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城心胆俱裂地捏碎了宗门玉石。
一阵狂风卷过,窒息的威能席卷而来。秦弈下意识护了一下,地上的周云城和慈明已经一股脑儿被一双巨大的手掌虚影带走了。
“咦咦咦?”鬼脸变小,缩成几寸大,跳到他的肩膀上道:“这是在干什么?你和人打架,怎么有晖阳插手?晖阳怎么不一指头摁死你呢?”
秦弈斜睨了自己肩膀一眼,手痒痒的想锤。
“你锤不到我哈哈哈。”流苏叉腰笑:“你还不会精神攻击手段,对付不了灵体,瞧你被那和尚的灵体折磨的狼狈德性哈哈哈……”
秦弈面无表情地取出了玉笛,吹了一段摄魂音。
流苏猝不及防地中了招,从他肩膀上滚了下去,又很快恢复,揪住他的衣服往上爬:“睚眦必报的小气男人,你给我等着……”
秦弈还是斜睨着:“你能飞能飘,揪着衣服爬什么爬,恶意卖萌?”
“你管我?”
“为什么你可以碰到我,我没法碰到你?”
“道行问题。”流苏坐在他的肩膀上做鬼脸:“不告诉你。”
鬼脸做鬼脸,这个画风怪异难言,秦弈脸颊抽搐了好一阵子才道:“我记得当初看见的鬼脸不是这样子的,比现在凶恶狰狞。”
“那是一种意象,根本就不是我的脸,蠢货!”
“所以你的脸实际上是这样的?”
“哼哼。”流苏不答。
一旦这厮不答的事情,秦弈从来不去细问,知道问也没用。便道:“你醒得巧,否则那个灵体我确实对付得很麻烦……”
“巧?”流苏又跳了起来,手里又化出了狼牙棒:“拿狼牙棒敲锣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存心不让我睡觉?打死你!”
特么对方武器是铜?我有什么办法?秦弈实在没法辩这个理,吵了流苏沉眠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流苏的实力复苏,只得抱头蹲防,任它敲了一顿。
流苏敲了一顿,总算舒服下来,问道:“你现在是什么状况?这个满是妖气的地方怎么回事?”
秦弈便坐了下来,把这个仙宫论道的始末跟它说了个明白。
流苏摸着下巴:“你好像隐瞒了一些什么……”
“哪有?”
“感觉不对劲,你和你师姐的关系怪怪的……”
“……八卦棒子,这没你的事!”
流苏悠悠道:“是啊,没我什么事了。秦弈,这个仙宫论道,虽然不算凶险,但这是一件很完整的事件,有争斗有算计,各自筹谋,在这场局里,你没有依赖过我分毫。”
秦弈想了一想,也觉得这件事情从这个角度去看的话很有趣。此事由始至终流苏都没有参与,大约是他秦弈穿越以来脱离流苏而独立应对的第一个完整的事件。
而且这个事件里,他是在唱主角,几乎所有的对局都是围绕着他自己产生和变化的。
如果没有他秦弈,这个仙宫论道还未必会有这样的展开。
这证明了没有流苏的话,他也足以应对甚至主导问题,这次事件虽不算大,却确实是秦弈迈向成熟的一个重要标志。
“所以这个和尚被摄走了,你有没有他们勾结外人的证据留着?”
“有。”秦弈拿出“导航图”,笑道:“上次你说留影镜是小伎俩,确实是小伎俩。师姐随便画个图也有类似效果,此地生的事情,这画会短暂记录下来,到时候拿出去公布就行了。至少可以证明两件事,第一,有内鬼偷偷把大欢喜寺的人放入了仙宫自圈的秘境;第二,在我和这和尚交战时,周云城出手偷袭我了。”
流苏点点头:“那这个论道之事我就不表意见了。不过我醒来得确实很是时候。”
“怎么说?”
肩膀上的小人站直了身子:“这是一个滋生天材地宝的仙灵福地,你真的只为了拿个天香果?”
“呃……偷拿仙宫的东西不好吧?”
“我怎么会跟这么个老实人混在一起?”流苏气不打一处来:“有些东西你割一截嫩枝带回去种行不行?就算人工培植没了天材地宝的效果,降了等,那也有实效!还有,有些东西他们不取,可未必是留着,而是因为不识货!”
“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流苏指着那长着天香果的山岩底下,正对果树的地面,原先异蛇盘踞的地方:“你挖进去,里面必有一团与周遭土壤不一样的青土,挖出来带走。”
秦弈依言过去挖土,仅不到一尺深,果然看见了和周遭土地颜色不同的青色泥巴团,表面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用感知的话那是连灵气都不咋地。
“这是……”
“天香果树的汁液长期滴落,加上剧毒蛇涎融合,在这等仙灵土壤之中经过长年累月的汇聚演化而形成的青冥土,可以炼器,也可以炼化制作剧毒,毒性直接瓦解体内元气,几乎无解,炼得好了怕是晖阳修士都不一定撑得住。还可以配合天香果炼丹,以毒攻毒解除一些很特别的状况。”流苏得意洋洋道:“一般摘取天香果的人都不会知道下面还有这个名堂,这是我自己当年无意中现的。”
秦弈便拍马屁:“棒棒最棒。”
“那是当然。”流苏昂挺胸道:“带我到处走走,说不定还有现。”
“有些区域很危险,不能瞎走。”
“你不是有图么?走啦走啦,我要看看这个仙灵福地啦,说不定有我要的东西……”
秦弈下意识伸手想揉揉肩头小人的脑袋,揉上去却又揉了个空,于是拿起狼牙棒弹了两下:“好吧。但你要进棒,被人看见不好解释。”
“哼。”流苏倒也没坚持,很快缩进了狼牙棒里。
就在秦弈和流苏讲解别来状况时,那边周云城与慈明都被摄到了一座大殿里。
两人栽倒在地,抬头一看,天机子和郑云逸站在面前看着他们。
“这都能输?”郑云逸不可思议地问:“你们两个围攻秦弈一个,还带偷袭,是怎么输得到了要捏碎玉石保命的程度?”
周云城满面通红地不说话。他琴心八层,面对火力全开的秦弈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是个比秦弈修行高的人,反而跟个小孩一样揉圆捏扁,差距有点大,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慈明站起身来,神色肃然:“这个秦弈根本不是你们原先说的兼修武道,而是一名极强的武修,他的所有道法都只是为了辅助武道战斗而生,甚至琴棋书画都只是为了参悟。你们提供的判断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郑云逸道:“说了这么多,大师的意思是你也根本不是秦弈的对手?”
慈明不答。
郑云逸看了自家师父一眼,天机子面无表情。
其实两人心中都有些震撼感。
越级战斗,在他们心中并不稀奇。有的人修行虚飘,就像大欢喜寺有一些只靠采补硬生生突破的,那种修行虚浮且杂乱,只是一个境界好听,实际战斗力虚得很,被人越级打了实在太正常。
可慈明不是那种,他的修行很稳,要越级打赢慈明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目测仙宫修行低于慈明的弟子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被秦弈越级打败就算了,居然加上一个周云城都被打到要救命的程度……而周云城在这场局里根本就等于在挠痒,连对秦弈一点限制作用都没起到。
无论什么谋算,前提都是知己知彼。
他们对秦弈的了解少得让他们自己都觉得荒谬,这局又怎么可能赢?
问题是这秦弈到底哪里冒出来的,他骨龄确确实实只有十七,从娘胎里开始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