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问得好生奇怪。”夏初七摸绸撩缎,面上笑得好不快乐,见晴岚进来,叉了腰瞪她一眼,“这些东西,不都是给我结婚用的吗?我要不先拆开看看,万一谁给我调了包,我岂不是吃大亏了?”
梅子紧跟在晴岚的后面,微微张了张嘴,“哧哧”笑着,什么都没有说。没办法,她早就了解夏初七贪财的德性,只是晴岚初来乍到,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至于后头的几个丫头婆子,表情就更是夸张。
不过在她们看来,都认为是这个景宜郡主早年流落在外,吃多了苦头,也没见过好东西,这才会看什么都稀罕。
礼物清点累了,夏初七回到景宜苑,躺在软榻上,啃着大苹果,跷着二郎腿,开始得意地盘算这一回她能够入账多少,要不要把那些用不着的东西,都拿去换成银子?
就在她想得两眼冒光的时候,窗口“扑腾扑腾”飞进来一只黑不溜秋的鸽子。鸽子身上的墨汁好像是新涂上去的,看上去就像一块小焦炭放在窗口上。
她咬苹果的动作一顿,“咦,小马?”
迟疑一下,她惊喜地直起身,伸出手臂。那小马被她养过一阵,自然识得她,飞过来就落在她的手臂上,嘴里“咕咕”两声,啄她的手。
夏初七嫌弃它身上的墨汁,正准备把它丢开,就见它左脚上绑了一个信筒。
“哇哦,飞鸽传书?”
她觉得新奇得紧,一口将苹果咬在嘴里叼着,她飞快取下小马脚下的信筒,将里头的纸条展开,只见上面有一行苍劲有力的小字。
“嫁奁之物,大婚要用,不可偷拿。”
“噗”一声,她无奈地吐出了苹果,觉得赵十九还真是了解她,他怎就知道她在打那些嫁奁的主意?想了想,她眸子微微一闪,手指头使劲戳了一下小马的尖嘴,“小马,我若是也给你一封信,你能飞去带给赵十九吗?”
“咕咕……”
小马自然不会回答她。
一个人托着腮帮想了想,她眼睛“嗖嗖”着光,嘚瑟的叫梅子为她磨墨,趴在桌子上,用她独具风格的“现代古体字”,写下了一行,“我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以上全是玩笑,我只想念你的银子,今晚可否带人带银,于景宜苑一会?”
写完卷入信筒,她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着,顺了顺小马的羽毛,冲它使劲挤了一下眼睛,“去吧,你先试航一下,记得回来陪我。”
鸽子“扑腾扑腾”的飞走了。
看着它身姿漂亮地掠过诚国公府朱梁画栋的建筑,飞向晋王府的方向,她不由感叹地笑了。要是东方大都督知道它锦衣卫的鸽子已经投诚,成了她与赵十九之间的“传情信鸽”,会不会气得在家里哭鼻子?
不到半个时辰,小马回来了。
它脚上的信筒没有了,可也没有给她带回来只言片语。
先人板板的,赵十九算你狠。
她都已经表达自己“深深的想念”了,他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吃过晚膳,她领了晴岚和梅子在园子里散步消食,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赵十九万一真的来了呢?她得准备点什么东西吧?
她突然的停下,差点没把跟在她后头的梅子鼻子撞歪。
“郡主,我的鼻子……”梅子委屈的哀怨。
“走,跟我去厨房。”
“做什么?”
“嘘”了一下,夏初七给她一个“保密”的手势。
“玫瑰糕!”
景宜苑有一个小厨房,主要是为了平素丫头婆子们为郡主开小灶用的。主仆三个人摸进去的时候,里头只有一个婆子守着。
夏初七挽了袖子便上手。她做过一次玫瑰糕,有了基础,这回更是轻车熟路,尤其在厨房刘婆子的指导下,做得更精巧了几分,等玫瑰糕出锅的时候,看着躺在那里的小糕点,她不由得意。
赵十九啊赵十九!像姐这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了小三翻得了围墙还打得过流氓的女人,你上哪儿找去啊?
你要是今晚来了呢,姐就给你吃玫瑰糕。
你要是今晚不来呢,姐下回就给你吃粑粑雷。
哼着小曲,她将玫瑰糕拎回屋子,趴在窗边等着。可非常不幸,左那个等,右那个等,夜深人静了,不要说赵十九,就连半点鬼影子都没有。她心里那个气啊。那货还说过两天便偷偷来瞧她,结果呢?人都失踪了。
拂开玫瑰糕,她气咻咻地躺到了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上闩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她心里“怦怦”跳动不止,不过短短几日未见,却觉得那思念就像生了根,脸红,心跳,口干,舌燥,身子更是一阵阵热,就像没有见过男人似的,傻不拉叽盯着门口就不转眼。
“你舍得来了?”
她问了一声,那人却没有回答她。但脚步却没有停下,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朝床边走了过来,那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半点声音。夏初七又喊了一声,不见那人回应,心里一紧,手便摸向了枕头下的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