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公。”郝老三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名征北军士兵脸上顿时现出疯狂之色来,一下子跪倒在地,口中称呼“主公”。
“小人郝老三拜见公爷。”郝老三一下子就反映过来,赶紧也拜了下来,其余的士兵也都纷纷拜倒在地。
“你就是郝老三?”李信声音低沉,还有一丝好奇。
“小人正是郝老三。”郝老三心情激动,脸色涨的通红,却是不敢抬起头来,只是望着不远处的一双战靴,他感觉到李信声音虽然柔和,但是凭空却是生出一股威严来,让郝老三不敢抬头望去。
“你很不错。”李信点了点头,说道:“你莫非在家排行老三?”李信对这个家伙倒是好奇的很,原本以为他老马识途,对杀胡口周围的事情是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才让赵广领着他出征,不曾想到他不但能带路,并且还有一点智谋,在进攻马营河大营之后,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是扩大战果,攻打马营河堡的最佳时机。这就是一般的军人能做到的了。
“回公爷的话,小人在家正是排行老三,大号永仁。”郝老三心中更加的激动了,赶紧说道。
“为将者当勇忠仁义礼智信,莫非你上面的两个哥哥分别叫做永勇、永忠?”李信笑呵呵的问道:“若是如此,给你起这个名字的人可不简单啊!”
“公爷真是神人也!”郝老三闻言双眼一亮,忍不住大声说道:“小人的两个兄长正是叫做郝永勇,郝永忠。可惜的是大哥死的早,二哥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哈哈,还真让我猜到了。今天你立下了功了,都起来说话。”李信哈哈大笑,他只不过随口猜了一下,却不曾想到还真的猜中了,当下将郝老三拉了起来。
“谢公爷。”郝老三嘿嘿的笑了起来,这才站了起来,壮着胆子望了李信一眼,只见李信面如冠玉,双目却是漆黑无比,如同一汪深潭一样,深不可测,好像能看透人心一样。郝老三只是望了一眼,赶紧低了下来。
“你喜欢她?”李信忽然指着床上的那名女子一眼,对郝老三说道。
“公爷说笑了,小人是什么身份,如何能拥有这样的女子。”郝老三望着那女子如同白玉一般的肌肤,灯光照耀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是吗?”李信听了之后,转身对那女子说道:“我乃是大明辽国公李信,想将你赏赐给我的爱将,征北军游击将军郝,郝永仁,你可愿意跟他?”
“婢子,婢子愿意。”那女子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且不说胡国鼎已经逃走,乱世之中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眼前的这个郝永仁虽然长的不行,但是到底是一个游击将军,还是辽国公的爱将,想来跟着他也不差。
“郝老三,从今天起,她就交给你来照顾了。不过,你要好生照顾她,不得欺负她。我若是听说你欺负了她,我可饶不了你。到时候,你的游击将军也不要想要了,乖乖的去做大头兵吧!”李信笑呵呵的说道。
“啊,啊!谢主公。”郝老三双眼睁的老大,脸上还是一片迷糊,没想到自己转眼之间就成了游击将军了,那可是当初刘迁的位置,更不曾想到的是,李信居然赏了一个美女给他。这让他如何不高兴。看着周围袍泽的眼神,他更加的感觉到一丝飘飘然了。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李信已经离去,并且是其他的军队也都在撤军。
“主公怎么不占据这马营河堡呢?”一路上行走,郝老三十分惊讶,李信虽然占据了马营河堡,但是却没有防守,而是将马营河堡的城墙彻底摧毁,只有一些民居留在地方。看上去光秃秃的,很是奇怪。
等大军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也接到杨涛的消息,果然让轻松占领了残胡堡。三军听了之后,又是一片欢呼声。大军刚刚进入关内,一夜之间就占据了两个险关要隘,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杀胡口,张采等人早就等候多时了,将李信等人迎了进去,李信命犒赏三军,牛肉、羊肉、猪肉纷纷送入了士兵的肚中,又安排军队防守之外,征战了一夜的士兵终于呼呼大睡了。整个杀胡堡也变的极为安静。只是众人都知道,这只是大战前的片刻宁静而已,要不了多长时间,整个杀胡口,就会再次陷入战争之中。
