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殿下王府的良医所里做一名良医官。一来可以贴身为殿下保养身子,二来也可以混一口饭吃,还能多得一些自由,殿下以为如何?”
“对爷有什么好处?”
果然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儿。
不过只要提好处,就是可以谈判了。
夏初七微微一笑,“好处就是你有免费的小神医护体,可以多活几年,多捡几回小命儿。另外你心里惦念的神机营火器改造,我定会让它有质的飞跃。对了,我昨晚上使的那个烟雾弹,你都晓得了吧?那只是我随便做来玩玩的而已,如果有了您的资金和人力支持,那效果更不可同日而语。像这样子的火器应用于战场,难道不好使吗?不仅可以让我军将士的死伤率大幅度下降,还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儿对不对?想想我昨晚上,有了烟雾弹,在你的驿馆中,不是如入无人之境吗?”
不冷不热的扫她一眼,赵樽没有说‘如入无人之境’的真正原因,只淡淡道,“王府良医所的良医官,都得由太医院推荐,再由吏部任命。而我大晏的医官制度楚七你不知道?你一个连黄册记载都无的小女子,如何做得医官?”
夏初七冲他莞尔一笑,“殿下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这句反问,完全是一副吃定了他的样子,却是把赵樽给逗乐了。
“你就这么笃定本王会同意?”
“不会同意吗?”夏初七恍然大悟一般,转身就走,“那我下船便是,下回你要有个三病两痛卧床不起高烧不退身中剧毒被砍成渣渣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想起我,也不要后悔。”
此时官船已驶至河心,她置气的话自然没有人会信她。当然,她也不过随口说说而已,可刚一转身,赵樽的双臂便从后头伸了过来,在她腰上一锁,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搂住,脑袋便搭在了她的脖子里,那温热的呼吸,火一般喷洒在她的颈窝儿。
“爷可以同意,但你得给爷好处。”
后背上,男人滚烫的胸膛,熨帖得她心乱如麻。
不期然地,她又想到了昨儿晚上那个缠绵的吻来,身子下意识绷紧,只觉得汗毛倒竖,脸上不由得燥红一片。
“我刚才说的好处不够多?你还要什么好处?”
他低头在她脖子里轻咬了一下,“你还能给爷什么?”
这一咬,一挑逗,夏初七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想了想这身子,她立马拔高了声音,“你想都不要想啊,我才十五岁,怎么可以?”
轻唔了一声,赵樽扳过她的身子来,一本正经的低头逼近她。
“你以为爷指的什么?你在想什么?”
“……”好像真是她脑补的?
他嫌弃的眯了眯眼,哼声,“一身骨头,摸上去硬梆梆格手,爷能要你?”
“格手,谁让你摸的?”
“小鸽子,是得再养养。”
“嗤,你吃了鸡仔儿还嫌鸡仔儿格到你牙了?”
如此伤“女汉子”自尊的话,气得夏初七怒气冲冲。可今儿赵樽的脾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好,不管她怎么吼,他只是不冷不热的瞧着她,由着她飙,等她吼累了,才拉她过去靠在窗边上,看着已经驶入河道后两边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慢条斯理地叹气。
“你为何不愿意随了爷?你可知道,多少女子求而不得?”
抬高他的价码?夏初七淡淡扫他一眼,“做你医官不成吗?”
“不成。”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默了默,夏初七也觉得没有什么底气“只要求牛产奶,不给牛吃草”。男人么,不就好那一口?既然他不嫌她格牙看上了她,甭管是看上了她哪一点,他要的就是她这个人,而非别的东西,那么……
“可你也说,我还小,得养养?”
她问得突然,他却顺着她的话回了,“得养多久?”
手肘在支摘窗上,夏初七看着帆板在水里的倒影,慢慢悠悠的回答,“三年吧。殿下,我们定个三年之约。在这三年里,楚七就做您的良医官。如果三年后,殿下您还没有娶正妃,也没有侧妃,侍妾什么的,楚七便心甘情愿的随了您,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但你往后不可再有旁的女人,否则我便可以来去自由,好吗?”
赵樽偏头瞅着她,一双眸子深如墨石。
那眼光里,有审视、有惊诧、也有不可思议。他似乎没有想到她一个小小女子敢对他提出这样的条件,也似乎被她惊世骇俗的语言给震住了。
夏初七笑了。
他一定觉得自个儿在拿乔吧?
