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听了赵策的话,暴跳如雷。
但他除了愤怒的指责了两声赵策,也无济于事。
毕竟眼前的人怎么说也是个勋贵。
他虽是通州的府台,掌管通州一地民生。
但在天子脚下,更有太子殿下在赵策身后撑腰,他也对赵策做不了什么。
只能看着在一旁绝望的程培行,忿忿道:“下官一直在安排赈灾。”
“此时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二位御医也准备了治疗瘟疫的药物,正准备派人施药。”
把安排说完后,陆大人又道:“还请永西伯让程公子回家中休养,不然程公子恐性命堪忧!”
赵策轻笑一声。
“陆大人不是说了,要控制进出城门的人?”
“如今太子殿下就在城中,程公子这样子,就不便进城了。”
“还是与本伯爷一同留在这里,安心的等待种进身体的牛痘起作用吧。”
赵策眼神带着冷漠。
“听闻陆大人在通州任职多年,想必与程家相交不浅。”
“本伯爷的命你们可以不在乎。”
“但相信你也不想看着自己老友的长子出事吧?”
赵策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
陆大人硬挤出一个微笑:“永西伯这说的什么话?”
“你乃是朝廷勋贵,昨夜两位太医也连夜过来为永西伯诊治,怎会说您的命我们不在乎呢?”
“殿下还在城中等着永西伯你康复,一同回京城去呢。”
赵策不想再和他们废话,直接道:“既然陆大人分得清轻重缓急,那就不必再废话了。”
“我与程公子都接种了牛痘,这几日便留在这流民棚中隔离。”
“我们二人都是粗人,赈灾的食物有什么吃什么便是。”
程培行见赵策直接代表了他,心中简直是想把赵策杀了。
但他一个武将之子,却被这看起来高高瘦瘦,刚参加完秋闱的读书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挟持到了这里。
论身份,自己动不了这人。
论武力,他也反抗不了。
程培行如今只能希望自己能挺过这次的疫病,日后才能让自己的爹和陆大人给他找回这次的场子。
见赵策丝毫没有放人的打算,陆大人等人也没了办法。
而且赵策还说了,赈灾的粮食有什么吃什么。
这就是说如果继续不赈灾,那他和程公子都要饿着。
陆大人心中带怨,也只能去照办。
在这样的情况下,果然很快就在灾民聚集的地方架起了两口大锅。
其中一口大锅煮粥,一口大锅煮药。
而两个御医也赶紧给程培行检查了一番,忧心忡忡的给他开了点药。
至于昨日接种牛痘的几人,果然在昨夜发热后,今日取而代之的是头晕。
而那些原本感染天花的人,不少人都连续几日高烧不退,明显与他们是不同的。
刘文泰两人看着这些接种牛痘后的灾民,身体变化果然都和永西伯先前所说的一模一样,心中都有些震惊。
难不成永西伯说的话,都是真的?
二人又看了一眼一点都没受到影响的赵策,也是满肚子的疑惑。
......
太医诊治完后,大锅的粥也煮好了。
这群灾民都排着队,开始领粥。
昨日一天没有得到粮食,一直到现在,他们终于吃到了一些热食。
赵策也捧着一个碗,慢吞吞的喝着手中的粥。
正喝着,那边来了几个百姓,“噗通”一声就跪在赵策的面前。
“这位大人,多谢你救了我们。”
刚刚赵策与那些人的对话,在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如果不是他,他们肯定没有这么快能得到救治。
不少的人见状,也都加入了跪谢赵策的行列。
赵策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
一旁的程培行看着赵策这受人爱戴的样子,敢怒不敢言。
喝了一口没滋没味的热粥后,又灌了两碗汤药。
......
晚上,赵策回到自己隔离的小屋,看到许方的脸上已经长了不少的小红点。
许方谨记着赵策的话,即便再痒,也没有伸手去挠。
赵策点点头道:“出红点了,后日就能康复。”
“尽量不要挠,免得破了相。”
许方正强忍着痒意,不敢动手。
看着自己老爷那仍旧光滑的脸,有些疑惑道:“老爷也一同接种了牛痘,为何老爷没有出现症状?”
赵策摸摸自己的下巴,戏谑道:“大概是我天赋异禀吧?”
说完,笑了笑,又接受了候在一旁,刘文泰二人的一番诊治。
到了第三日,先前接种的人,个个身上都出现了红点。
许方也顶着一脸的红点,和赵策汇报着那几人身体的情况,还有里面被隔离开来的患病者情况。
程培行看着许方满脸的红点,对着来诊治的两个御医哭诉道:“二位大人,我感觉自己体温很高,这是不是感染天花的迹象?”
刘文泰看着程培行哭丧着脸,一言难尽的点了点头。
“程公子应当也是感染了天花......”
程培行身上又是发烧,又是头晕,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直接提刀杀了赵策。
如今那些比自己提前接种的人,脸上全部都出现了红点。
他也不可能会幸免于难。
一想到就算自己有幸活下来,但到时候脸上会全是麻子的样子,程培行只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没有了光。
他喃喃道:“完了,就算好了,也破相了......”
“这要被人笑话一辈子......”
刘文泰却皱着眉,似乎带着疑惑,又去检查了一番那些先前接种牛痘的人。
程培行正难过着,外面传来一阵浑厚的喊声。
“老子的儿子呢?”
“听说有人要害老子的儿子!”
听到这声音,程培行的眼睛终于闪起了一点希望的光。
“爹!孩儿在这里!”
程培行喊着,便看到他爹带着人冲了进来。
程指挥见到自己儿子缩在一个角落里,不远处就是那些灾民。
他瞪着眼睛,怒气冲冲道:“我儿怎么样了?”
程培行哭丧着脸,有些病恹恹的开口:“爹,孩儿被奸人所害,如今感染了天花之症!”
“爹你要为孩儿报仇啊!”
“啊?你真的感染了天花?”ωω
程指挥听了这话,刚刚冲进来的脚一下子刹了车。
他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看着自己儿子旁边站着一个满脸红点的人。
满身的父爱硬生生的隔着一座山的距离,才大声喊道:“谁害了你?”
“爹一定帮你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