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薛牧才不知道生了什么呢,他正在和虚净说正事儿。“
我很乐意促成魔门参与天下盛会,走上台面。星月宗始终是魔门一支,不管大家有多少龃龉,天然都是比正道亲近的,也有更多的合作基础。所以你们本该直接找我商议,我自会卖魔门面子尽力转圜,这么算计我很没意思。”
虚净微微一笑:“贫道不过因势利导,在这场局里,薛总管的决定会是水到渠成,正道的阻力直接没了,玉麟石磊慕剑璃反倒会鼎力支持。缺了这一场,薛总管要做这件事怕也是很难的。”
薛牧没好气道:“那也可以先知会我一声,我会出卖你们吗?”
虚净叹了口气:“薛总管可知,这场劫道之事本是天数一环,只是如今天机乱了,已经面目全非。我都不敢确认此事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知会总管又有何益?”“
嗯?”薛牧认真起来:“天机本当如何,又乱成怎样,请道长明言,或许有些事与我有关亦未可知。”天
数天机这玩意儿,他本不该信,但这个存在问道的世界,很多东西玄之又玄,加上自己穿越带来的改变,还在那儿梗着脖子坚持我不信我不信那才叫犯蠢,反倒应该好生参考一下这些“窥测天机”者的说法,才是应有的态度。虚
净摇头笑道:“薛总管果然海纳百川,令姐基本是对我们的天机嗤之以鼻的。”
“说重点。”
“天机不可尽测,每个人都只能看见只鳞半爪,但是集本宗所有人的窥测,看见的这场局里都绕不过一个岳小婵。”虚净神色严肃,一字字道:“而今岳小婵安在?”
岳小婵……本来这件事应该是她的舞台么?
薛牧眯起眼睛,无意识地拿折扇拍着手掌,良久才道:“还有呢?”
“还有血色,染遍了寒江。”没
有薛牧的世界,本属于岳小婵的一场血腥屠杀。薛
牧似乎明白了什么。恐怕改变还是要从孤桐院之战说起吧……确确实实,这个世界最大的转变节点,就在于此,也是他薛牧穿越以来扭转得最严重的历史车轮,从此一切都变了模样。虚
净笑眯眯道:“如今是老道刻意取代了岳小婵主持这场盛会,否则整场局都未必存在了。而既成新局,一切便是新的展。所以老道说了,不过因势利导,总管若是入局便罢,若是不入局,就当老道破坏了天下论武呗。”“
所以你也不是算计一切,只是在一篇故事里涂改了新的剧情。”
虚净抚掌大笑:“老道可没有薛总管写故事的本事。”薛
牧叹了口气:“老实说,我也没有。”
故事大半是抄的,那还好说,虚净这话里的写故事可不单纯指写故事,而是指布置各种各样的局。穿
越以来,始终以智者形象示人,薛牧依然认为自己从来不是智者,无非是思维模式和意识形态全面领先这个时代而已。有些时候别人看着笨,不过是见识被时代局限,并且武力世界大家也更惯于用武力解决问题,思维模式较直接粗暴。真说到智商谁比谁低?起码薛牧认识的这帮魔门货色算起利弊算得比谁都清楚。
作为谋士薛牧始终是感到吃力的,只是既然坐在这个位置,只能拼命去多思考,想得多了,似乎也习惯了,时时刻刻都会在观察和思考,也就经常能看到一些别人没注意的东西,更像一个智者了。其
实他知道自己也就是一个愿意思考的现代人,除了人心见识与文娱特长,其他并不突出。
(PS:类似的话前百章就说过,但依然有人喷主角强行高智商,别人都弱智,我也是奇了怪了,智商和思维模式的区别真分不出吗?比如有人说薛牧的造星计谋是我强行给别人降智……营销炒作在现代玩烂了都还有很多人吃这套,在古代世界别人没见过,需要很高明的手腕才能成吗?这都想不明白到底谁弱智啊?还有此书想说的,是玄幻高武世界也会有基础社会构成,都有现代人挥的角度,而不是只能战斗升级。说我钦定世界给主角的,真没想过金融家科学家在这世界比薛牧更有优势吗?)
虚净又道:“有没有写故事的本事,并不要紧。天机已乱,愿意伸手都有取栗的机会,此时不欺天,更待何时?”薛
牧悠悠道:“魔门想乘势欺天,可有点难的。”“
为什么?”
“魔门和正道相比,实力差距太大了,不是一年半载可以改变。”差
距确实太大了,在灵州看似魔门占据半壁江山,走出来才知道魔门是真的很废。比如这个万年县吧,星月宗在这里经营蘅芜院是隐秘的,纵横道的据点也是隐秘的,其他各家更是不知道在哪里,平素都是躲在阴影里不能见人的那种,和灵州大摇大摆的状况天差地别。
整个天下的魔门形势都是万年县这个鸟样子,阴沟里的老鼠。组织一场劫道围猎,魔门三宗四道尽出,面对玉麟石磊区区两个年轻正道子弟,竟也不敢太过猖狂。
哪怕在灵州也可见端倪,星月宗在灵州势大不势大?看上去都快分治灵州了。可薛牧心知肚明星月宗在灵州一共就几百人,还包括了许多新弟子。大部分弟子都是分散神州各处,躲在阴影的角落里。反观玉麟的玄天宗,统治整个玄州一郡,势力辐射周边,方圆千里,门人数万,浩大无比,区区一座县城的玄天观都浩大堂皇,参拜者如织。哪怕是闭了山门,江湖上都脱不开玄天宗的影响。
和玄天宗的声势比起来,星月宗简直就像个小武馆,当然潜在势力很强,但潜终究是潜,轻易不敢冒头有什么用?虚
净笑道:“薛总管误会了,你当我为了魔门崛起?我欺天宗可没有这么伟大的想法。”
薛牧淡淡道:“你欺天宗伟大不伟大我不知道,只知道一旦是所谓乱世,总有人欲壑难填。”虚
净抚掌笑道:“起码老道没有。退一步说吧,别人要做这种事很难,可为什么老道觉得薛总管做这种事轻车熟路呢?星月宗眼见天翻地覆,大家都看在眼里,便是带着魔门崛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薛
牧嗤声道:“说这个有什么用,不要告诉我你们也能听我指挥。”
虚净不答反问:“薛总管可知,我们欺天宗的最大宿敌是谁?”
“玄天宗和无咎寺都有吧。”薛牧想了想,笑道:“都是窥测天机,同属剖判阴阳,有人是名门正宗,有人是街头骗子。这便是宿敌了吧?”
“不错。”虚净一直有些吊儿郎当的神色慢慢收敛:“世人道我欺天宗在于欺,所以不认账。却忘了天机不可轻泄,他们又什么时候全说实话了?还不都是能忽悠就忽悠,大家半斤八两,凭什么我们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这
么一说薛牧也来了点精神,他现在对探索这百家之道还真的很感兴趣:“那差别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