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听见我的话了吗?到底要不要?”
这一句话她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可吼完了,除了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再没了半点声音。夏初七有一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很怀疑在这个世道,除了她之外,还有没有这样不要脸不要皮的姑娘。但她不是不知羞,而是不得不这样做。
她知,赵十九是一个死心眼儿的人。如果她不主动一点,他真能给她等几年回来再说。可几年,那是多长?几年足够她穿越无数次时空了。万一她一不小心又穿回去怎么办?万一他出征的时候又去河边钓鱼,钓上来一个别的什么姑娘,把他给吃了,往后还有她什么事儿?赵十九认死理,一旦要了她,就一定会负责。所以,她得先收了他再说。
“赵樽,你说话呀!哑巴了?”她推他。
“说什么?”
见他装傻,她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要啃了,我脖子痒死了……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只有这一次机会啊,你可千万不要错过。”
“阿七就这么紧张爷?”他答非所问,仍是埋头在她脖子里。
“不是紧张你,是稀罕你,满意吗?”
她把节操都丢在脑后了,他却只是叹一声,捧着她的脸,“等爷回来的。你在家多吃点,养得白白胖胖的才好。”她眼圈一红,扑过去就狠狠啃他一口,“想得可真美!凭什么?”
赵樽紧紧搂住她,任由她咬他打他踢他,一直沉默着不再辩解,只是陷在她脖子里的吻更炽烈更狂热更浓郁,一个个烙印,无不述说着他也很想要她,甚至比她还要想得厉害,但是他却不能。
“赵樽你过分了啊?等你回来,我都成老姑娘了。”
夏初七知道这般“迫要”不成体统,可她有一种感觉,今夜过了,到大军出之前,赵樽或许就不会再来了。所以要做什么事,她必须在今天晚上做妥了。
“听话!”他沉下声音,叹息都堆砌在了那一双黑眸里。看着她,他的眼神专注、无奈、还有一点点失落,仍是那么深邃诱人,诱得她什么都不想管,壁虎似的死死攀附着他这堵厚实的墙,大眼睛眨也不眨,流连在他的脸上,语气里全是撒赖。
“是我哪里不好吗?你这么不想要我?”
她语气很娇,很软,口吻里除了惯有的赖皮,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垂头丧气和惆怅。夏初七一般不惆怅,生再大的事情都很难听见她的叹息,也很少有负面的情绪,可此刻,她的眼神里纷至沓来的全是无声的低落。
“阿七,不是这样……”他喉咙里出的声音,极是喑哑,她眼睛一亮,一脸赖皮地巴着他,笑嘻嘻地推销自己,“那是哪样?嫌我长得不好看,还是嫌我身材不够火辣?我可告诉你啊,过了这村没这店儿了!”
“阿七。”看她一眼,赵樽眸底带笑,“你口水喷我脸上了。”
夏初七不敢想象赵樽会在这时候说出这样大煞风景的话,愕然一瞬,她生气地一咬牙,毫不留情地掰住他的脑袋,学着元小公爷的轻佻劲儿,往他脸上凑,“嫌弃我?让你嫌弃,看我怎么收拾你,口水是吧?今儿就让你吃口水……”她生着气,嘟着嘴,眼波涟漪,密密麻麻的啃上去,一尾狡猾的舌像蛇一样,与他勾缠。
“你应还是不应?”
“……”
“信不信,我用强的?”
