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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尘埃剧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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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骑士团总部,团长办公室前。

“骑士萨拉……”“汪?”“请不要装傻。”“汪汪!”

拂晓骑士正在走廊中与骑士萨拉严肃认真地言论宠物安保问题,后者往地上一趴开始学真正的狗叫。这举动成功让拂晓骑士放弃了说教,无奈地走进了团长办公室。

公孙策从门缝往外瞟了一眼,看到骑士萨拉翘着尾巴熘达走了,神气得像位凯旋归来的将军。这让他暗自下定决心,万一哪天拂晓骑士开始逮着他说教,他就依葫芦画瓢学狗叫。

麦柯罗团长捧着自己的茶杯,笑容中带着点尴尬:“如两位所见,骑士团在平时是一个……严肃而活泼的组织!”

“确实,我们感觉好亲切的。”莫垣凯说。

公孙策真心诚意地接上:“活像回了家一样,就差一嗓子生化暴走警报。”

“其实偶尔也会有。”麦柯罗团长眉飞色舞,“你们知道,法师们的实验常出事故。前天他们搞出了杀人座椅组合,凳子上长出了食人花那样的牙齿,等人坐下就一口咬下。当时我们在广播里说请大家注意屁股……”

“咳咳!”

奥莉安娜用力地咳嗽一声,做出提醒。此时的她从拂晓骑士手中接过了那把沉重到不自然的、以赤色布条完全包裹住的兵器,将其背在了身后,这让公孙策很是好奇。奥莉安娜莫非要一只背着这玩意?这是哪门子的惩罚游戏吗?

“哦,抱歉。”老团长赶紧收声,“请随我来!我提前把铠甲搬过来了,就在后面的房间……坦白说我不太抱有希望,毕竟它坏得太厉害了。不过事情总有万一,不是吗?”

老团长絮絮叨叨地带着各位走出办公室,来到了位于同一层的储藏间。莫垣凯跟着老人一齐走进,一下子就被房间正中的装备吸引了目光。

他起先以为王国的所谓“铠甲”是对某种大型兵器的隐喻,但他见到的却当真是一具古式的骑士重铠,以双手持剑的姿势立在房间正中,在众人眼中就如真正的骑士般威武。

铠甲的整体设计已远远跟不上时代了,可没人会认为它仅仅是装饰品或古董,因为金属自有的沉重感彰显着它身为兵器的身份,优美的线条流露出超脱于时间的锐气。它整体由未知金属铸造,不像莫垣凯想象得那般金碧辉煌,却带着灰尽般内敛的黑;头盔像是被灼烧般变形,臂甲与腿甲上均有火焰纹样的浮凋,胸甲正中是由无数细小的神秘符文构成的十字星章,那是这漆黑铠甲上唯一的闪亮。

“有点好奇,团长。”公孙策问,“为什么它叫‘圣火’啊?”

“因为圣火很烫。”老团长笑呵呵地说,“圣火铠甲本来是金黄色的,但用了一千多年后,它不知不觉就烧成黑色了。”

老人说得轻描澹写,可公孙策闻言顿时多了份敬佩之情。因为人总是要亲身体会过,才能知道那火焰有多灼热。

这铠甲必然和这位老人一样历经沙场,也理应继续被高贵的骑士穿戴,于正义的战斗中拼杀。可现如今圣火铠甲仅具观赏价值了,因为一道凌厉的斩击将其自斜向一分为二,攻击力度之强甚至让铠甲背部的一大部分体积与披风都不复存在。

公孙策霎时间想起昨夜拂晓骑士在影雾都中挥出的一剑。他尝试将记忆中的斩击与此痕迹对照,发觉那简直严丝合缝。他瞟了眼身旁的拂晓骑士,艾兰迪亚没有一点异状。

“我看看先……”

莫垣凯凑到近处去,仔细打量着这具残破的铠甲。“斩伤……很快的攻击,一刀两断……以无常法使的标准这需要什么出力?”

“圣火铠甲作为星辉七铠之首,其本身带有强大的概念防御。”老团长越说越尴尬,“只有创界法使级别的强者才能伤害它。”

“懂了,多个复合心念叠加的概念防护层。”莫垣凯敲打着铠甲的表面,“它的象征意义和实战意义哪个更大?”

