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范永斗在我们这里可是呆了十天了,整天求着见主公,该如何是好,还请主公示下。”张翼辅低着头说道。
“怎么,翼辅,你以前和这个范永斗打过交道?”李信望着张翼辅那肥胖的身躯说道。这家伙,就算是到了归化城,不但没有瘦下来,反而更胖了。
“主公说笑了,属下当初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范家乃是晋商中老大,范永斗哪里会认识属下的。”张翼辅虽然说的很惭愧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极为得意。当初的他虽然是一个商人,可是距离范永斗,两人之间也不知道差了多少个档次,可是如今呢,范永斗却整日的哀求张翼辅,能见到李信一面。
“主公,您要立足草原,就离不开中原,更是离不开晋商。属下以为,这次范永斗前来,恐怕是想向主公低头的。”石元直劝阻道:“因为晋商一向都是将中原的货物卖给草原的,离开了草原,晋商就不能成为晋商了,主公要立足草原,就离不开晋商。”
“恩,既然如此,就见见这个范永斗吧!”李信点了点头,石元直说的有道理,虽然他很讨厌晋商,痛恨晋商出卖民族利益,但是想要立足草原,就离不开晋商。更是不可能离开晋商中的老大范永斗了。政治实际上就是妥协。
“小人范永斗见过将军。”片刻之后,就见范永斗走了进来,他面色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担心害怕的缘故,看上去范永斗显的很是苍老,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晋商八大世家中主事者,反像是一个可怜的老头一样。
“范东家,请坐。”李信指着一边的一个几案说道,范永斗看了一眼,却只是一个矮凳,必须盘坐在上面,不是中原的那种由黄花梨做成的太师椅之类的。想来,这归化城乃是模仿当年的元大都设计的。在草原上,还没有黄花梨的出现。范永斗心中虽然不愿,但是还是谢过之后,坐了下来。
李信让人奉上火锅之后,笑道:“范东主,这几日军务繁忙,有怠慢之处,还请范东主莫要怪罪啊!”
“不敢,不敢。”范永斗嘴角抽动,口中赶紧说着不敢二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晋商一脉生存尽数掌握在李信手中,他就算有不满也无可奈何,口中还赶紧说道:“小人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恕罪。”
“哦!你也知道你以前得罪我了?”李信手握酒杯,似笑非笑的望着范永斗,双目中寒光一闪而逝,吓的范永斗赶紧跪在地上。
“将军,小人不过是一介商贾,哪里敢和那些大人物作对,若非对方以势相压,小人哪里有胆子得罪将军?”范永斗花白胡须颤抖,声音哽咽,好像是受人欺负的小媳妇一样。
“范东主,范掌柜,我说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可怜,我能让你进来,说明我已经不再追究以前的事情,至于这里面的道道,你也不必瞒我。”李信冷笑道:“本来我与你们八大世家井水不犯河水,若非你们这群背弃祖宗的家伙勾结建奴,监视我军的一举一动,我李信也不会找上门来,如今我找上门来了,你们不但不悔改,反而一而再在,再而三与我为敌,别告诉我,那些马匪们就是看着我李信不爽,主动联合在一起对付我的,还有,朝廷虽然看不惯我,但是也不会兴起大兵,那林丹汗更是没事找事,要找我李信的麻烦。哼哼,这一切都是你们八大世家是在后面搞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真的以为我的铁骑不能踏破张家口,你以为我的钢刀杀你吗?莫非你范家比建奴皇太极、林丹汗还厉害不成?”李信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将手中酒杯狠狠的砸了过去,一声轻响,就将酒杯砸的粉碎,一身杀气可是吓的范永斗浑身颤抖。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这个时候的范永斗才想起眼前的这位是一个手握十万雄兵的将军,可不是那些朝廷中的官员。
“主公,属下看范东主已经有悔改之心,属下以为主公仁慈,不弱这次暂且宽恕了范东主,想必范东主肯定会感恩戴德的。”张翼辅见状赶紧站起身来说道。
“主公,属下看范东主虽然口中说着求饶,看上去倒是真的一样,但是到底有没有悔改之心,就不得而知了。”石元直笑眯眯的说道。
“有,有,我晋商愿意奉送将军粮草百万石,黄金五千两,白银七十万两,美女十名。以贺将军击败林丹汗。”那范永斗哪里敢放肆,赶紧大声的将自己的诚意说了出来。
“听说你们八大世家以前还为建奴运输过铁器、茶叶、盐巴等违禁物品的?”李信神情极为冰冷,冷笑道:“还有,皇太极虽然乃是一个难得的兵法大家,但是却是满人,不曾入关,当年如何知道遵化一带朝廷防御空虚,京城周围更是无可战之兵,这种事情又是何人说出去的?”