“阿七!”赵樽几乎咬牙切齿。
他急切地想要挣脱,她哪里肯依?吊着他的脖子,那一尾小蛇爬在他的唇上,来来去去的爬,想要逼他稀开缝来往里钻,他终是不耐,闷哼一声,扼住她的后脑勺,一口含住她的舌,反被动为主动,不是浅尝辄止,而是强力欺入,像一场与敌人的战斗,掌心隔着衣裳数着她背上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数过,每过一处,激得她哆嗦不止。
“要了我……”她低低的喊他,浅眯的眼神像蒙了一层雾,赵樽再能坚持,到底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哪里挨得住她这样火力充沛的热情?他含了她的唇,托了她的臀,把她往怀里一揣,边走边吻,大步往里间走去,直到把她重重压在了榻上,方才抬起头,喘着气瞪她。
“阿七……”
“怎么了?”吊着他的脖子,夏初七心里紧张,想找一句什么话来说。她不想虚伪,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要是咱俩没有做到那一步,我不放心。”见他不语,她又嘻嘻一笑,“吃吧吃吧,吃了就天下太平了。”
他仍然只是喘气儿,死死盯着她。夏初七耳尖有些烫,主动去吻他,赵樽黑眸着了火,却别开脸去,那样子与其说是在拒绝,不如说是在挣扎。她哧哧一笑,小脸红扑扑的,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呆,也就没了羞涩,带上几分调侃,她又偏过头去吻他。他深深看她一眼,像突然了疯,压住她便是一阵热吻,热情得像一头沙漠里饿极的野狼遇见一块鲜美的肉。
“爷。”她心脏收缩,与他贴在一起,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的唇一如既往的温暖,吻得她一阵阵战栗,每一个细小的毛孔都像被人用羽毛在撩动,兴奋地张了开来。欢喜,快活,想要迎接他更多的进犯。
她在贪恋。贪恋这个人的怀抱,这个人的吻,因为贪恋所以不敢试想长长的几年分离,而且还是生死未卜的分离,无法互通音讯的分离。在他的掌控之下,她心脏像在擂鼓,很害羞,却更怕他退缩,不得不抛下矜持,卖力讨好他。
可过了好一会儿,他却没有更进一步。
她不容他抗拒,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爷……”
“不急。”他喘息着回应,喑哑的声音就落在她的嘴里。他细细密密的吻,像是安抚,又像是撩拨,在她脖子里掠过一串串的吻痕。他吻得很重,她有些吃痛,却又沉迷其中,整个人迷迷瞪瞪的闭着眼,仿佛回到那月光下的清凌河,只想要完全绽放,在他面前绽放出最为美好的自己。
想法太过美好,她脑补太多,以至于完全没有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双手双脚都被赵樽用她的衣裳牢牢捆住了。只着一件中衣的她受了凉,方才红透着脸睁开了眼睛。
“你这是……?”
她不解,看着他,那表情迷茫,疑惑,像一只用了几千年的时光才雕琢出来的小狐狸精。野性,又清澈,火辣,又纯粹,唇角微微战栗,等问出了这几个字来,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轻“哦”一声,“赵十九啊赵十九,原来你这般重口?”
他皱着眉头,显然不懂什么是重口,却从她身上挪了开去,重重地躺在她的身侧,说话时的呼吸,像在做生与死的挣扎,一字一句很是艰难。
“不要怪爷!只能把你绑了,才能好好与你说话。”
什么?夏初七见鬼一般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被捆的身体。
“赵——樽——你个卑鄙小人。松开我。”
赵樽看着她,眸底的光芒像黑夜里浮动的星辰,一只厚实干燥的手掌抚上她的脸,低声道:“小奴儿如今会勾搭人了,松开你,爷怕把持不住!”
“王八蛋,你这样算什么?”夏初七气得头上快要冒青烟了。死死挣扎了几下,她一阵低骂。可不论她怎么骂,赵樽却是不恼,听着她骂,不回嘴,不辩解,只等她骂得喘气不止,他才低下头去,噙了她的舌,把自己融入她的嘴里,安抚她的每一处愤怒。
一阵温暖与邪恶的交战之后,她终是安定了下来,可胸腔里还鼓动着气愤。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老子想杀人……你不要我就不要我好了,还把我绑起来,搞得我好像……好像有多想要你一样,赵樽,你欺人太甚!”
他轻轻拥住她,顺着她的脊背,等她骂完,才低低道:“阿七,战争不是儿戏,战场更不是玩乐。那里的人手持凶器,见人就砍,那里的生命,贱如草芥。那里只有鲜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里是愚蠢的人类自我铸就的坟场。在那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生,战场上从来没有真正的王者。还记得你第一次在清凌河见到我的样子吗?我的伤你见到了,若不是遇上你,若是伤口再深一寸,爷早就不在了……阿七,你是一个好姑娘,我如今能为你做的,便是保住你的清白身子,一旦有什么不测,你还可以许一个好人家。”
“赵樽……你他妈的,煽情来的?”
夏初七眼圈一红,弓着身子,恶狠狠瞪着他,那眼角的湿润处,显然是一种她遗忘了许久的,叫着“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