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李信点了点头,看了周围一眼,说道:“至于你们这些人,有的当死,有的不当死,只是你们与其他人不一样,到底是没有主动进攻我,所以,死罪也就算了,只是所有的家产就不需要了。田地仍然是你们的,只是盘剥自那些老百姓身上的土地是要还给人家的,还有现在北方干旱,粮食缺乏,这次我要路过山东,到时候,你们的粮食也当做是赈灾了,这也是替朝廷办事,不知道诸位以为如何?”
这些士绅听了哪里会不愿意,纷纷哭丧着脸点了点头,就是周道登更是打碎了牙望肚子里吞,默默的看着李信命令手下,几乎是搬空了周家的粮仓,却又无可奈何。
“主公,恐怕是大船不够。”等到了第二天中午,除掉散给百姓的粮食之外,居然还多了百万石之多,李信命人统统装上大船,准备出海朝山东而去。可惜的是,装到一半的时候,张武就跑来告诉自己的大船不够。
“大船怎么会不够?”李信眉头皱了皱,扫了众人一眼,双眼一亮,指着那些士绅说道:“这些家中富的流油,岂会没有船,征调他们的船舶,然后让他们一起跟随我们北上,帮助朝廷赈灾。”张武听了十分高兴,想这江南富商,最不缺少的就是大船。
这些士绅听了就好像是死了亲娘一样,拉着一张脸,看着一艘艘大船出了自家码头,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们知道,李信这种借船,就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的。这下自家损失有如同倾家荡产一样的来形容。偏偏此刻性命掌握在对方,自己能有何反抗的机会?就算是最近的驻军,有能力前来的,也是需要时间的,没能力的,是因为自己的主官还在对方手中,更为重要的是,连阁老周道登的性命都掌握在对方手中,又如何敢调兵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财产被那些贱民们搬上了大船。
“阁老,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上奏天子,狠狠的处置此人。”等忙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将这些事情忙完,李信最后乘船北上,消失在吴淞口码头上,而周道登等人却是被丢在码头上,满脸的愤怒之色。看那样子,恨不得将李信碎尸万段。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周道登更是浑身颤抖,花白的胡须在那里乱缠,这两天他可是丢大面子了,不但连自己的小妾被抢了,更是连自家财产都没保住,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面子了。堂堂的阁老居然被一个兵痞给欺负了,这简直是周道登一生当中最耻辱,最狼狈的时刻。
“对,上书天子。请天子派兵灭了李信这个贼寇。”人群之中顿时有人吵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们联名上书天子,纠集江南士绅,李信肆虐江南,屠戮士绅无数,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岂能让其逍遥法外。”
“对,联名上书。”周道登干枯的右手捏紧了拳头。虽然此事一旦传扬开来,他周道登的名声也算是毁掉了,可是对李信的仇恨却已经让他顾不得这些了。他一定要杀了李信,才能报今日之仇。
“阁老,我刚才在船上好像看见了娄东二张中的张采了。”一个士绅悄悄的说道。
“哼,我说一个李信不过是北方的罪人,又怎么会纵横江南,将我等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原来是张采在里面。”周道登冷哼哼的说道:“此人也是一个读书人,居然为了钱财而从贼,真是枉读圣贤书,还是朝廷命官,朝廷出了这样的人,简直是一种耻辱。”作为乡党,周道登自然是知道张采的来历,所以十分干脆的将此事的原因放在张采身上。
“对,对。”众多士绅也都连连点头。这次可是吃了大亏了,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家园被这些海匪们闹成这样,还有那些贱民们,夺了自己的田地,粮食。心中顿时闪过无数个念头,回头一定要将这些土地粮食重新夺回来。
“老夫还要行书山东。”周道登双目中闪烁着一丝疯狂,捏紧着拳头说道:“他们不是要经过山东的吗?正好我们就让朝廷在山东设下埋伏,务必要在山东击杀李信。”
“对,对,还有那个张采。”众人纷纷出言,言语中饱含恶毒之词,恨不得用自己的语言骂死张采。