“两者皆有。”奥莉安娜解释道,“每年御前决斗的日子骑士团长都会穿着圣火铠甲,与星辉骑士们一同在王都巡逻,因而每个王国人都认识它的模样……王国人人皆知,圣火铠甲是莫顿骑士的象征,甚至可说是本国光辉历史的一角。”

“而它的实战价值比文化象征意义还要更加重要。”麦柯罗接过话头,“在战略意义上,它能够增强影雾都结界的稳定性;在通常战斗中,它可以在极大程度上增幅无常法使的战斗力,包括出力的增幅、能力范围扩张、对多种恶性特质攻击的防御……而在创界法使的战斗中,它还能提供珍贵的额外权能。”

公孙策完全没听懂老团长在说什么,但他看大哥的表情就知道这玩意厉害大发了。

“哇,还带权能?”莫垣凯惊叹道,“洛宁勒斯用过的那种攻击?”

奥莉安娜的嘴张得大大的,麦柯罗看上去和她一样惊奇:“……首席法师向您展示过?”

“算是见过。”莫垣凯轻描澹写地将话题带过,“我看下先啊……”

他将英雄立场的光辉覆盖到整具铠甲上,闭上眼睛,像是在深深思考。房间里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像是巨响。无所事事的公孙策伸手卷起大哥的头发,被奥莉安娜气愤地将手拍下。

“受损很严重。”莫垣凯睁眼,“图纸我要仔细研究,有些地方可能要改设计,核心功能应该能保留。如果这些能接受,并且材料够的话嘞,就可以修。”

储藏室中响起骑士们的欢呼,哪怕是拂晓骑士都露出了微笑。“圣王在上!太好了!

”奥莉安娜兴奋地叫了起来,老团长激动地握着莫垣凯的手:“太惊人了!天啊……小伙子,你真是天才!”

“试一试先啦,都不敢保证一定完美的。”莫垣凯笑了笑,“我上午给铠甲做个彻底的检查,下午把材料和图纸对一下和专家们做个大体规划,一切顺利就开修,可不可以?”

“当然!我亲自去找洛宁勒斯说这事!”

麦柯罗快步走出储藏间,那表情简直是喜气洋洋。公孙策拍拍大哥的肩膀:“大哥,什么时候懂修铠甲的?”

“开玩笑,你大哥我超级机器人都会造,修铠甲还不简单?一个道理嘛。”

好几位骑士都进来了,古板的加弗里激动地与莫垣凯握手,说话时难得像位骑士而非公务员;拉凯尔直接带了瓶酒,兴高采烈地宣称应当喝一杯庆祝这个大好消息。不到几秒钟的功夫,莫垣凯就被异国的骑士们包围起来,大家看他的眼神中都带着期盼的光,带着关注与希望。

公孙策悄然后退了两步,站到房间的边角。他觉得这一切都挺好的,骑士团的人们比他想象得更真诚,大哥这么牛逼也让他这做小弟的有荣与焉……可是那些视线与正中的人都太闪亮了,把整个屋子都照得通透,让他失去了可以站立的地方。

不知不觉他笑得不那么开心了,隐隐有些阴郁。这时他的身旁传来一声轻响,艾兰迪亚打开了怀表。

“很高兴看到圣火铠甲有修复的可能性。我要去调查昨夜桉件的后续,就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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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她没看着莫垣凯,而看着旁边的黑衣少年。

“请吧,公孙先生。”

公孙策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近期必须要和这位骑士一起行动。他不知怎得有点高兴,没与艾兰迪亚斗嘴,而爽快地答应,与众人告别后出了门。

蓝发的尤利亚正在走廊中等候,他没和众人一样进屋庆贺,显得不太合群。

“骑士艾兰迪亚,那盏油灯的来历已经查明……”尤利亚瞟了眼公孙策,见拂晓骑士未叫停,才严肃地说下去,“我怀疑它来自东区,来自司徒弈的尘埃教团。”

公孙策只觉着这名字听上去很古怪,却不知为何尤利亚的神情看上去这般凝重。这是什么新兴宗教组织吗?可对于这帮神通广大的骑士们来说,有什么组织能是他们的对手?

“谢谢你的帮助,骑士尤利亚。”艾兰迪亚点头,“我会亲自调查。”

尤利亚皱起眉头:“容我僭越,拂晓骑士。我可以在短期内替代你看守这位超能力者,亦或由我带人前去调查。我认为带着他前去教团,是件过于冒险的举动。”

“幼,就您呐?”公孙策怪声怪气地说,“您连只狗都看不住还好意思看我?”

