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暖宝在干架的时候上官家的人只站在一旁干看着吗?
不,人家跑去写断亲书了。
因为知道暖宝能应付得来温姝姝那样的小三脚猫,便赶紧喊人拿来笔墨纸砚,以最快的速度写好断亲书。
上官家一家五口全都在断亲书上签字画押,而灵剑山庄的长老们,也都以见证人的身份,在断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温浩天看着断亲书上洋洋洒洒写满了他的薄情寡义,以及上官家众人的名字,无法接受地踉跄了两步。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温眉:“断亲?你要与我断亲?
温眉,我可是你唯一的哥哥啊!你怕是猪油蒙了心,竟为了一个商贾之女要跟我断亲?
你……你忘了我们灵雀山庄当年是如何培养你的?忘了我们灵雀山庄有多疼你多宠你!”
在温浩天看来,温眉虽然外在强势,但一颗心却跟棉花似的,从来都软绵绵。
不管她受了多少委屈,有多生气,过一阵子总会好。
一阵子好不了,就再过一阵子。
只要他舍得下面子来服软,这个妹妹总不会放任灵雀山庄不管。
因为她最顾家,为灵雀山庄付出得最多。
任何人都可以放弃灵雀山庄,唯有温眉,她放弃不了!
更何况,灵剑山庄家大业大,无论是势力还是财力,只要随便漏个手指缝,就能让灵雀山庄上下都好过。
而漏个手指缝,对于温眉来说最简单不过,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如今怎么就……
“我与你断亲,是因为暖宝吗?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
温眉眼神冷得都能将温浩天冻结冰:“温庄主,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吗?
我断亲书写得明明白白,我对你,对灵雀山庄,已经仁至义尽!
莫要再拿灵雀山庄曾经有多疼我来说事儿,我听了都觉得恶心!”
“温眉,你……”
“是,我是从小被疼爱着长大的,但疼我的是祖父祖母,是父亲母亲,是各位叔伯,不是你!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虽是我兄长,可每次看到长辈夸我天资聪颖,你都会嫉妒。
我才刚及笈,你就盼着我早点出嫁,为此没少去长辈面前嚼舌根。
说什么灵剑山庄门楣高,我虽与轩哥有婚约,但也耐不住别的姑娘对轩哥动心思。
为避免生出事端,我就应该早点出嫁,成为上官家的儿媳妇,这对我对灵雀山庄都好。
是啊,表面上看,你是真为我好,可实际上,你是害怕。
怕我在灵雀山庄得人心,怕我威严比你更甚,怕我终有一日会取代你!
温浩天,你的心思我全都知道,可几十年来我从未提过一句,就是在给你留面子。
这么多年来,你把我当傻子一样利用,用完就丢,丢完再捡,我不是毫不在意,只是在偿还祖辈对我的培养和疼爱。
现在,我欠灵雀山庄的早已还清,不想再与你们有任何关系,这个决定,即便列祖列宗入梦来劝,我也绝不会更改!”
温眉一字一句,极其决绝:“我不仅要与你们断亲,还会将断亲的消息传出去。
我会告诉所有江湖人,我们灵剑山庄跟你们灵雀山庄恩断义绝,再无往来。
以后你们灵雀山庄的任何事情,都与我们灵剑山庄无关!”
“你……你……”
温浩天见温眉如此冷漠无情,指着温眉的手忍不住颤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温习温言几兄弟则一脸震惊,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来人啊。”
温眉不管对方如何想,扬声喊来弟子:“立刻将他们送下山,从今以后,不许他们再踏入灵剑山庄一步!”
言毕,又看向温浩天:“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请自来这种事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若再让我发现你们擅闯灵剑山庄,那整个灵剑山地界你们也别待了,带着你们的门派给我滚蛋!”
“你……你舍得,你竟舍得!”
温浩天被一群弟子围住,心有不甘:“这些年来,你对灵雀山庄付出不少啊,你现在这样做,是要毁了灵雀山庄啊!”
“是啊。”
温眉闭上眼,不再看温浩天:“原来你也知道我对灵雀山庄付出不少,那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如今灵雀山庄落得这份田地,你还要把罪归咎到我身上,你可真有意思。”
“我……”
“轰出去!”
温眉懒得再听温浩天啰嗦。
一个人的心若腐烂掉了,就永远不可能变好!
弟子们得到温眉的指示,一拥而上,硬是把温家几口人给轰出了灵剑山庄。
连同他们带来的年节礼也一并抬了出来,让温家人带走。
上官轩甚至吩咐擅长机关术的弟子们连夜修改山下的机关,将之前布下的机关全部改掉。
而对于暖宝和暖宝的亲友团,上官家这边表示很抱歉。
温眉:“让诸位看笑话了,本来是想让你们过一个特别且愉快的年,现在倒好,特别是特别了,就是跟愉快沾不上边。”
逍遥王妃很是心疼温眉:“别这么说,阿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实在念不了就撕掉,不要太为难自己。”
“唉,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应付阿祈吧。”
蜀国太上皇站出来,叹了口气:“子越他爹啊,你方才是不是把我家阿祁给劈昏了?”
此言一出,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上官轩。
南骞国三王爷皱眉:“阿祁是被劈昏的?”
平顺王摇摇头:“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他是受不了刺激,自己昏过去的。”
小强一头雾水:“哎?不是,我爹怎么不见了?”
