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潇心情像泡在日光编织出来的幻影里, 不知道怎么形容。
身下的人胸腔微微震动, 说:“记住我了?可以趁机表白了?”
卢潇闭上眼睛, 什么……真的把话带到了。
“嗯?”
她憋了半天,低低道:“这家花店很靠谱, 以后可以继续用,多送。”
“??”景微酌眯眼。
卢潇笑得说不出话, 翻身,要溜走,抱着她的人长臂一按,拖来被子就盖住了两人,声音危险地在她耳廓处响起, “还想跑!”
“不跑呀, ”她停下, 睁着漂亮的一双眼睛,盯着上方吊灯被日光投出来的瑰丽色彩,喃喃道:“认识了你还怎么跑, 我并不想跑。”
景微酌微顿,耳边徘徊着那句, 我并不想跑。
半天, 压着她亲了上去, “很想我是不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了。”
卢潇没有说话, 由着他扯开她的浴袍, 热吻落在身上各处, 感觉还有点不真实。
“昨天去学校了?”半天过去, 他留恋地看着她嫣红的锁骨,问道。
“唔,”脑海里飘起从礼堂出来后走向AFTER捐赠的一栋建筑、落了一身雪的场景,卢潇微笑,“你回去做什么呀?”
“嗯?公司有个新项目,回去开个会。”
“我收到了……Ns的邀约呢。”
景微酌挑眉:“怎么拒绝的?”
卢潇当即笑开,转身埋进被子里,惭愧弱弱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了,没认识我之前已经拒绝了多少次了。”
“……”卢潇咬唇,莫名就有了前科,“可是,我这次是有拒绝理由的呀,昨天身体……”
景微酌当即捞起人坐了起来,干净清澈的声音立马转沉,“你昨晚和我说没事?”
“……”
“现在怎么样,去躺医院?”景微酌没空教训她,一颗心急切难受着。
卢潇瞥了瞥他,明晃透亮的眼睛微动,“现在心情在高空飞着,忘记了,不知道疼是什么。”
景微酌眼底像飘过一阵火焰,浑身难耐,对视几眼,她漂亮的脸孔一转,避开他要着火的目光。
“这么折磨我的吗?”他胸腔一阵冰浇一阵火烧。
“卢潇。”景微酌把人按进怀抱,满腔地温柔和心疼。
“唔,这两天去,医生说的。”
“确定?”
“我有过一次了,微酌,你不要急。”
“还不是你不老实。”
“……”
玩闹了一个早上,午后他倒时差,卢潇白天精神也越来越差,被他抱着就直接老实一起睡了。
晚上两人去看音乐剧,进去时星光璀璨,出来时街道一片雪白。
汽车引擎盖上满是白色,雨刷积着厚厚一层。
卢潇抱上去,“去年冬天美国的雪没这么多啊。”
“那是你去年没人抱,下雪就溜回家了。”
“……”
卢潇笑着睬他一下。
第二天回了她自己的房子,连着两天,身体在工作中一点点加剧的痛,和延绵不尽的雪天一样,又不是很强烈。
中间,卢潇抽空和叔叔吃了个饭,免得他担心。
她父母临时有事回国了,是嘱咐了她叔叔盯好她的。
但是从叔叔那儿回来,就被人强硬带去了医院。
景微酌感觉他离开几天,她身体急剧下降。
——成功再做了最后一次检查,结果一出来,也确实不怎么好,准备手术了。
他回来后一周,雪连下一周的时候,工作总算收工了,卢潇无事一身轻,这天晚上约了当初找她接工作的那位朋友。
雪下到了夜幕降临时差不多停,她收起琴键上的手,微微休息须臾,无力地轻呼口气,望着外面灰茫夜色中的白色。
虽然年初年尾都生病了,可中间这几个月还算可以,任务基本都完成了。
还拿了一个奖,提名了一个。
还算可以的。
卢潇收拾东西,拿起围巾披上,准备吃饭去。
手机拿起来瞬间,想起某个总是三餐不对时,尤其晚餐总三更半夜才吃的人,不由得了信息过去。
“你吃了吗?”
过了两分钟,他才回过来:“我还想问你,和我一起吃?”
她一笑,忙了一下午,腰酸,疲惫地走起来靠到窗台去,“不了,你有时间吃就好了,我约了一个朋友,最后说点工作的事。”
景微酌在路上等红灯,见此,抿了下唇,“好,开车慢点,不舒服要马上告诉我。”
“好。”卢潇想了想,“你晚上忙吗?”
