高兴的不得了,就因为苏南丞旗开得胜。这几天就继续沉溺于后宫美人的怀抱。
早朝是不会去的。
成康侯散朝后就回府了,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万事先休息吧。
才回府,就有几位靠拢苏家的大臣来探望,说是探望,也有商议事情的意思。
说完了正事儿,就说起皇帝来了。
“太师,下官得了个信儿,陛下如今一天两颗丸药,早晚各一颗,说是服食后精神百倍……没有一夜没有妃嫔伺候。虽说身为皇帝,理应是要开枝散叶,但是……自打陛下登基,并不见后宫有皇子公主诞生。如今这般不顾身子,恐怕不是长久之象啊。”通政使刘大人摇头。
瞬间有人附和:“是啊,哪有这么吃药的?须知是要三分毒,尤其是那道士不知怎么做的药丸子,陛下如今越发是连太医都不信了。身子不适只管找那个鹤元子,长久下来,如何使得?”
“是啊,太师您还是要规劝陛下,如此下去陛下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知道是真的着急,还是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