与李信这边的安静不同,杀胡口失陷、马营河堡、残胡堡被攻破,瞪大胡国鼎逃回右玉县,杨振威不敢怠慢,一方面命人查探杀胡口的情况,一方面赶紧将消息通知姜瑄和后面的姜瓖等人。
“愚蠢。”听到消息之后,左云的姜瑄赶到右玉,在大厅内,姜瑄指着跪在大厅内的胡国鼎恨不得一刀劈了他,只听他大声怒吼道:“两万人马,那是两万人,就算是两万头猪,也不会一夜之间丢失的干干净净,丢失了不要紧,连带马营河堡也被摧毁了,真是愚蠢到家了。”姜瑄不得不愤怒,姜瓖兄弟三人算计了好长时间,才将李信诱了出来,让李信进攻杀胡口,折损一些兵马,然后利用灭胡九堡不断的消耗李信的兵马,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李信兵锋十分锐利,不但偷袭了杀胡口,轻松夺取了这个第一个险关,而且趁势攻取了残胡堡、马营河堡,瞬间攻守易形了,这让姜瑄有种一拳打出,却是打在棉花上的感受了。
“李信是怎样占据杀胡口,杀胡口两千精锐,就算李信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夺取,也能给我们以缓冲的时间啊!”杨振威十分懊恼的说道。一下子损失了两万人马,杨振威现在有些担心了,这个李信还真是难打。
“刘迁的结义兄弟杨涛背叛了刘迁,杀了他,然后集体投靠了李信。”姜瑄终于将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那范统虽然是死了,但是临死之前,还是传了一个有用的消息来了。这让姜瑄也算是知道了一个明白。
“杨涛?”杨振威眼珠转动,最后冷哼哼的说道:“下次若是能逮到此人,我必杀之。”他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现在想杀杨涛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眼下李信占据了杀胡口,我们的计划就要更改了。”姜瑄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此事我们做不得主,还得让军门来。我们现在依靠左云右玉两县兵马,挡住李信的进攻再说。这个该死的杨涛,让我们的算计全部落空。真是可恶了。”
“现在李信已经出兵,不知道洪承畴和杨嗣昌两位大人可已经出兵?”杨振威有些迟疑道。姜瑄也点儿了点头,若是这两人这个时候出兵的话,倒是可以缓解这边的压力,可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嗣昌这个时候出兵,只能是将李信吓回去,洪承畴老奸巨猾,这个时候出兵,只能是让李信进攻他,所以他是不会出兵的,短时间内,也只有我们大同兵马进攻李信而已。”姜瑄很清楚这里面的道理,只能是苦涩的摇摇头而已。
“不知道我们现在是进攻呢?还是防守呢?”杨振威迟疑的问道。姜瑄也迟疑了起来,这个时候进攻和防守似乎都不是时候,进攻,那就是进攻杀胡口了,杀胡口不光光是对草原部族是一个险关,就是对中原也是如此,进攻就意味着兵马损失很多,若是防守的话,李信若是不来进攻,又将如何是好?两人一时间迟疑起来。
“等吧,等军门命令。”最后姜瑄终于说道。眼下的事情,他还真不好解决,只能是等候姜瓖的命令。
这两人不知道的是,这边战役刚刚打响,在京师,一只信鸽顿时一栋巨大的宅院当中,一个神色憨厚的男子,从信鸽上取下了纸条,顿时仰天大笑起来。
一天之后,京师的酒楼中,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叹息道:“这个年头,奸佞当道,忠臣难行啊!”
“怎么?莫非朝中又生什么事情了。”一边的一个书生轻笑道:“自从奸佞组成内阁以来,我朝就没有什么忠臣当道的事情了,可惜了,徐阁老病逝,否则的话,也不会允许他温体仁一家独大了。”
“年兄,这次可不是朝廷,说的彻底点,若是朝廷的话,顶多也是死上一两位大臣,几位忠臣被赶出朝廷而已。可是这次不一样了,战争来了。”刚才说话的那位书生摇摇头说道:“北疆战事又起。从此天下恐怕不会太平了。”
“怎么,莫非又是辽国公准备进攻建奴?”另一个书生脸色欣喜,大声说道:“辽国公也是一位读书人,现在却率领千军万马征战草原,为国效力,真是难得的忠臣,朝廷有这样的忠臣坐镇,又岂会害怕小小的建奴,我看要不了多久,辽国公必定会平定建奴。”
“哼,你们这些书生知道什么啊?现在忠臣难当,辽国公在前面打仗,后面就有人反他。”一个商贾听了之后冷笑道:“现在朝廷准备动用十几万大军围攻辽国公呢!听说宣府那边都磨刀霍霍了。可笑的是,辽国公还不知道呢?自己领着数万兵马准备入关帮助朝廷平定高迎祥、张献忠之流呢!”