“呃……”
上官轩见状,很是尴尬,一时间竟不敢承认“我……那个……我没劈他,是他自己昏的。”
可蜀国太上皇却没配合他:“当真?可我亲眼瞧见你……”
“好吧是我劈的他,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见有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上官轩也不挣扎了,干脆承认道:“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就方才那种情况,他不适合在场,容易爆血管。”
众人:“……”
虽然无言以对,但不得不承认,上官轩说了句大实话。
不过人是被劈昏的,总有醒来的时候。
以逍遥王的脾气……
呵呵。
大家伙儿看着上官轩,面露同情,只能默默祝他好运。
而上官轩呢?很有自知之明。
眼瞧着自己闯了大祸,也不守岁了,连夜跑去银库取银票,还顺带挑了很多稀世珍宝。
只等着逍遥王醒来,第一时间腐蚀逍遥王。
……
有乐子,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哪怕今晚的乐子有点奇特,但在温家人被轰走以后没多久,天还是亮了。
众人守岁守了一宿,哈欠连连,三两下吃完早饭,便各自回到住处洗漱休息。
暖宝怕自家老爹脾气太大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想着等他醒了先哄哄再去睡。
结果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她都困得眼泪汪汪了,她老爹还在床上打呼噜。
嗯。
打呼噜。
要不是有这呼噜声,她都要怀疑上官轩是不是劈错了她老爹哪根神经,把她老爹给劈瘫了。
偏偏那呼噜声震天响,看来睡得还挺香。
行吧。
既然如此她就不等了,打着哈欠回去睡觉。
暖宝的小院就在上官子越的小院旁边,这是暖宝第一次来灵剑山庄时,温眉安排的。
私底下,温眉管这个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总之,暖宝很喜欢,住得也舒服。
打那以后,这个小院就是暖宝的专属小院。
每一次暖宝过来,不管是过夜还是不过夜,但凡需要短暂休息,都是来这个小院。
离小院还有一段距离呢,远远的,暖宝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
他安安静静屹立在暖宝的小院门口,也不知在想什么。
暖宝走近,忍不住调侃:“干什么?好好的少庄主不当,想来给我当门神?”
门神子越看到暖宝回来,心里莫名慌张。
满脑子想的都是之前在大殿里,小姑娘那充满杀气的眼神。
“你回来了。”
他声音有点沙哑,甚至还有几分无措:“祁叔他……他醒了吗?”
“没呢。”
暖宝倒是淡定得很:“轩叔出手够狠的,一记手刀下去,让我爹从昨晚睡到现在。”
“嗯,是他不对。”
上官子越点头:“我待会儿去寻他,好好训他几句。”
“呵呵。”
暖宝笑了笑,没搭话。
上官子越见暖宝如此,越发心慌,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暖宝微微蹙眉。
她困得很。
可上官子越却挡在小院门口,不让她进去,也不再说话。
当门神都不合格,毕竟没有门神会杵在这个位置。
“你……不困吗?”
暖宝指了指上官子越,又指了指隔壁小院的门,终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可谁知上官子越这铁憨憨啊,在听到暖宝的问题后,都下意识打了个哈欠,却还是摇头:“不困。”
暖宝:“……”
她差点脱口而出:不困你打什么哈欠?
但想了想,还是给上官子越留点面子吧,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于是,又问了句:“你守在这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轩叔劈我爹的事情吧?”
“嗯,对。”
上官子越有点心不在焉,胡乱应了句。
但很快,他又反口:“不对,我……其实我……”
“你究竟想说什么?”
暖宝见不得谁在她面前婆婆妈妈的。
尤其这个人还是上官子越,反差太大了,她有点受不了。
上前两步,轻轻推了上官子越一把,直接把人给推到墙上,来了个霸道总裁的油腻壁咚:“快说,说完我好睡觉!”
正巧这时,左脚的小腿肚有点痒,暖宝便勾起右脚的鞋尖去蹭了蹭左脚的小腿肚。
动作绝对算不上文雅,甚至还有点滑稽。
若有人从远处看,肯定会说一句:暖小姐可真豪爽!
但上官子越顾不得这些。
他看着突然凑近的小姑娘,白皙的皮肤透着些许的红。
汗毛根根分明,纤长而卷翘的睫毛仿若小扇,一双眼睛明亮得像星星。
心跳顿时停了一拍。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他一把抓住暖宝撑在墙上的手,猛然一个旋转,就和暖宝对换了位置。
咚的一声。
暖宝的背贴紧院墙,油腻的霸道总裁变成了上官子越。
唯一不变的,是暖宝那灵活的小脚还在蹭痒痒。
“我和温姝姝真的不熟。”
盯着暖宝的眼睛,上官子越终于说出了此番等待暖宝的目的:“从小到大,我与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不及与你相见的一半。
莫说最近几年上官家与温家早已没有往来,即便是前些年,我也不常见到她。”
“所……所以呢?”
暖宝没想到上官子越拦住她竟是为了这事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点傻愣愣的。
上官子越无比认真:“我不知道她存了这样的心思,若知道的话,我会让她早点死心。”
“哦,可现在也不迟啊,反正你们断亲书都写了。”
暖宝实在困得很,兴致缺缺。
她拍了拍上官子越的手:“行了,赶紧回去歇着吧,都一宿没睡了。”
言毕,便双膝一弯,整个人往下蹲,然后从上官子越的手臂下钻走了。
“娴儿!”
上官子越见暖宝听完自己解释后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以为暖宝还在生气,连忙拉住了暖宝的手。
“方才在大殿里,我冲温家人说的那番话都是真的!”
“啊?”
暖宝神情恍惚:“什么话?”
“我心仪你。”
上官子越握住暖宝的肩膀,眼神无比坚定:“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我便心仪你。
只是我一直不知,我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感情。
我以为我想看你笑,希望你开心,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是因为我没有妹妹,所以把你当成妹妹来看待。
我以为我的占有欲,我内心深处的小醋意,都是因为你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
直到北国偷偷攻打蜀国边境,我们在和泰关,三哥点醒了我,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