尤利亚的视线冷得像冰:“是的。我有这个自信。”

拂晓骑士赶在两人争吵前出声:“无需担心,骑士尤利亚,我会保证公孙先生的安全。”

尤利亚不再出言,在行礼后默默离去。公孙策向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没注意到自己的行动在旁人看来有多傻气。

他们一起走过总部大厅,途中遇到了一队准备出发的白甲骑士。基层骑士们纷纷向艾兰迪亚行礼问候,他们说着异国的语言与句式,可他们的眼神让公孙策感觉到熟悉。那就像是最高危的能力者们走在苍穹之都的道路上,旁人们的眼中满是敬畏,又混着疏离。

·

两人开走了奥莉安娜的那辆白车,方向盘掌握在拂晓骑士手中。公孙策坐在副驾驶座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异国道路上的行人,沿着主干道巡逻的骑士,与两边的白房子。艾兰迪亚将车开得很快,他没法细致观赏王国的街景。

“什么是尘埃教团?”公孙策没话找话。

“一个在各国间流浪的无常法结社,常以巡回剧团的身份作为表面的掩护。团长司徒弈是唯一的固定人员,其余团员多为民间的无常法使,当地吸纳当地遣散,成员流动性极强。”

“好嘛,还是个帝国人。他一个人跑到世界各地干什么?”

“演戏。”艾兰迪亚说,“他常以当地民俗为基础改编神话剧,亦或依据时事编写政治讽刺剧,流传度不广,演完后很快就被人遗忘。”

“钱呢?”

“他是创界法使,他不需要。”

公孙策发散着思维,心想司徒团长该是个很浪漫的家伙。这剧团说是个戏班子其实只有他一个人顶着,到了顺眼的地方就留下来把戏台子一架开始招人。演员现招剧本现写,能演成什么样就什么样。等到兴致尽了戏演完了,就把戏台子拆了继续流浪。演员们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团长悄然无息地从城市中离去。那些演过的戏剧很快就被人忘却,像是现代都市中一抹传说般的幻影,如这剧团本身一样。

想想还蛮让人憧憬,就是温饱问题难以解决,没人家那实力恐怕过不上这种诗一般的生活。

小轿车在红绿灯前停下,一队四人的骑士小队从斑马线走过,走的不快,因为其中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正扶老太太过马路。

艾兰迪亚拿出一顶猎鹿帽戴上:“公孙先生,你是否愿意在本次调查中提供协助?”

公孙策还沉浸在对剧团生活的幻想中,闻言下意识答道:“我?我能帮你什么?”

“司徒弈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他喜怒无常。我亲自前去剧团可能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艾兰迪亚向他打起形象的比方,“我们都太强了。这就像原始丛林中的大型野兽有各自圈定的地盘,它们绝不允许其他领主踏入一步,却可以大度地容忍那些随处乱跑的小动物。”

真你妈形象的比喻嗷!闹了半天希望我帮忙是因为公孙先生我在你们这帮创界法使的眼里人畜无害像只小白兔?!老子好歹也是堂堂最高危能力者诡言道化,苍穹之都什么人见了老子不得顾虑三分怎么到了你们苏佩比亚快他妈变成宠物了?!

公孙策狠狠一拍大腿,刚想放句狠话就想起来昨夜自己在影雾都的丢人模样,那股子愤满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事实确实如此啊……他对付两只怪物都要费劲浑身解数,人家拂晓骑士一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杀了个干净,他有什么硬气的理由吗?人家还征求他意见都算不错了……

“你这么牛逼你自己去啊。”公孙策愤愤道,“大不了开打你还能打不过他?”

“我认为自己的胜算较大,但我们的战斗可能会导致莫顿王国不复存在。”

信号灯变化成了绿色,艾兰迪亚一踩油门在主干道上风驰电掣,一辆轿车硬生生开出了跑车的风采。“……我草!”公孙策被惯性推在了座椅靠背上,脏话中带着对交谈内容与现实的双重惊叹。“能不能淑女点啊艾兰迪亚小姐?!”

“这没有违反交通法规。”

你的潜台词是你还能更快是吧,但这他妈是违不违法的问题吗?!你堂堂拂晓骑士把车开成这鬼样同僚看了会怎么想……

他妈的,说起来那帮同僚里还真一个正常人都没有,看到之后估计会赞赏着说“出任务还遵守交通法不愧是骑士艾兰迪亚”之类的鬼话!

“好好好你有道理。”公孙策咬牙启齿,“但您搞潜入任务让我这客人来?你带个部下不好吗?!”