“怎么可能,朝廷怎么会下这种圣旨,你是何处听来的谣言?”那书生听了之后,面色猛的一变,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哼,谣言,现在整个宣府只要是个人都知道。”那商人冷笑道:“现在宣府杨嗣昌可是整顿了十万大军准备北伐呢!好家伙,要是人家现在还在草原上,他敢北伐吗?当年的林丹汗、建奴都曾经染指过草原,那个时候怎么不知道北伐,现在辽国公坐镇草原,为了朝廷兴兵南下帮助朝廷讨贼,他就开始北伐了,真是笑话。”
“就是如此,辽国公的兵马听说也没多少,抵挡建奴尚有不足,这样的人就应该留在草原上,安心抵挡建奴就是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调大军南下呢?”又有人大声说道:“朝廷养了那么多的精兵强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消灭高迎祥这些叛逆的吗?还要从漠北调兵,让辽国公亲自领军,真是耻辱。”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这些将军们无能,只能是调辽国公入关。不过,还有可能就是朝廷早就有了对付辽国公的心思了。”又有人猜测道。
“哎,朝廷那些人真是无耻至极。”又有人叹息道:“辽国公乃是我朝第一好汉,为朝廷拓地数千里,如今却被朝廷讨伐,这是什么世道啊!这是要逼反辽国公的十几万大军,也不知道是哪个愚蠢的家伙才弄来的。”
“还能有谁,当今天子圣明,只是这天子虽然圣明,臣子却不行,无论是姜瓖也好,或者杨嗣昌也好,他们都需要功名,只要灭了辽国公,然后就诬陷辽国公谋反,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有什么过错了,反而是大功一件。无耻之事莫过于如此而已。”
“那有能如何?辽国公可是不那么好欺负,哼,若是十几万兵马进攻辽国公,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失败了,还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呢?那才叫让天下人笑话呢!宣府、大同几十万人马,这些人马不用来对付叛逆,不用来对付建奴,却用来对付忠臣,天下之大,尽数出一些奇闻。”一个书生大声的说道:“如此内阁,尽是一些奸佞小人。只是可怜了辽国公的一腔热血。”
“可惜了,可惜了,如今奸臣当道,我等也无可奈何啊!”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书生摇摇头,站起身来,径自出了酒楼,瞬间就没入人流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酒楼里的谩骂声。而这道消息也随着谩骂声瞬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老爷,你看此事,是不是应该禀报皇上啊!”温体仁府上,老管家默默的望着温体仁,脸上有焦急之色,他说道:“现在这种事情都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师,说杨嗣昌已经准备了十万大军即将北伐,还有人说云中已经被攻破,辽国公战死。哎!矛头都是指向老爷的。”
“不指向我,难道还想指向天子不成?”温体仁不屑的说道:“李信若是想指向天子,那就是逼的天子下定决心向他开战,嘿嘿,这个李信,的确是阴险狡诈,不同凡响啊!杨家小儿,这次恐怕要倒霉了。”
“怎么,这消息居然是辽国公那边散出来的,不是真的?”管家显然是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居然是一个谣言,居然是李信散出来的。
“你以为呢?”温体仁冷笑道:“到现在朝廷还没有接到奏报,说李信谋反,也没有接到奏报说杨嗣昌准备北伐。到现在为止,李信只是来一封奏报,说他领军两万人南下中原,经过杀胡口、雁门关,进入山西,先消灭山西叛逆,然后入陕西。按照他的脚步,现在也顶多到了杀胡口一带。嘿嘿,杀胡口,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那这些消息?”管家还是不敢确定。
“杨家小儿做事不密,却被李信抓住了尾巴!抓住了机会,索性就借题挥,将计就计,干脆想个办法将杨嗣昌和姜瓖的几十万大军一起坑了再说。”温体仁老奸巨猾,从京师流言上,就能看出了李信的计策,只听他冷笑道:“你没听见吗?整个北京城都在说李信的好话,他这是要占据大义啊!可笑的是,并不好杨嗣昌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真是愚蠢,这样的人也居然敢与李信相斗,真是笑话。”
“可是此事对大人?”管家有些担心的说道。
“与我?就那些人的骂声?”温体仁嘿嘿的冷笑起来,不屑的说道:“本来此事我们内阁就是反对的,更何况,若是事情到了最后,总要出一个人来定罪,但是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我的。”温体仁当然可以这么说,他是中枢老大,虽然是最有可能顶包的那个人,可惜的是,他一开始就不看好杨嗣昌这个能说会道,却不会做,眼高手低的家伙,李信若是如此轻松对付,那就不叫李信,早就被人灭的干干净净了。弄不好自己今天在这里的一举一动,第二天就有人将他送到李信的手上。杨嗣昌虽然做的比较隐蔽,崇祯皇帝的也是密旨,可是在北京很少有事情能真正的掩藏起来的,就比如密旨,温体仁就知道,其他人很快也会知道,只是此事涉及到崇祯,众人不敢说而已。
“大人,前线传来消息,李信已经攻占了杀胡口,是姜瓖用六百里加急送到兵部的。”这个时候,又见陈新甲赶了过来,神情慌乱,只听他说道:“六天前,李信就悄悄的占据了杀胡口,并且当天夜里,攻下了残胡堡、马营河堡,击溃了大同胡国鼎麾下两万大军。”
“果真如此。”温体仁一下子站起身来,从山西杀胡口到京师也是有数千里之遥,六天的时间就将情报送来,足见姜瓖的震惊。
“姜瓖还想让朝廷公告天下,定李信谋反之罪。”陈新甲又说道。
“晚了。”温体仁冷笑道:“这种事情两天前若是下旨还行,现在下旨不是让皇上背黑锅,让天下人看笑话的吗?这个李信果真是不同凡响,事情还没有出手,就已经预料到以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