景微酌轻挑了下眉,“要过来?你不适合开那么久车。”他叹气,要是往常,他得兴奋得眼底都是光。
卢潇:“可我想你,晚上回来你开就好了。”
景微酌盯着手机,心口一片湿漉漉的感觉,拒绝不了。
犹豫半晌,答应了。
“你吃完要是有精神就可以,不然老实回去。”
卢潇勾唇,心满意足。
去到餐厅,外面已经一片霓虹闪烁,各种车流渲染出繁华的夜,卢潇拢紧外套,穿过着燕尾服的侍应生去找那位朋友。
落座在一处靠路边的位置上,蓦然看到外面有辆车挺熟悉的。
可惜隔着玻璃和路边绿化,看不出车牌,不知道是不是景先生的车。
两人吃饭的餐厅基本是那几个,即使分开吃也不会跑太远,所以只要用餐时间差不多,基本遇见的几率很大。
卢潇默默想个定位,看看会不会引来景先生点赞,伸手时,却现,没带手机。
卢潇低头,翻了翻大衣口袋,真没有。
落在车里了还是她真的完信息放在一边,忘了带了。
想不到几秒,头晕脑胀,卢潇皱了皱眉放弃,对面的人没察觉出来,招呼她点菜。
旁边都是行人,有点喧嚣,卢潇头隐隐作痛,后悔没去包间吃。
迅速点完菜,她和对面的朋友谈起她已经收尾的工作转移注意力。
工作还是对她有种特别的用处,能让她放松,神思都温柔。
说着说着,一顿饭就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餐厅的人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外面那辆熟悉的车旁有一辆开走了,卢潇被引去目光,看了须臾,回头时,就见对面通道走过来一个穿藏青色风衣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眉目直勾勾的看向她这桌,她心里咚的一声,觉得身上的不适都如雪化开,消弭了一样。
景微酌到了她不远处,站停下来避让背着手送餐的侍应生,眼睛里依旧落在前面那一桌上,眼里只有她。
她脸色有些苍白。
想到说饭后要去找他,景微酌扬了扬下巴,让她走开一下。
卢潇读懂他的眼神了,默默偏了偏头,随后,轻呼口气,又和对面朋友说了声,去洗手间了。
景微酌靠在洗手间外一处通道墙壁上,一手抄在口袋,一手握着个打火机,眉目在头上打下来的光晕里,敷着一片薄薄的剪影,深邃俊逸。
熟悉的脚步声传过去,他偏了下头,薄唇轻勾,眼底泛过浅浅光芒。
卢潇看过无数次这人的帅了,那种少有的,硬朗又带了点柔情、痞气的帅,可还是蓦然心口一阵风吹过。
他伸手,挑眉。
她默默过去,一秒不停。
走近后,他站直起来,按着她腰压在了壁上,一阵属于他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
“还有精力沉迷男……”
“我没有。”她红着脸低头,“你对我笑干什么?”那个见到她后的神情,才是致命的。
“我对你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亲了她一口。
卢潇身心都摇摇晃晃,舒服地想缩进他怀抱,“你在这吃?我看到你的车了。”
景微酌扯了下唇,指腹摸摸她白皙透亮的脸,“专门来的,赌一赌你在不在这里吃。”
卢潇一笑,想亲,可背后刚好有人路过,她刹住,不好意思地仰头看天花板。
景微酌失笑,收紧手臂摩挲着她的身子,低头继续端详她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不是不舒服?你吃好了没?”
“快好了。”她靠在他肩上,“就是有点累,没什么力气。”
景微酌眉头深皱,“那你还想着去找我。”
“你是我的精神济啊。”
“……”
景微酌深吸口气,把人拢进怀抱想嵌入骨血里。
他摸出手机,想说不去公司了。
刚拿出来,上面飘起他未来岳大人的电话,他一顿,拿起来听。
“微酌?”
景微酌应了声,喊人。
卢涧森微笑,低沉的声音传来,“卢潇和你在一起没有?”
“在,怎么了?”
“没事,电话没人接。”
景微酌挑眉,低头温声问:“你电话呢?”
“可能忘记带了。”卢潇不好意思地一笑,最近精力变差。
瞥了眼手机,她默默拿过来听,“你们……回来了吗?”
“嗯。”卢涧森问起她的身体。
那边的人含含糊糊,讲不清楚,感觉像糊弄他的。
最后他眉头一敛,“你回来一趟。”
卢潇:“……”
话落,那边的人想了想,转而道:“算了,我过去,你什么时候在家。”
“半个小时后。”
景微酌偏头无声失笑,被她秒怂乖乖又不太情愿的话逗得。
卢潇瞪他,他收到,凑上去就亲。
挂了电话,景微酌接过,扶她站好,“你这样我都不敢让你开车,我送……”
“我飙车都没问题。”
“……”
卢潇仰头,理一理他被她压皱了的风衣领口,脸上燃起一点漂亮的粉红,总算有了一点血色。
安抚他,“只是没精神,病人哪有多好的精神呢?我这会儿好多了,不要担心了。”
景微酌眸光锁着她,看着穿一身粉色大衣,眉目如画,风光靓丽的人,依旧不放心,总觉得下周手术时间还很久,生怕她有一点闪失。
“我晚上没什么事,和你爸爸也有话说,一起回去。”
“我自己说就好了。”
“你说也得有人信。”
“……”
景微酌邪邪笑了起来,压着她逗,“你叔叔和你爸爸都一样,对你的话都是半信半疑的。”
“可恶。”
“因为你太不老实了,说一半瞒一半。”景微酌捏捏她的脸,叹气,揽着她走,“一起回去,我没什么心思工作了。”
“可我的车,我自己开。”
景微酌皱眉,半晌,“好。”
卢潇叹气,回去再吃了几口饭,散席后从人流里往外去,他不知道在哪儿吃,一路到外面都没看到人。
在门口刚站停一会儿,天上飘起雪花来,落在街上各色各样的汽车艳红的刹车灯中,绚丽梦幻。
看得入神,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都不知道,直到背上大衣的帽子被人拿起来,盖住她的脑袋。
卢潇往回看他,又仰起头看雪,“超美啊。”
“明天要是好点,再带你看音乐剧去。”
卢潇低头,眨眨眼,前两天看完她依旧沉迷,所以,他记住了,“我觉得今晚也是可以的。”她默默道。
景微酌意味深长地看她,勾唇,“今晚适合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老实待在我怀里睡觉。”
卢潇轻哼,脸红的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
景微酌盯着她的背影,浅笑,“给我慢点开,不舒服停下来。”
她颔了颔。
景微酌看着前面背影美妙的人,眼神笔直,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正听进去。
她踩着雪脚步慢悠悠地到了车前,开了车门,停了两秒后进去。
车门轻轻无声关上。
景微酌听到引擎启动时才自己走过去上了车。
以为她上车了就安心了,可坐进车厢半晌,前面的车都没有倒出车位的迹象。
景微酌眉头锁了起来,再等了有几秒后,一把解开安全带甩开,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