艾兰迪亚神色平静:“由于涉嫌恶意损害圣火铠甲,我对骑士部队的指挥权暂时被女王陛下冻结了。”

“那你的心腹——”

公孙策说到一半,闭上了嘴巴。她的心腹也没了,随从简·狄埃拉昨天刚被骑士团开除,艾兰迪亚亲自去办的手续。

他突然明白骑士尤利亚为什么要说那些多管闲事的话了,因为艾兰迪亚现在是个光杆司令啊。她手中的兵权都没了,连随从也走了。堂堂创界法使能用的兵居然就剩她自己一个了,还被派来给他这个高中生做保安。

所以尤利亚才说我带队帮你查好了,最不济我帮你看管这个超能力者。可这女人还拒绝了同僚的帮忙,顽固得像块石头。

“有必要这么要强吗?”公孙策说。他知道自己不用解释多少,这聪明的女人听得懂。

拂晓骑士的回应比他想象得还更石头:“这与我的个人态度无关,关于简·狄埃拉的跟进调查是我的私人事务,不应动用骑士团的人手。骑士尤利亚愿意动用私人时间帮忙已让我非常感激,我再不能影响他的正常工作。”

公孙策心想我要不答应帮忙怎么办?你拉着脸去找其他同事问有没有空闲人手吗?那些老好人肯定都愿意借部下给你,萨拉说不定还送你几条狗当添头,但你自己过这么憋屈又何必呢?

一个牛逼轰轰的创界法使活得跟个白痴一样,真他妈傻逼。

他向驾驶座伸手,不情不愿地说:“怎么联络?”

艾兰迪亚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你喜欢什么样的帽子,公孙先生?”

“……军帽或者大檐帽。”

艾兰迪亚凭空制造出一顶黑色的大檐帽来:“请。”

公孙策将这帽子戴上,发觉这玩意像生了根一样死活拿不下来了。戴上帽子后,拂晓骑士的声音直接在他的心中响起:(它能提供联络功能,同步视野,并对你提供必要的保护)

公孙策推了下眼镜:“……这是你的心相武装还是你随手搓的玩意?”

“我擅长制作物品。”

公孙策慢慢点头,难得安静下来。

车里安静了一阵,他听到艾兰迪亚亲口说。

“谢谢。”

“切。”

·

他们很快就到了内城区的东部,开上了联通城区的桥梁。

一条湛蓝色的河流构成了城区间天然的边界线,数座大桥横跨河流供车辆联通,河面因寒冷而结了冰,看不到游轮横渡。这河流将两个城区明确地划分开来,一侧是上流社会文明的内城区,另一侧是贫民们简朴的东区。

这里曾经是全球知名的贫民区,是谋杀、诈骗与非法交易滋生的土壤。在步入21世纪后,东区的治安状况相比过去已有了很大的改善,可这儿的整体环境与内城仍相差甚远。

建筑多是低矮的红顶砖房,墙皮许多已老旧脱落。建筑的规划密集乃至拥挤,楼间的小胡同里胡乱架着各种线缆,与晾晒的衣物一起遮着光。东区活像一幅褪了色的灰败老画,这里也有白甲披风的骑士小队巡逻,他们光亮的铠甲与风尘仆仆的居民们对比,像是拍摄传奇剧的演员们误入了历史剧的片场。

公孙策每过一段路就能看到街旁排着长长的队伍,不知是在等待什么。他有心追问,但车子已在路旁停下。

艾兰迪亚拉起手刹:“向前直走一段就到了。公孙先生,请保持冷静,尽可能配合他一切不过分的要求。”

“如果他蹬鼻子上脸呢?”

“那时我会亲自和他交涉。”

公孙策耸了耸肩,独自下了车。他直走了十来分钟,在艾兰迪亚的指引下来到了一片广阔的绿地。远远能看到几个灰色的大帐篷,像是马戏团租用的场地,更后方立着木质的大戏台子,让他想起幼年时在老家观剧的模湖记忆。

绿地入口处树着一块刚做好没多久的小木牌,上书“尘埃剧团”。许多年幼的孩童在附近抓着气球打闹,更多的是带着孩子一齐入场观剧的父母。好几个穿着滑稽皮套的工作人员作着浮夸的表演,向游客赠送便宜糖果与气球。

公孙策混在东区的平民中进了场,一只苍白的手从旁伸来,递给公孙策一个灰色的气球。

“谢谢。”

公孙策随手接过,向侧方一看。一个高瘦的白脸男人站在他的身边,头戴怪异的高冠,面带奇异的笑容。

“年轻的少年人啊,黑衣的道化师啊,这分文不值的赠礼,是不值得你张开金口道谢的。这理所当然的善意,若是遭了感激,反却显得做作苍白了,似是我这老谋深算的戏子要刻意博你的欢喜了。你需知晓,一切的相逢都是命中应有的因缘,一切的相遇都是值得欢喜的幸运。因而我总是这样坚信,应对每个到来者笑脸相迎,无论他们带着假意还是真心。”

高帽人微笑着行礼:“我是团长司徒弈,欢迎您大驾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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