“这?”范永斗神情更加的惊慌了。若是刚才还有一丝表演的成分在里面,但是现在却是睁大着双眼,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逆贼。你这个逆贼。”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却见那张春浑身颤抖,双目赤红,苍老的面容上尽是愤怒之色,他环顾左后,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不关小人的事,不是我说出去的,是靳良玉,对,是靳良玉说出去的。”范永斗眼珠转动,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赶紧大声的说道。反正这靳良玉即将被杀,他有着勾结林丹汗的罪名,这个时候再多一个勾结建奴的罪名也不多。范永斗为了自己的性命,索性一下子就将靳良玉卖了出去。
“是吗?”李信心中闪过一丝不屑,当下冷笑道:“既然你说是靳良玉传出去,那我暂且就饶了你。张老大人,此事范东主说是靳良玉,那就是靳良玉了。”
“哼!一丘之貉。”张春闻言只得冷哼哼的扫了范永斗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是,是。”范永斗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这个时候才现自己的背心早就湿透了,哪里还有原先的信心了。
“既然你还有了诚意,我就饶了你。你先坐吧!”李信摆了摆手,说道:“你是一个商人,只知道赚钱就可以了,但是建奴毕竟是建奴,他们是异族,想着奴役我大汉子民,与这样的做生意,范东主,你就不怕你死后不能入你范家祖坟吗?不怕有人将你的样子铸造成铁人,跪在袁崇焕的坟前?”
“小人有罪,小人有罪。”范永斗连声说道。这个时候的他,哪里还有闲心来琢磨着李信到底是什么人物,自己能逃得一条性命都不错了。
“张翼辅,你认识吗?”李信指着张翼辅,说道:“这可是我的主管,以后他会经常和你打交道的。现在虽然靳良玉已死,但是晋商的八大世家不能少了,张翼辅,你以后就做一个晋商吧!与范永斗一样,为我李信多赚点钱。呵呵!张家口之北,你们就不必来了,张家口之南,你们要多帮衬点。范永斗,你以为如何?”
“这个?”范永斗面色一变,却是不知道如何选择了。
“嗯!”李信见对方迟疑,眉头微微一皱。
“小人明白。”范永斗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现在的李信不是当年的林丹汗,林丹汗允许八大世家经略草原,在草原上买卖货物,八大世家因此得了不少的情报,造成林丹汗和建奴作战的时候,十之八九都会输的。而中原的情报也是从这条路径传入建奴手中。
而李信之所以规定张家口之北不允许范永斗经营,也是害怕范永斗等人将自己的情报或者中原的情报再次传入建奴手中。
“放心,八大世家该赚的钱,我是不会克扣的,就如同当年的建奴一样。”李信好像看出了范永斗的为难,笑嘻嘻的说道:“你们也可以庇护在我炎黄部落之下。什么时候,我感觉到你们真的忠诚于我炎黄部落,我会开放整个草原,与以前一样。范东主,你以为如何?”
“谢将军,谢将军。”范永斗听了心中一亮,赶紧拜谢道。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李信之所以敲打自己,就是为让自己成为他的耳目,一个埋藏在中原的耳目。与当年的建奴一样。
“好,既然如此,你坐吧!来,诸位,拿起你们的酒杯。干。”李信见解决了一个问题,心中高兴,举起酒杯哈哈大笑道。
“贺主公。”众将也都大喜,纷纷举起酒杯。
“这个李信野心甚大。”范永斗见状心中暗自思索道:“若是他真的能成就一番事业,我们八大世家效忠于他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现在虽然拥有十万众,可是根基太浅,暂时还观望一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