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
白心嘀咕:猜的也用那么笃定的语气?然而她也一点都不想听苏牧的推理,仿佛能被这个人看穿了似的。
“需要来我家吃顿饭吗?”苏牧似乎觉得不妥当,又补充:“如果你想的话。”
“好,我……我下回请客,请你吃一顿饭。”
“不用。”苏牧说,“我不吃外卖。”
白心点点头,一下子抬起头,说:“哎?你怎么知道?”
她确实想请他吃饭,但肯定是外卖,因为白心压根就不会做饭。
苏牧说:“我看到很多外卖的盒子,在你的垃圾袋中。为了更好建立邻里关系,我有做一些调查。包括你的职业,姓名,兴趣爱好,甚至是……喜欢的男友类型。”
“喜欢的男友类型?!”
苏牧凑近了几步,垂眸,看向白心。
他炙热的气息落在白心的发顶,仅仅一瞬,又抬起头,说:“得知你喜好的类型,也能从中推断出你们恋爱后的日常状况。”
“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推断结论如果是趋向于吵架,或是喜好煲电话粥,我就应该把卧室定在另一个房间,与你的卧室位置隔开一段距离。”
这个人,真是……
白心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好,可什么都不说,她的气势就更弱了。
☆、第三集
苏牧不去看她,自顾自掏钥匙,开门。
他的骨节修长,指尖泛光,月牙匀称。他将手轻搭在门扣上,一下子摄住了白心的目光。
白心原本只知道医生这个职业的人手都好看,微一侧腕,抵在白大褂的边领上,既骨节分明显得有力,又白皙清瘦略带风雅。
而此时,她却没想到,仅仅寻常所见的陌生人,也有这样好看的一双手。
“你在看什么?”苏牧轻声问,犹如一阵风,一下子将她四散的意识吹回,拢在一处。
“没什么。”白心有点尴尬,她分心了,却不能说分心的原因,就当她是饿晕了好了。
苏牧进门,递给白心一枚糖,说:“补充体力。”
白心还没说什么,苏牧就帮她想好了一切。
这个人是真的温柔体贴,还是观察入微到一定的境界,所以强迫症犯了要照料她一下?
白心手里的糖还有温度,酥酥麻麻,温暖她的心脏。
白心摊开手心,一看。糖壳很好看,浅绿色,很小清新。里头有一颗球形糖,是薄荷口味的。
她取出糖果,抿到嘴里,舌尖与味蕾一下子被那种清甜给俘虏,满足的滋味溢上心头。
不过,有哪里不对劲。
只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眼熟。
等一下。
白心反应过来,再看一眼糖衣,这下反应过来,这和她之前所见的糖是一样的,是死者口中含的那种糖!
她差点就要被坑了,急忙跑到厕所的洗手台,匆忙打开水,捂住了嘴。
她陷入两难,吐也不是,人家好心好意给你糖吃,吐了不礼貌;不吐也不是,死者同款糖,太渗人了!
要不是白心知道死者事件刚出,苏牧可能不知道含糖的隐情,不然白心早觉得这厮是存心坑害她的了。
白心想了想,还是把糖两下咀嚼碎了,咽下。
她回到客厅,问苏牧:“苏老师,这糖哪里买的?”
苏牧瞥了她一眼,回答:“网上。”
“哎,我和你说个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工作的地方接手一个案子,死者的嘴里就含着这种糖,太吓人了。”
“嗯……”他顿了顿,说:“我知道这个事件,早间新闻上有说。还有,这糖是同款杀人糖,今天刚买,想试试看味道。”
白心沉默了:“……”
所以,也就是苏牧是知情的,并且也有近乎%99.9的机率是在存心坑她?
白心怎么觉得,这个人教的不是数学,而是厚黑学。
她是不是还得谢苏老师不杀之恩?嗯?
“白小姐,帮忙把碗拿一下。”
苏牧指挥她做事,白心也不含糊,手脚利落给他摆好了盘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怎么江湖不见,也得先把肚子填饱。
所以,她忍。
好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才煮好。
苏牧吃东西很清淡,炒了几个家常小菜,又加了一道松鼠鱼,以及糖醋排骨,烹饪风格与其他菜色不同,一看就是为了白心特地加的。
白心埋头吃饭,心里嘀咕:是不是又被这个人看出爱吃肉这一点了?