“自然是跑不了这个卑劣小人的。”周道登冷冷的说道。今日之仇,他不但没有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反而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李信,甚至与李信有关系的人都是他泄的对象。
果然,第二天,一道飞骑从吴淞出,上面所携带的就是周道登亲笔书写的奏疏,还有吴淞所有士绅的联名,当然,周道登并非就此作罢,这些奏疏还会传遍整个江南,他要请江南曾经受过李信诘难的人都要联名,联名上书参奏李信。不但要使的李信丢官罢职,更重要的是奏请朝廷出重兵,再次进攻李信。上面将李信的罪名无限制的夸大,各种莫须有之罪名尽数落在李信头上,反正就是将李信描写成一个无恶不作的人,好像天下若是有李信,大明朝就要灭亡一般。
至于李信却不知道这些,他立在船头望着身后近千艘的大船,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这次来江南,不但救出了董小宛,挽回了自己的名声,更是没有想到会得到如此多的粮草,这才是意外之喜。
“哼,这下你得意了。”这个时候,背后穿来张采冷哼的声音。
李信回头望去,只见脸色有些苍白,虽然他是江南人,虽然大船靠近海岸行驶,但是到底是文弱书生,上了船只之后,也有一点晕船。至于董小宛几个女人更是不济,到现在还在船舱里休息呢!倒是顾三麻子等人,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现在也显的生龙活虎的。
“先生何出此言?”李信笑吟吟的说道。
“今日之后,天下都会传我张采从贼的事情。”张采叹了口气,他的名声传遍江南,吴江的这些士绅当中肯定是有认识的。刚刚从吴江上船的时候,他跟随李信出来溜达了一圈,原本还没有在意,这个时候回想起来,才知道李信的算计,心中极为恼怒。
“嘿嘿,这个,这么多的粮草,若是运到北方卖掉,可是一大笔银子啊!”倒是一边的顾三麻子得意洋洋的说道,他身上此刻哪里还有原来的模样,一身的绸缎,看上去根本不是一个海匪,整个就是一个暴户,不光他如此,就是他身边的海匪都是如此,各个都是穿着绫罗绸缎,好像以前没见过的一样,让李信等人深为鄙薄。
“卖掉?不卖?”李信摇摇头,指着顾三麻子说道:“老顾啊,你们这几天赚的银子不够多吗?这些粮草的主意就不要打了。”
“好的。”顾三麻子虽然不知道李信需要这些粮草做什么,但是一想到这几天的收获,嘴巴都咧到背后去了。
“哼,他是需要用这些粮草来收取民心。”张采冷哼哼的扫了李信一眼,不屑的说道:“山东大乱,民不聊生,粮食肯定缺乏,那些高门大户倒是没事,但是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就不好了,他是要用这些粮食去收买民心,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搜刮这么多的粮食。”张采一眼就看出了李信的打算,就是要用这些粮食来收买整个山东的民心。不管这些粮食够不够用,但是总算是给了,民心自然就到了李信身上来了。
“咳咳,先生,先生高见。”李信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他也是无奈,他的身份决定着以后肯定是要和朝廷对着干的,而且根据历史的展,建奴会南下夺取江山,这是李信所不能允许的,所以他必须要争夺天下,可是他乃是朝廷叛将,这些士大夫之类的根本不会承认,所以他只能是从那些普通老百姓身上想办法,既然掌握了不了士绅的心,就掌握老百姓的心,老百姓是很淳朴的,掌握了这些人的民心,就等于掌握了无数的兵源。只要有精兵在手,又岂会在乎这些士绅呢?所谓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没有百姓支持的士绅,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哼。”张采见李信承认,忍不住又是一阵冷哼,心中却是叹了口气,虽然李信这么做是有收买人心的嫌疑,但是总算是付出了行动,可是朝廷呢!不但是陕西、河南,现在连山东都陷入糜烂之中,却不见有半点粮食送往灾区,若是天下人都像李信这样,去收买民心的话,还真不知道天下会乱成什么样子。
“张先生,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的行为我的做法总算是活人无数吧!”李信冷笑道:“看看那周道登,家中钱粮如此之多,却不知道救济灾民,一桌饭菜恐怕就要需要数十两乃是数百两之多。一桌饭菜,可以活人无数啊。这就是朝廷曾将当过大学士的人,嘿嘿,本应该是他们做的事情,现在却需要我这个叛逆来做。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