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再度为针头消了毒,蹲在患者的头顶,认准百会穴轻轻刺入。
百会为一身之宗,百神之会,临床上有熄风醒脑,升阳固脱的效果。
注射器的针头再细,也要比针灸所用毫针粗上很多。因此对于百会这样的要穴,认穴要准,进针也不能太深。
陶乐沿着皮下向后斜刺,进针约零点三寸,便感觉针下产生了鱼儿钩饵般的紧坠感。这种感觉被称为“得气”,是针灸治疗疾病的前提。
这一次,她采用泄法行针,就是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捻动针体,食指向前快速捻转,使针体向逆时针方向旋转。
在全神贯注地捻转了十数次之后,陶乐脑中传来了悦耳的提示音:“治疗完成,提高患者健康值8点。针灸额外提升健康值4点,合计提升健康值12点。
肉眼可见地,界面的颜色由深红转为正红,病人的健康值提升到了30点。
颅脑立体图像中,两个出血点已经完全愈合,积血量停留在了14ml。
正在这时,陶乐的身侧传来了惊喜的呼声。
呼声来自患者的儿子以及两位空乘。从他们的角度,看到患者的眼皮轻轻颤动,然后微微地睁开了一条缝。他的手也有了轻微的动作。
病人竟然苏醒过来了!
陶乐也看到了这一切。再一次轻提捻转之后,她迅速拔针。赵恒在一旁用消毒棉球按住了针口,赞赏地说道:“做得很好。”
患者缓慢而成功地抬起了右手。他的儿子立马紧紧握住,问道:“爸,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唔有田晕。”患者说道。
能开口说话,就算说得再含混不清,也是一件好事。
此时患者的口角仍然歪斜得很明显。陶乐想了一想,便在患者身旁蹲下来,拉直他的两个耳垂用力揉搓,很快耳垂便变得通红。
她用消了毒的注射器,迅速地在患者的耳垂之上刺入,又各自又挤出一滴血来。
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患者的口角竟然肉眼可见地恢复到了原位。
这简直是神乎其技。每一个亲眼见证这一幕的人都惊?得睁圆了双眼,尤其是患者的儿子。
陶乐表现得十分淡然。针刺耳垂治疗脑卒中后的口角歪斜,是她前世在一次中医交流会上学到的。后来她实践过几次,每每都会收到奇效,此刻自然也不会惊讶。
不过,刚才的这次针灸,令病人的健康值又增加了1点,达到了31点,距脱离危重状态又近了一步,却是可喜可贺。
赵恒问了患者几个问题。比如你现在是不是头晕,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海市,还有没有别的不适等等。
患者言辞清晰地做出了正确的回答,在答第二个问题时,是不假思索的否定。
这说明患者的神志非常清醒。赵恒和陶乐都很宽慰。
现在除了略有一些头晕,患者并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只要后期好好调整,有极大的希望可以完全恢复。
这种情况,在赵恒多年的行医生涯中,还是第一次亲历。
这样特殊的环境,这样危重到濒死的病症。经过这个小姑娘的手急救治疗过后,竟然能有如此改观。
就像是一个奇迹。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陶乐。赵恒和蔼地看着陶乐,就像看着什么稀世珍宝。
飞机开始下降。预计十分钟后就能到达云市机场,机场急救中心以及救护车都已经严阵以待。
患者的儿子已经从大悲大喜中回过神来。他起身,向着赵恒和陶乐深深鞠躬。
“感谢赵主任,感谢陶大夫。感谢你们及时出手救了我爸,也相当于救了我们全家。”
他直起身,又向着陶乐说道:“陶大夫,对不起。我今天一开始对您太过无礼,没想到您不但医术精湛,而且医德高尚,能够不计前嫌慨然出手,真是让我惭愧不已。”
说着,他对着陶乐又是深深一鞠。
陶乐避开,并不受这一礼。
“能有这样的疗效,一方面是因为患者没有心脏病史,另一方面他本人的意志起到了很大作用。此外,作为家属,你在关键时候及时授了权,才有了这么好的效果。”
陶乐说道。她虽然言语谦和,但谁都知道,刚才若不是这个小姑娘的急救,病人现在根本生死难料,确切地说,是九死一生。
她越是这样从容平和,毫不居功,越令每个人都忍不住高看她一线。
尤其是赵恒。越是专业,越是知道这其中分寸把握的不易,更猜出了她担着什么样的风险。
这个小陶,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只说了拥有执业医师资格,结合她的临床医学专业,这个资格只可能是西医。
那么她在没有中医执业资格的情况下,贸然用针灸救治病患,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失败……病患家属追究起来,又该怎么办?
好在侥天之幸,这个假想没有成立。
“飞机还有五分钟就着陆了。”一旁的空乘提醒道:“这位先生躺在地上的话,着陆时可能会有不适。”
赵恒和陶乐对过了眼神,意见一致。
前者说道:“患者现在的状况比较乐观,可以将他扶起来坐下。”
此后再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飞机顺利着陆。血压降下来,出血点也被修复,患者的状态十分稳定。
按照赵恒的指导,用了少量静脉降压药,将血压降到了140/96,然后转运到云市一院。
在患者家属的强烈请求下,陶乐也跟着赵恒一起,乘坐救护车去了一院。
在路上的时候,陶乐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但眼前就有病患,还有心外科大拿、学校的教授在侧,她也无暇他顾。
西穆的心情,同蓝星上的老旧飞行设备一样起伏不定。自然不是因为惊吓,这点颠簸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他关注的是对源能的吸收:上了飞行器,吸收能力莫名其妙再次恢复;被带下来送入货仓之后,又立即停摆。
西穆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信号接收器,信号源时好时坏,时远时近,神秘莫测。
他百无聊赖地待在仓库里,看着一个又一个宠物箱被提出,送交到各自的主人手中。也有新的宠物被送进来,又被带走。一直到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地环顾着空荡荡的四周。
话说,那个口口声声保证,飞行器落地就来接他的女人,现在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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