她也不想着去求证,反正结论都是那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鱼肉和排骨煮的真是太好了,白心顾着吃,根本就不记得之前被欺负的事情。
这道松鼠鱼极考验火候,不腥不腻,又把活鱼的鲜味提出来,肉质白嫩软滑,还带着粘稠的汤汁,让人食指大动。
不知不觉,她就吃了两大碗饭。
白心刚放下筷子,就被苏牧接过,丢到了洗碗池里。
她白吃了一顿饭,还没洗碗,底气不足。于是打算瞎聊,企图转移苏牧的注意力:“苏老师对早间新闻那个薄荷糖事件感兴趣吗?”
“因为这起事件,撤下了我在追的晨间剧。所以,应该算不感兴趣。”
因为没电视剧看了,所以不感兴趣?
这种理由怎么这么耳熟?
白心没想起来,索性不想。
她又没其他话题可以供为谈资,一下子哑巴了。
许是不适应,苏牧补充:“不过,可以听听。”
他给她台阶下,白心也心安理得继续说:“死者是被人用电线勒死的,嘴里含着糖。”
“嗯。”苏牧应的很轻,不感兴趣,但是在听。
“还有,目前死亡的时间统计是早上七点左右,但在九点,有人接到了死者的电话。”
苏牧手里的碟子相撞,发出叮的脆响。
他忽的出声,尾音上扬:“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查清楚。不过这个凶手胆真大,痕迹擦得一干二净。”
“死亡来电?”
“是啊,不过这是不是死者的鬼魂做的?苏老师有没有听过一些诡异事件,就是说人明明死了,却在后来打了电话给家人道别什么的。”
苏牧显然没想到白心这么不靠谱,他避开那个怪力乱神的话题,直接问:“死者的伤处,可以再描述一下吗?”
白心说:“痕迹均匀,无花纹,就是普通淤血的勒痕,痕迹很新。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死者后颈处无勒痕,应该不是寻常的交叠套圈勒法,具体还得到时候再做检验。”
苏牧洗好了碗,此时转过身。
不知为何,他看一眼桌上电线,视线下移,一双眼略暗。
“那么,就来演绎一下。”
“什么?”白心没回过神。
她刚一起身,就被苏牧扯住,虚虚圈入怀中。
“这……”白心哑然。
她背靠在苏牧的怀中,没紧贴上,也没肌肤相触。
但白心的周身都是清淡的草木味,专属苏牧。
她下意识往腹部看,苏牧的手臂精瘦,透着炙热,明明并无接触到,却觉得他的臂弯强而有力,竟让她一下子都忘记反抗。
等等,苏老师这是在做什么?
白心还未曾来得及反应,就有一根电线套入她的脖下,松松勒住。
她怕极了,奋力挣扎,手指嵌入电线圈中,几下刮伤了自己白嫩的肌肤。
苏牧松了手,与她隔开一段距离,低语:“你看。”
“看什么?!你在做什么啊?!”白心瞪他,腮帮微鼓,她险些就要死了好不好!
苏牧仿佛全不在意,说:“如果是被人勒死,脖颈上会有一些挣扎时的抓伤。”
白心这才反应过来,触摸一下脖间,果然隐隐刺痛。
这样的演绎代价太重了,她绝对……不要玩第二次!
“那如果凶手绑住她的双手呢?”白心说。
“那么,手腕上应该也会有淤血的痕迹,等同于勒死。”
白心熄了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
对,死者的身体太干净了,手腕上没痕迹,脖颈上也只有勒痕和浅浅的抓痕,这么浅,不符合常理。按常理说,这一点太奇怪了。
“何况,勒死需要交叉线圈借力,而死者后颈无痕迹,只有前脖受力,形成半个圈形勒痕。”
“也就是说,死者死前没挣扎?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牧的推论戛然而止,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苏老师,你都说到这份上了……”
“从题型上看,这是一道送分题,然而数据不够,增加了一定的难度。”苏牧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