想了想,她又换了一种方式。
“我并不是要干涉殿下您的私生活。事实上,在这个养成计划的三年之约里,殿下您可以随时娶妻生子,也可以找女人,这些都是你的私生活,与我无关。而我呢,不管你找不找别的女人,都一定会尽心尽力像先前说的那样帮助你。只不过,但凡你有了女人,就不可再强迫我,怎么样?”
她想好了,赵樽二十四岁了,她认为依他这个“不小”的年纪,又正当血气方刚,让他三年不娶正妃,没有侧妃,也不纳侍妾,那可能性小得比公鸡下蛋都高不了多少。当然,如果他三年后还真就没有,那她随了他,自然也算圆满。如果他有了,到时候,彼此成为路人,或者成为朋友,再无感情牵扯也就是了。但这三年里头,她若做了晋王府的良医官,一来身份方便行动,二来也算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三来晋王爷这把保护伞够大,遮风挡雨最好。
不过她绝对不会承认,在私心里,她愿意选择他来做这把保护伞,也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想待在他的身边儿。
她说完了。赵樽却良久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她,一直看着。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同意,正准备找另外的理由来说服他的时候,他却突然伸出了手来,捏了捏她的脸,淡淡说了三个字。
“爷准了。”
太好说话了吧?
如果不是这艘船与铁达尼号不太相似,夏初七真想兴奋的揪着他摆一个铁达尼号的经典造型,以庆祝她马上就要成为大晏王朝的良医官了。
“不过,本王也有条件。”
大概心情太好,夏初七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什么不对劲儿。
“哦,那你说……”
她看着他,话刚出口,那厮就低下头来,堵住了她的嘴,舌头紧随着就强硬地撬开了她的唇,一个满是侵略性的狼吻,无半分客气,裹住她便肆无忌惮。
丫亲上瘾了?
怪不得以前人常说,谈恋爱的男女,上一次牵了手,下一次就得亲嘴;上一次亲了嘴,再到下一次,横竖都得弄上了床才能罢休。而男人也都一个德性,没有开荤的时候,没闻着味儿也就罢了,一本正经像个君子。但一回生,二回熟,让他上手了便是一次比一次来得自在。
“楚七。”他压她在怀里,按住她的后脑勺,抬起她的下巴,不给她半点儿退缩的机会,就像为了证明自个儿的接吻技术有多好一样,吻得她都不会喘气儿了才放开她,喑哑着声音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呼呼喘着气儿,夏初七莫名其妙。
“昨儿夜里,你不是说,你家爷不会吗?”
“……”
心脏怦怦直跳着,夏初七翻了一个白眼,对这货的逻辑有点儿无力,“殿下要我提醒你吗?你先前正在说,你有条件,不是该继续那个话题?”
“条件就这个。”赵樽似乎对这个游戏有些喜欢,“做了王府的良医官,也不得妨碍到爷。”
视线凝固了,夏初七终于想明白。
左右算来除了身份不同,结果都是一回事儿啊?
“呵,敢情您这意思,是要我拿朝廷的工资,干您的私活儿?”
工资两个字,赵樽显然不是太懂,皱了下眉头,大概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他半眯起一双幽深的眼,拍了拍她的脑袋。
“在爷身边,可保你安乐。”
脑子眩晕了一下,夏初七身子猛地一僵。
她突然间觉得,他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要不然,何来“保她安乐”一说?
“还须考虑?”他捏她的脸,“仔细说来,就你那个刁钻的择偶条件,除了爷,放眼普天之下,谁能满足你?不随了爷,你能嫁得出去?”
“什么择偶条件?”她脑子糨糊着,一时没回神儿。
“貌好器粗,黄金满屋。”
“咳咳咳!”
夏初七差点被自家的口水给呛死。
想当初在卖身契上她胡编的那些东西,不过是因为与这个男人没有情感上的纠葛,说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也没把自个儿当成女的。可如今写在纸上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那就尴尬了。
“玩笑,玩笑而已,当不得真。”
她红着脸僵硬的笑,赵樽却倏地沉了脸。
“楚七,这是爷给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